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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寡婦

秦氏寡婦 甜柚MM 10046 2021-06-06 11:00:13

  星河派一行隨昭容來到中谷的結(jié)界前,明明路就在腳下,卻跨不進去;結(jié)界如同一堵透明的墻,將他們隔絕在外。鳳玦抬手輕觸之,結(jié)界墻便如水面一般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天真的昭君問道:“我們可以從天上飛過去呀,這結(jié)界總不會跟天一樣高吧?”

  昭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昭儀解釋道:“我們飛得再高,結(jié)界亦會隨之增長,沒用的?!?p>  鳳玦道:“設(shè)下這種結(jié)界的人靈力不低,即便破了結(jié)界,恐怕后面還有毒氣瘴氣之類在等著,趁破結(jié)界之人不備,先侵蝕其身?!?p>  昭君高興地問道:“鳳師兄有辦法?”

  “沒有?!兵P玦搖搖頭,“只是在書中看到過?!?p>  “那書上可有說怎么破?”

  鳳玦想了想:“書上只說了破結(jié)界前先服用避毒丹,便可預(yù)防?!?p>  昭君失望地道:“我都忘了大青山擅長的是行醫(yī)……那你有帶避毒丹嗎?”

  “有帶?!兵P玦說罷便從腰間的小布袋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五顆米粒大小的避毒丹,分給諸位?!敖Y(jié)界破時,注意遮掩口鼻,入內(nèi)之后最好也用布隔離一下,不要直接呼吸里面的空氣。此丹藥性可持續(xù)十二時辰,只要我們在藥力消散前退出來便可?!?p>  對于鳳玦的話,昭容竟沒有反駁,還自行取出手帕將臉蒙住,又道:“大家找一下身上可有物品能充當(dāng)面巾的?”

  大家都像昭容那樣,從身上拿出了手帕充當(dāng)面巾;只有昭儀沒有找到合適的替代品,鳳玦便將他備用的手帕遞了過去;且鳳玦的手帕較其他人的要寬大、厚實些。

  “多謝!”昭儀接過后致謝道,卻瞥見鳳玦身后射來一道冰冷的目光,又道:“我用完了就還你?!?p>  鳳玦并未注意到有何異樣,道:“師姐不必還,本就是做此用途的手帕,用完了就得處理的?!庇謱ζ渌说溃骸按蠹乙捕家粯?,從毒瘴中出來后,面巾就得銷毀?!?p>  昭君不懂就要問:“鳳師兄,這面巾能替我們抵擋毒氣?”

  “不能。”鳳玦如實回答,“只能讓我們少吸入一些毒氣,以保證避毒丹的功效,活得久一點而已。”

  這是什么理論?

  “……”昭君此時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面巾扯下來。

  準備就緒后,各人按靈力高低排好了隊,并且向前一人輸送自己的靈力,以助為首的昭容破界。

  只聽昭容念念有詞:“落落高張明氣四騫,梵行諸天周回十方,無量大神皆由我身,破!”隨著話音落地,結(jié)界逐漸消失。

  結(jié)界后面果真別有洞天,卻不是鳳玦所猜測的那般布滿毒瘴;而是樹木挺立、花草繁盛、鳥鳴啾啾,走在其中,便如同步入某個仙境般。

  昭君聞著花香,不確定地問道:“這……也是毒氣嗎?”

  鳳玦也很疑惑:“沒聞出來空氣中有毒……”許是自己學(xué)藝不精?

  昭君提議道:“你的面巾太厚了,摘下來再聞聞?”

  “昭君,不得胡鬧!”昭容厲聲喝止道,“若這是一種大家都沒見過的毒,你就害了鳳玦了!”

  昭君連聲稱喏,心里想的卻是:“他可是惠弘師叔的弟子,不至于吧……”

  昭容小心翼翼地在前方探路,鐘玥殿后。

  昭容叮囑道:“不知妖怪還設(shè)了什么陷阱,大家一定要小心;還得跟緊了,不要同大家走散,以免被各個擊破?!?p>  雖一路小心謹慎,步步如履薄冰;卻未發(fā)現(xiàn)在某個角落有只眼睛在盯著他們。

  不成想,不但搜尋了近兩個時辰未果,周圍卻連妖氣都沒有了。

  昭君泄氣地隨地一坐:“師姐,我們歇會兒吧。尋了這許久都未尋見,那樹妖怕是不在家?!?p>  “昭君快起來!”昭儀喚道,昭君耍脾氣不肯起來,“你可正坐在樹下,怎知這棵樹不是那樹妖呢?”

