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濬生辰當(dāng)日,江小白并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巴巴的等著外面的歌舞結(jié)束。終于一陣喧鬧后,眾人離席,王府歸于寂靜。
江小白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了秋月。
千叮嚀萬囑咐道:“萬千別打翻了,這東西可不經(jīng)撞?!?p> “萬姐姐,你和殿下關(guān)系那么好,為什么不直接送給他?”
這話倒是把她問到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若是以前,她怎么可能花費(fèi)那么長的時間去討一個人開心?
她擺擺手打哈哈道:“驚喜懂不懂,這是驚喜!”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對蛋糕沒有信心,憋了半天,又叮囑道:“要是他問起來,你千萬別說是我做的?。 ?p> 秋月不明就以,呆呆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多問了。
看著秋月遠(yuǎn)去的背影,江小白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朱見濬打開食盒的模樣。至于剛才為何不讓秋月說東西是自己送的,并非是因?yàn)樗幌胱屩煲姙F知道,而是因?yàn)樗V定朱見濬看見蛋糕就一定知道是她。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惹到了他,那這個蛋糕就算是她賠禮道歉了吧。畢竟自己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干嘛和個小孩子鬧別扭?!
說不定他吃了這個蛋糕就能像以前一樣,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樣,好歹也不能見了面不打招呼吧。
一想到這兒就來氣,這都小半年了,就算是哪兒得罪了他,也不至于氣這么久吧!
過了很久,江小白依舊沒有睡下,對手中的話本也沒了往日的興趣,時不時朝門外望兩眼。心中疑惑:按道理朱見濬看見蛋糕也應(yīng)該來找她了啊,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來?
難道是蛋糕不能讓他解氣?還是太難吃,以為我要毒害他?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對她這樣的,她不喜歡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有什么事兒不能攤開說嗎?可是她現(xiàn)在找過去,又有什么用呢,難道質(zhì)問他問什么吃了我的蛋糕還不理我?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居然變得如此幼稚可笑,因?yàn)橐粋€小孩兒方寸大亂。
她猶豫了半天,自尊心終究還是戰(zhàn)勝了理智,抱著想要和朱見濬掰扯清楚的目的,徑直朝他的寢殿奔去。
老遠(yuǎn)就看見了站在門外守夜的晴兒,一身墨綠色的衣裙,稱得人老氣橫秋的。
門外的晴兒也看見了行色匆匆的她,禮貌的朝她行禮,畢竟整個王府就數(shù)萬貞兒年紀(jì)最長,外加上又是孫太后派來的,自然格外禮遇些。
她輕聲道:“萬姐姐今個兒怎么有空來了?”
江小白也回之以禮,問道:“晴兒姑娘,殿下可在里面?”
“在的,之前秋月提了一個食盒進(jìn)去,兩人就在里面聊起天兒來了,一直沒出來?!?p> 一直沒出來......
“我想進(jìn)去看看可以嗎?”若是之前,她大可以連招呼都不打直接闖進(jìn)去,可是現(xiàn)在,她倒是沒那個底氣了。
“姐姐先等等,我去問問看?!闭f著便進(jìn)了內(nèi)殿。
這寢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晴兒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進(jìn)她耳中,而內(nèi)殿里的那頭卻是一陣沉默,過了半晌卻回道:“我累了,姑姑有事兒明日再來吧?!?p> 江小白向來是個急脾氣,這種事兒半刻也等不了,大聲道:“今個兒是殿下的生辰,有些話自然要今日說?!?p> 原本軟糯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了,變得清靈透亮,帶著空靈的美感,更帶著疏離。
聲音悠悠從殿中傳出:“姑姑請進(jìn)來吧?!?p> 晴兒替她推開了內(nèi)殿的殿門,然后悄無聲息的退回到殿外。江小白看著她,無奈一笑,心道:這才是一個奴才該有的自覺吧。
踏進(jìn)殿門的江小白一眼就看見那兩個小人兒,他們絲毫沒有拘束,席地而坐,相談甚歡。兩人對坐,中間放著敞開的食盒,里面的蛋糕一覽無余。
完整的圓形缺了一個口,想來是已經(jīng)吃過了的。
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切入正題,指著那生日蛋糕說道:“這東西,挺好看的啊。”
“嗯,味道也還不錯?!彼埠敛涣邌莸馁澝赖馈?p> 朱見濬接著又道:“秋月居然能有這樣的手藝,實(shí)在難得,往后要經(jīng)常做才是。”
江小白聽了前半句時,不經(jīng)信心滿滿的準(zhǔn)備自我吹噓一番,只是話剛到嘴邊,就愣在了原地。她僵硬的身子看向秋月......
秋月紅著眼道:“殿下一直逼問,秋月才,才......”
才冒領(lǐng)了功勞?!
只是眼前的小姑娘雙眸含著淚,顫抖得可憐。
朱見濬蹙眉,安慰道:“做了個蛋糕又不是壞事,干嘛嚇成這樣?”
看著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她難道還要去和一個小朋友爭辯什么?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做這么低級愚蠢的事情。
她無所謂的笑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不知道秋月能不能也給我嘗一嘗?”
自己做的蛋糕一口都沒舍得吃,找人幫忙送蛋糕反而被搶了功,恐怕沒有什么比這更悲催的事情了。
朱見濬抬眼,語氣不帶一點(diǎn)溫度的回絕道:“這已經(jīng)是送給我的東西了,所以姑姑還是等下次再嘗吧,”
這是第一次,朱見濬拒絕自己,半年前那個送了自己滿院宮燈的孩子,居然舍不得讓她嘗一口蛋糕。
所以對他而言,自己不過是他度過低估的一個工具嗎?現(xiàn)在找到了新的玩具便不再需要了!
她尷尬的扯著笑臉道:“好好好,不吃不吃。殿下早點(diǎn)休息吧,我也回去了?!边@個地方,恐怕是她再也不想踏足的地方。
身后傳來朱見濬的問話:“姑姑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原本是有的,不過現(xiàn)在忘記了,等想起來再說吧?!蹦_步匆匆,她只想快些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因?yàn)橹挥心莾翰攀亲畎踩牡胤健?p> 路上,她拼命的安慰自己,他不過是個小孩兒,不懂事兒,不能和他一般計較。可是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委屈,那可是自己花了真正一夜的時間才做出來的東西,她不怪秋月冒領(lǐng),她更氣憤的是朱見濬居然看不出來!眼淚也不爭氣的往下流,罵道:
“該死的朱見濬,該死的神經(jīng)病,把老娘搞到這個破地方受罪,老娘不干了。誰來帶我回去,老爹,小媽,劉澈哥......”
自從那個‘人’以侍衛(wèi)的樣子出現(xiàn)過一次后,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就在她嚎啕大哭之際,頭頂上傳來了一陣鬼魅的聲音。
“你剛才口中的‘神經(jīng)病’可是在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