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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路

進(jìn)化之路

他與路 樂土土土土. 2103 2021-03-01 01:01:31

  戰(zhàn)爭是書寫在人類細(xì)胞里的基因,掠奪和殺戮是天性使然,而由此滋生的仇恨與痛苦,向來最能給予人類以復(fù)仇的力量。

  身披一襲黑色長風(fēng)衣的男人最后還是斬獲了這場獵殺的勝利,在最后一次恍若飛沙走石的對碰中,他的刀切開了怪物的骨突,勢如破竹地繼續(xù)往上,于飛逝的日照和風(fēng)沙之中,劃出了一條有如弦月般凄迷的弧線。

  弧線的正切是怪物的頸椎,男人用刀割開了它的脖子,切斷了它的頸椎。

  于是乎,它的頭顱橫飛了出去,歪歪斜斜地插在不遠(yuǎn)處一個沙堆之上。

  一如砂巖上滾落的一塊僵硬裂石。

  男人收起了那把斬妖的長刀,遙遙地望了那兩個站在遠(yuǎn)方的男女一眼,沒有說什么,也沒有過多的理會,背對著他們,緩緩地走向大漠的深處。

  在一陣嗚咽的熱風(fēng)過后,他的身影便已消散在飛揚(yáng)的沙土里。

  ...

  破城之后的第一個晚上。

  軍隊舉行一場徹夜的狂歡,喝醉酒的士兵們在熱火高燃的廣場上跳舞,一邊燒烤從糧倉里搜來的肉食,一邊高歌勁舞。

  早在晚會開始之前,這座熟悉的空城里有不少的地方失火了。

  那些敗退的敵軍在臨行之前,不忘放火燒掉了很多儲備物資的倉庫。

  停留在記憶中的很多建筑物都被摧毀了,火連綿了一排又一排的房子,即便此刻已然熄滅,但被燒焦的墻板,還有坍塌的樓體,大多都已經(jīng)無法復(fù)原了。

  面對這失而復(fù)得的地方,那些曾經(jīng)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卻沒有多少歡喜,面對著一棟又一棟木炭一樣的舊宅,他們反而是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他們哭哭啼啼地對著大地磕頭,跟那些死了不知道什么多少年的先輩們說...

  是兒孫無用,沒能守住家中留下來的這一畝三分的地。

  “喂,你是怎么想的,”坐在屋頂上的健太問旁邊那個陪他一同望月的少年,“這里一來不是你的家鄉(xiāng),二來你入伍的時間又不長?!?p>  “可以說,你對這支軍隊根本就沒有什么感情可言,既然這樣,為什么要這樣替他們賣命,幫他們殺掉那么多的人,背負(fù)那么多的因果?!?p>  “在我看來,完全沒必要吧,”他說,“與其做這種無用功,倒不如出去找點其他事兒做,起碼是能讓自己快樂起來的事,這樣,我覺得...可能會比較實在一點?!?p>  “實在么,”少年聽聞后,沉吟了許久,像是在默默地咀嚼這個平平無奇的詞,“什么是實在,我不懂啊,我憑借的是感覺,就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這樣做...”

  “所以,我就這樣做了?!?p>  他說完以后,仿佛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過他一步踏上虛空,憑借自我的意志號令浮游在虛無中的眾多死亡,健太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就是那個沖破敵陣,打碎城門的巨人。

  “那你會覺得抱歉么,”健太楞了一下,忽而小聲地說,“看到那些被你隨便弄死的人,你會覺得空虛或者慚愧么?”

  “你自己去城外面看看,差不多有一大半的尸體,都是你殺的,大家都忙著滅火,沒來得及埋,就隨便放在那里了?!?p>  “估計,明天應(yīng)該就要臭了吧?”他不太確定地說。

  “唔,有道理,現(xiàn)在是夏天,按霉變的速度來判斷,在外面放一晚上,多少是要變臭的,”少年努起嘴,一臉認(rèn)真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沒關(guān)系,就讓他們給太陽曬多幾天吧,等血曬干了,風(fēng)再吹走味道,大概就不會臭了?!?p>  “可能會有發(fā)生病變,”健太說,“萬一...鬧出個傳染病來,怎么辦?”

  “一場瘟疫可比戰(zhàn)爭還要命,你們這點人,說不定經(jīng)不住折騰?!?p>  “很快,人手就不夠了?!?p>  “那就不夠了吧,沒辦法,”少年說,“畢竟,這是自然的抉擇?!?p>  “無論是哪一個世界都一樣,資源是有限的,空間是有限,所以...”

  “生存在其中的生命,他們的數(shù)量也是有限額的?!?p>  “如果吃下一塊面包可以讓一個饑民不會餓死,但擺在桌子上的只有兩塊面包,而站在桌子前的卻有三個人?!?p>  “最優(yōu)的辦法就是給一把刀他們,讓他們相互廝殺,直到殺死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人,再由優(yōu)勝者分配桌面上的面包。”

  “這就是自然界賦予我們的均衡,也正是因為均衡,讓我們從萬物當(dāng)中脫穎而出,走向通往天階的進(jìn)化之道?!?p>  “從擁有智慧以來,人類所做出的一切舉措,皆是為了讓自己進(jìn)化成神?!?p>  “但盡管歷經(jīng)如此悠長的歲月,我們?nèi)祟?..其實,還沒有找到最終能讓我們登上神座的大道?!?p>  “所以,我們才會對神的形象如此崇拜,就像一介草民跪拜當(dāng)朝皇帝,一邊是畏縮的敬畏之心,一邊是想要取而代之的貪婪和妄想?!?p>  “沒有人甘心一輩子低人一頭,就像沒有一個草民不會去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主宰天下的帝王?!?p>  “也像沒有一位帝王不會想像自己羽化登仙,成為執(zhí)掌天庭的仙帝。”

  “人類就是這樣的一個物種,說是認(rèn)命了,大部分都是在欺騙自己,只是因為累了,所以也就算了而已。”

  “但這并不能否認(rèn)人心中的貪婪啊?!?p>  “是貪婪讓我們走到今時今日支配萬物的地步,卻又反過來不敢承認(rèn)?!?p>  “所以...才可悲啊,死不足惜,”他說,“我敢說,被我殺死的那些人,他們都會有過要殺死我的念頭?!?p>  “而且,他們身上都有洗不清的罪惡,光靠道德和法律是遠(yuǎn)遠(yuǎn)不足以遏制的罪惡,所以...我才要懲罰他們,用的是正義的名號。”

  “那個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老板,他那一家人,也是你們殺的?”健太漫不經(jīng)心地說,“夠狠的,人家都在網(wǎng)上懸賞幾個億,就為了買你們的人頭?!?p>  “這不就是不均衡的一個典型么,”少年笑著說,“百分之幾的人卻掌控著百分之九十幾的資源,那當(dāng)然是不均衡的啊。”

  “不均衡是會影響進(jìn)化的,我只不過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以正義的名號進(jìn)行洗牌,推動大家快步走向進(jìn)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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