  “什么?”昭君一躍而起,忙查看了周圍的幾棵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師姐,你嚇唬我!”

  昭容氣不打一處來,道:“你給師尊灌了什么迷魂湯,怎就同意了讓你下山?”

  “我們這樣漫無目的地瞎轉(zhuǎn)也不是辦法。”鐘玥提議道,“不如我們先休息休息,再勘探一下何處有妖氣?!?p>  昭容瞟向別處不置可否,鐘玥便沖鳳玦點頭示意。

  隨后,鳳玦半蹲在地,將靈力聚于左掌并置于地面,以此勘探附近是否有妖氣、在哪個方向……

  如此嘗試了數(shù)次后,鳳玦無奈地表示:“附近未發(fā)現(xiàn)有妖氣?!?p>  自從破了結(jié)界踏入了另一邊,越走越感受不到妖氣的存在。

  鳳玦又猜測道:“會不會不在這結(jié)界深處,而就在結(jié)界邊緣?”

  昭容搖搖頭:“凡有結(jié)界,妖通常都住在結(jié)界中央,從未聽說挨著結(jié)界邊緣而居的。”

  昭君道:“嗯~也許這樹妖不同常妖?”

  鐘玥再次提議道:“不如,我們倒回去探探?或許鳳玦師弟是對的呢?”

  又一次無功而返,昭容雖不情愿,但仍同意道:“既如此,那便回去?!?p>  然而,就在他們轉(zhuǎn)身之際,身邊的花草樹木盡皆枯萎,一團濃霧隨著花朵的凋謝從他們的腳下迅速升起。

  “戒備!”昭容最先反應(yīng)過來,“排陣!”

  大家這才回過神來,按昨晚臨時演練的,找到自己的方位,列了五行陣。五行陣的防護網(wǎng)方才成形,便擋了不知從何處來的一擊;對方似乎無所不在,五行陣各處都遭到了攻擊。但是濃霧之下,他們連靠得如此之近的自己人都看不清,何況敵人?

  昭君奮力撐著他那邊的防護網(wǎng),艱難地吐出一句:“他們有幾個人啊,怎么好像哪哪兒都有?”

  “只有一個,”鳳玦亦有些吃力,“只是速度很快,比鐘師兄還快?!?p>  “是啊,剛打完你那里,我這邊立即便跟著受到攻擊。”鐘玥的位置離鳳玦有些遠,不免感嘆道,“這速度,我望塵莫及?!?p>  “你們少長他人志氣,”昭容道,“此妖速度雖快,攻擊力卻不足,留心他的規(guī)律。昭儀,看你的了。”

  昭容說得對,若此妖攻擊力強,他們這臨時撐起的防護網(wǎng)根本就不堪一擊。

  任由敵人攻擊了一陣,鳳玦已大致摸清了規(guī)律:它是以五芒星的形式進行攻擊的,先是昭容接著是最弱的昭君,然后是昭容左側(cè)的鳳玦,再下來是昭容右側(cè)的鐘玥,再到昭君與鳳玦旁的昭儀,最后再次攻擊昭容。它似乎在試探他們的靈力高低,最近幾次攻擊昭君與鳳玦時,明顯比其他人的力道要重些。

  再等下去,恐怕就撐不住了。

  “師姐,準備好了嗎?”鳳玦輕聲向昭儀問道。

  “嗯。”

  得到了昭儀肯定的回答,鳳玦在自己又挨了一記之后,道:“現(xiàn)在!”

