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便到了岔路口。
景佩瑤駐足認(rèn)真說道:“武試的內(nèi)容應(yīng)該會簡單一些,你若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知會一聲就好?!?p> 顧雍年輕時候足夠瘋狂,可這些年大體還在安分守己的范圍里,許多人對顧雍的敬畏其實(shí)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年那般強(qiáng)烈。
扶搖女帝殺的人雖然沒顧雍那么多,卻也殺了很多不可一世的強(qiáng)者,多年前那位女帝就明確對人皇表態(tài),別來惹老娘,否則后果自負(fù)。
如此放肆的言論,許多人都在猜測人皇或?qū)⒂H自出手拿下那個不知禮數(shù)的娘們,結(jié)果人皇沒有出手,只是說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之類的話。
場面上倒是應(yīng)付了過去,可世人也不傻,從那以后人們心里幾乎清楚,扶搖女帝和人皇真的打起來,就算是人皇贏了,也得落下一個元?dú)獯髠南聢觥?p> 故此,此刻還在皇都的人更害怕扶搖女帝,武試之中,景佩瑤拔出流雪的震懾力,也遠(yuǎn)在宇文君拔出斷念之上。
即便明知道這是在嚇唬人,卻也能真的把人給嚇唬住。
宇文君會心一笑道:“欠你那么多,以后我該怎么還呢?”
景佩瑤略帶鄙夷的說道:“那就要看你的心意了?!?p> 兩人于岔路口分別,宇文君往顧雍那里而去,走了沒幾步路,黑獅子就從前方以排山倒海之勢沖過來,宇文君微微側(cè)身,避免被黑獅子撲倒在地。
黑獅子繞著宇文君興奮的搖頭擺尾,絲毫沒有一尊黑麒麟該有的威嚴(yán)。
宇文君伸出手摩挲了一番黑獅子的頭頂,溫柔說道:“好久不見,其實(shí)我在那邊也挺想你的,就如同你想我一樣?!?p> 聞得此言,黑獅子更加興奮,直接在雪地翻了幾個滾兒,又搖頭擺尾的跑到宇文君跟前鬧騰。
其實(shí)宇文君在清水村里根本就沒有想念過黑獅子,并非是心里沒有黑獅子的位置,而是實(shí)在太忙了,沒有多余的時間傷春悲秋。
白鹿山腳下,顧雍的庭院里燈火通明。
顧雍身穿一襲黑色的大氅,站在雪地里,如一座偉岸端凝的磅礴山岳。
“還算是不錯,入了承圣巔峰。”顧雍贊許道。
宇文君應(yīng)道:“其實(shí)過程比較危險,我也差點(diǎn)沒命?!?p> 顧雍抬起眉頭,略帶挑釁的問道:“在生死搏殺當(dāng)中,你是惶恐害怕,還是心如止水?”
宇文君認(rèn)真回憶了一下與青鬼捉對廝殺時的場景,鄭重回道:“是興奮,是視死如歸的豪情?!?p> 顧雍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骨子里也是一個好勇斗狠的主兒,平時倒裝的挺人模狗樣的?!?p> 宇文君笑而不語,一老一少進(jìn)入正屋,茶桌上的茶香有些別致。
顧雍一邊斟茶一邊說道:“這茶葉叫千秋白水,是白茶,清火清肺,喝了也不上頭,不會影響夜間睡眠。”
千秋白水乃白茶之中的魁首,可恢復(fù)元?dú)?,可淬煉?jīng)脈,可白骨生肉,某些特定的情況下還可讓人起死回生。
這茶葉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價格有點(diǎn)貴。
宇文君好奇問道:“從哪來的?”
以他對顧雍的了解,顧雍不喜歡白茶,更喜歡綠茶與紅茶。
顧雍說道:“我和靈族的某位長老交情還算是不錯,產(chǎn)于靈源之海的千秋白水才最是品高味正?!?p> 人族,神族,魔族,妖族,靈族五族之間近些年來鮮有來往,沒有想到顧雍背后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
宇文君古怪說道:“私通外族,可是殺頭的罪過?!?p> 顧雍沒好氣的在宇文君頭上拍了一巴掌,氣鼓鼓的說道:“小崽子沒一點(diǎn)良心,要不是為了給你恢復(fù)元?dú)猓乙膊粫啡思业娜饲?,雖說我自己也想喝點(diǎn)千秋白水?!?p> “再說了,誰敢治我的罪?”
宇文君開懷笑道:“多謝,但我無論怎么口頭感謝,都顯得很沒誠意。”
喝了一口千秋白水,宇文君頓覺四肢百骸輕松舒緩,一道溫潤如玉的氣息正在彌補(bǔ)自己的元?dú)庵畟湫Ч⒏鸵娪啊?p> 顧雍輕聲說道:“我若是挾恩相迫,這天下需要對我感恩戴德的人就太多了?!?p> 宇文君又喝了一口千秋白水,想起了太平縣的縣令,說道:“太平縣的縣令王忠就受過你的恩惠,早年間你在皇都大開殺戒,打開那位貪官的府庫,漫天落下了真金白銀,恰好王忠還在街頭流浪,撿到了三個比拳頭還大的金元寶,成了王忠在皇都的立身之本?!?p> “也因此,我在太平縣他對我很友好,若非八顧之宴他無法過多插手,興許真的會幫扶我不少?!?p> “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你崇拜你的。”
顧雍笑了笑,大概心里也是高興的,雖說是一件小事,可冷不丁的一件小事是足以影響心情好壞的。
“想必你也知曉了伏城與許還山的壯舉,心中作何思量?”顧雍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宇文君如實(shí)應(yīng)道:“伏城的事情大概和我沒有關(guān)系,許還山的事可能與我有關(guān)系,只是目前還沒推算出是怎樣的套路體系。”
“早前我就懷疑過白鹿書院有內(nèi)奸。”
“恰逢許還山無顯赫背景,有些人就喜歡有能力,有抱負(fù),有志氣偏偏又家世不好的人,這樣的人用完了也能隨手丟棄?!?p> “上位者都好這一口?!?p> 顧雍其實(shí)不喜歡這些陰謀算計,他和宇文君閑聊這些,只是想觀察宇文君的心性,別一時激動干出偏激之事。
同時,他也覺得只是閑聊也有意思,反正付出實(shí)踐行動的人是宇文君又不是他。
宇文君沒向顧雍詢問大長老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大長老永遠(yuǎn)都是白鹿書院的大長老,任何事宜都不會越過那一條底線。
不過宇文君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南方趙家,你應(yīng)該沒得罪過吧?”
顧雍皺著眉頭沉思道:“忘了,當(dāng)年在南方殺的人有點(diǎn)多有點(diǎn)雜,或許間接得罪,或許沒有?!?p> 宇文君喝了一大口千秋白水,也懶得多問了。
文試期間,姑且當(dāng)做許還山殺了趙冰,創(chuàng)造出青鬼伏擊宇文君的機(jī)會。
年后的武試,才是真正考驗宇文君的時候,估摸著會有許多刀子插向宇文君。
顧雍說道:“后屋的浴池里,我已經(jīng)給你備下了香湯浴,沒有貌美的侍女伺候你,你看著自便?!?p> “若是你想要景佩瑤過來伺候你,我大半夜的出去轉(zhuǎn)悠一下也行?!?p> 宇文君聞后,頗為含蓄的表示道:“其實(shí)我一直都以崇高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約束我自己?!?p> 顧雍鄙夷道:“不敢就是不敢,別拿道德說事兒?!?p> 宇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