  昭儀毫不猶豫地沖空中刺了一劍,卻發(fā)現(xiàn)未命中目標,不免有些懊惱:“失敗了?!?p>  此時卻沒有時間留給他們自怨自艾。

  “換陣!”鳳玦當(dāng)機立斷。

  然而,就在他們變換陣法中的站位的一瞬,鐘玥突然被一雙利爪鉗住雙肩騰空而起——陣法頓時便亂了。

  “師兄!”昭儀提劍追去,本欲攻擊鐘玥頂上的妖物,卻險些刺傷鐘玥;但妖物為躲避昭儀之劍,不得不將鐘玥拋下,鳳玦連忙一躍而起將他接住,以免鐘玥受到二次傷害。

  鐘玥臉色煞白,額上冷汗?jié)i漣,鳳玦細看他的雙肩,只見青色的衣料已被血染成了紅褐色,大約是方才妖物的利爪穿透了鐘玥的肩胛骨。鳳玦忙著替鐘玥封穴止血,再抬頭看向其他同門時,他們已被妖物打傷的打傷,拍暈的拍暈了,只剩昭容還在勉力抵抗。

  此妖速度太快了,還沒來得及看清它從何而來,便已被它所傷。

  鳳玦輕輕將鐘玥放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提劍而起,便被一陣妖風(fēng)拍暈了過去。待醒來之時,已被綁在了某個漆黑山洞的石柱上。

  四圍除了嘀嘀嗒嗒的落水聲之外,還有昭君小聲的呼喚:“師兄師姐……師兄師姐……”一邊壓低聲音同時又拖長了每個音,生怕被人聽見,又怕他們聽不見。

  “昭君?”鳳玦腦袋還暈乎乎的,聽著飄在天外的昭君的聲音卻顯得有些刺耳。

  昭君的欣喜溢于言表:“鳳師兄?是你嗎?你醒了?”

  “醒了,其他人呢?”

  “都在呢,就是叫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鳳玦努力適應(yīng)了黑暗后,才看到在離他幾步距離的同門,都被綁著。

  鳳玦道:“應(yīng)該還活著,不然就不會費力綁著了。”

  昭君點點頭,又想起鳳玦可能看不到,便道:“也對?!?p>  “你受傷了嗎?傷哪兒了?”

  昭君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沒有,我就是……被扇暈的……”

  跟鳳玦一樣,鳳玦也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昭君又道:“師兄,這里太安靜了,我有點害怕。”

  也許不是害怕太安靜了,而是得力的師兄師姐都沒有醒來的跡象,自己還被綁在某個黑漆漆的山洞中不見天日,所以本能地感到心慌。

  鳳玦安慰道:“別怕,我們還活著,說明還是有希望出去的。”

  “那個怪物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盯著咱們呢!說不定,一不高興就來把我們吃了!”

  “真要吃早就吃了飯,何必把我們帶到這里綁著?”鳳玦耐心地解釋道,“說明此妖另有所圖。”

  昭君接著猜測道:“它是要把我們都活吃了……”

  “應(yīng)該不是,它會冒著我們跑掉去搬救兵的風(fēng)險,綁著我們,想必是要拿我們同師門做交易?!?p>  “我們能換什么呀?仙品……仙丹……法器?”昭君艱難地踢了踢腳下的水坑,“我腿都站麻了?!?p>  確實,被五花大綁在石柱上動彈不得,腿部血液不流暢,久而久之就麻痹了。

  他們腿麻了倒是其次,鳳玦擔(dān)憂的是:“也不知師兄師姐他們傷勢如何。”

  昭君垂頭喪氣地道:“是啊,要是有人來救我們就好了?!?p>  她?

  鳳玦被自己的念頭驚著了,順著昭君的話,他竟然期盼著來救他們的是李青鳳!后又轉(zhuǎn)念一想,李青鳳有傷在身,還是不來的好。

  “師兄……師姐……”昭君又開始了他低聲的呼喚。

  “聽見了……”昭君又得到了一個回應(yīng),此次是昭容,但她聲音有氣無力的,似乎傷得不輕。

  鳳玦問道:“師姐可有受傷?”

  “皮肉之傷,不礙事;只是體力不支?!闭讶菡{(diào)整了一下呼吸,“那妖物速度快,力氣也大……我不該貪功冒進,硬將你們帶至險地?!?p>  鳳玦安慰道:“陰山路途遙遠,即使我們求助,救兵也不會即刻趕到;而我們卻會錯失誅妖的良機?!?p>  昭君也幫忙轉(zhuǎn)移話題:“師姐看清了那樹妖長什么樣嗎?”

  昭容嘆了口氣道:“雖未細細看清,但那卻并非樹妖?!?p>  鳳玦道:“從鐘師兄的傷來看,應(yīng)是飛禽類?!?p>  昭君道:“鳥妖?”

  “……”

  忽然,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道亮光,且越來越近;可聽見光亮所到之處有呼啦啦的振翅聲,同時一群洞穴蝙蝠飛出。

  “出去!”一個女聲喝道。

  蝙蝠們都爭先恐后地往洞外飛去。

  待他們看清亮光是燃燒的火把時,那女人離他們也只有幾步之遙了。她后面還跟著一個男人,男人懷中橫抱著一名女子,鳳玦定睛看去,竟是李青鳳!

  她真的來了!

  沒錯,的確是黃素馨領(lǐng)著李思明與李青鳳來了,不知怎的,李青鳳卻昏睡著。

  鳳玦焦急地喚道:“李姑娘……”

  “閉嘴!”黃素馨沖他們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道:“醒了三個?!?p>  “無妨?!崩钏济鲗⒗钋帏P放在離鳳玦不遠處的石柱旁靠坐著,還細心地給她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后取出腰間的麻繩,把李青鳳捆了個結(jié)實。

  得益于火把的亮光,鳳玦大致看清了洞內(nèi)的情況:他們都被綁在石柱上,且都是站立的姿勢;腳下是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想必都是洞頂長年累月往下滴水所致;除了水坑,還有無數(shù)尖尖的石筍,稍不留神便會被扎傷;洞的那頭似乎是一條溪流,可能流速極緩,所以他們方才未曾察覺它的存在。

  黃素馨看了看李思明的一系列動作,皺了皺眉頭,隨后道:“既然醒了,不如我們聊聊?”

  昭容嗤之以鼻:“與你這妖女有什么好聊的?”

  “名門正派總是有些傲氣的,不屑與我等交談也無妨。”黃素馨輕笑一聲,又道:“不過,這可關(guān)乎著諸位的性命呢,再考慮考慮?”

  “無非是想要用我們?nèi)Q取寶物!”昭君大義凜然地道,“我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那你倒是死呀!”黃素馨一臉的無所謂,“反正死的活的,都不影響我的要價?!?p>  “那你為何還費盡心思地讓我們活著?”昭容問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受不受得了這山洞的苦楚罷了?!秉S素馨繼續(xù)恐嚇道,“這山洞呀,又陰暗又潮濕;還住著好些你們見都沒見過的好朋友。你們不請自來,這些好朋友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們的?!?p>  昭君自然不信:“少在這兒危言聳聽,我都被你們綁了這么久了,也沒見有什么東西近了身的。”

  “它們暫時不敢罷了,等它們熟悉了你們的氣味,還愁不來尋你們玩?”黃素馨將火把插在他們中間,又施法將小小的火把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盆,“這樣,你們就能好好看清這些好朋友了?!?p>  “妖女!”昭容怒罵道。

  “姐姐!”遠處的漆黑中走出一人……哦不,一鳥……也不對,是人首鳥身的怪物!只見他鳥身雙翅利爪俱全,但脖子以上卻是人的腦袋……可又不全是,臉上有鼻子有嘴巴卻只有一只眼睛。待這怪物走近后,鳳玦等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怪物竟長了四張臉!

  那怪物向黃素馨匯報道:“姐姐,附近未見姐姐所說梳雙環(huán)的小姑娘。”

  李思明道:“李青華便是她招來的,萬不能讓她壞了我們的大事?!?p>  黃素馨點點頭,道:“大颙,讓其他人再尋,莫叫她傳了消息出去。”

  “好的姐姐!”那被喚作大颙的怪物乖乖的去安排了。

  鳳玦想起早上見到李青鳳時,她身邊的侍女敏敏頭上便梳著雙環(huán);李六公子是敏敏傳信符喚來的這件事,他們也只是在房中議事時感慨過,李氏的侍女竟如弟子般習(xí)道??伤麄冊趺粗??

  “你們竟跟蹤我們!”

  “不過是想對諸位多些了解罷了?!秉S素馨并未否認,“可若真見了面,又會如同現(xiàn)在這般劍拔弩張的,多傷和氣呀?!鳖D了頓,又道,“諸位就不問問,我想要陰山用什么來換你們?”

  昭容道:“反正你也不會得逞,何必浪費口舌多此一問?”

  黃素馨笑道:“沒關(guān)系,反正問不問,我都會告訴你們的?!彼獾秸讶萸?,一雙玉足踏著淺淺的水坑,沾水后腳上似乎有無數(shù)根須爭先恐后地涌出來吸食水份,一瞬之間又紛紛隱去,仿佛方才的畫面不過是旁觀者眼花罷了。

  黃素馨捏著昭容的下巴,看見她臉頰有幾道抓痕,道:“大颙下手沒個分寸,如此好看的小臉怎可留疤呢?”說著手指便化成細枝條攀在傷痕處,不顧昭容的驚恐替她將傷口的瘀血清理干凈。

  昭容道:“你就是樹妖?!”

  “是與不是,有甚要緊的?我替你保住了臉蛋,你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呀?”黃素馨不管昭容是否認可這話,繼續(xù)道,“聽聞丹穴山上有鳳皇,鳳皇與朱鹮有子,因其通體血紅而喚為血鳳,其唾液可解百毒,其淚可治百病,其冠血……可助飛升。五百年前,貴派的某位高人將其捕之并豢養(yǎng)于陰山,我說得對不對?”

  “一派胡言!從未曾聽聞有此一物?!闭讶莸溃凹幢闶怯?,也絕不予爾等妖孽!爾等竟還妄想著飛升?!做你的夢去吧!”

  黃素馨假意為難道:“這可就難辦了,原本以為只要貴派送幾滴冠血來,既無需傷血鳳性命,你們也可平安無事地回家去;不曾想,傳聞居然只是傳聞。”

  傳聞未必空穴來風(fēng),黃素馨所說的血鳳,鳳玦倒是略知一二,它被封在大青山的地底下。據(jù)惠弘道人所說,當(dāng)年血鳳獸性難馴,為禍一方;先長老耗盡靈力亦無法將其收服,只好以身殉道封印血鳳于大青山下。他們這一支從那時起便以鞏固封印為己任,若血鳳有異動,憑大青山之力已難鎮(zhèn)壓時,還需及時稟告九峰山。不過,血鳳確實全身是寶,未免有人覬覦,惠弘道人也叮囑過,大青山封印著血鳳之事不可對他人提起,所以其他的分支對此事知道多少,鳳玦也不敢斷定。既然昭容說一無所知,想必除了大青山外,其他分支只有掌尊與長老們知曉此事。

  李思明提議道:“是不是傳聞,送個人回陰山哭訴一番,不就知道了?”

  “夫君言之有理,送誰回去呢?”黃素馨環(huán)顧四周,“這兩人還沒醒,萬一路上撐不住……不適合;”她指的是仍在昏迷的鐘玥同昭儀,又看向鳳玦,“你……看配飾,不是九峰山的,哭訴這事恐怕得嫡系來做才穩(wěn)妥……”

  黃素馨話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光劍不知從何處襲來,直指她的心脈;卻被她及時察覺,一個下腰便輕松躲了過去,光劍還未及第二次襲擊便被李思明出劍格開,咣當(dāng)?shù)袈湓诘亍?p>  黃素馨蹲在李青鳳身旁:“倒是忘了你。”她的樹根順著李青鳳的小腿往上纏繞著,李青鳳扭曲的五官證明樹根不僅僅是纏繞而已,“你根本就沒暈吧?”

  “素馨。”李思明略顯焦急地喚道。

  黃素馨松開李青鳳,道:“此事本與你無關(guān),只要你乖乖待著,待我事成之后自會放你歸去,絕不傷你分毫??扇粼儆邢麓?,休怪我不留情面?!?p>  李青鳳雙唇緊閉只怒目而視,而她的雙腿在紅色衣裙的掩蓋下布滿了細細的血痕——樹根如同薄刀片,纏繞的同時已將她割傷。

  黃素馨拾起棲梧,以靈力探之,“此劍有靈,難怪被封了聲帶亦可憑心念驅(qū)之?!?p>  李思明接過棲梧,將其歸鞘,“應(yīng)該是鑄劍時滴入了主人的血,才能隨主人的心念而動?!?p>  “每把劍都這樣?”黃素馨問的是李氏鑄造的每一把劍,是否都有主人之血。

  李思明搖搖頭:“不會,鑄劍之人需耗費半生靈力方可將這滴血留存于劍上,成為劍靈;還得壓制劍靈,不會魔化成惡靈,傷了主人。”

  李思明對棲梧施了一道封印咒后,將它放在回了李青鳳身邊,看向李青鳳的眼神卻有些復(fù)雜——有愧疚有無奈,“族長果真疼你?!?p>  李青鳳正疑惑著李思明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時,黃素馨便替她問了出來:“夫君如何斷定她就是族長之女?”

  “她的百日宴,我也在?!崩钏济骰貞浀溃爱?dāng)日連叔祖父都驚動了,親自送了賀禮;族長在席間告知族親,此女名青鳳。我又怎會不記得?”

  原來如此,在中谷前遇襲時,李青鳳還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讓李思明看出了她是族長之女?

  李思明取出水囊到溪邊裝了些清水,送至李青鳳嘴邊,“水是活水,干凈的。”李青鳳把頭偏向一邊,用行動拒絕他的好意,李思明也不氣惱,捏著她的下顎強行灌了好些水,“今日奔波了一日,如今日頭要落山了,你先喝點水潤潤喉嚨,晚些時候我再送些吃的來。”

  李思明灌水時,黃素馨也沒閑著,繼續(xù)剛才與昭容的對話:“你帶句話回去,就說我只要三滴血鳳的冠血便可。當(dāng)然,你也許會帶著救兵而不是冠血前來,但別忘了,你的師弟師妹在這里;還有山下的凡人……若是大旱三年,你猜猜會發(fā)生什么?好好考慮,別想著怎么糊弄我?!闭f罷便攜李思明離去。

  待他們走遠后,鳳玦忙向李青鳳問道:“李姑娘,你沒事吧?”

  奈何李青鳳無法發(fā)聲,只能搖頭示意。

  鳳玦本想再問問她分開后的經(jīng)歷,看此情景便又將話咽了回去,轉(zhuǎn)而向昭容道:“師姐恐怕得先假意答應(yīng),以謀求生路?!?p>  “我明白,可若叫他們察覺,你們便完了?!闭讶輷?dān)憂道。

  “師兄師姐,”昭君扭了扭身子,“有沒有什么能解繩索的咒語?”

  “若是以法力捆綁的繩索,倒可以試試;”鳳玦道,“但他們應(yīng)該也想到了,所以這繩子是普通的繩子,也是親自動手一圈圈捆上的……”

  “也就是說,解不開了……”昭君失望地掙扎了幾下。

  “我靴子里有把匕首,”昭容道,“可惜取不出來……”

  被綁得只有小腿能活動,無法抬到手能夠著的位置;彼此之間的距離也遠,旁人幫不上忙;確實難辦。

  “給我……”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見昭容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那聲音咳了一聲,又道:“給我……先把鞋脫了,然后踢給我……”說著又咳了幾聲。

  鳳玦詢聲看去,原來是李青鳳用靈力強行沖開了聲帶的封印,許是操之過急傷到了喉嚨,除了聲音沙啞之外,唇上還沾了些血跡。

  鳳玦驚訝不已:“李姑娘,你竟然沖開了封印?”

  昭容冷哼一聲,搶白道:“哼……那人出自李氏,破一個自家的封印,易如反掌吧?”

  李青鳳無意與她爭吵——嗓子還啞著呢,“昭容姑娘,煩請將匕首踢給我?!?p>  “你不是能用意念控劍嗎?”既然敵人中有李氏之人,難保李青鳳不是施了苦肉計,昭容不愿將匕首給李青鳳,也是人之常情。

  李青鳳道:“我試過了,我的意念還不足以解開棲梧的封印?!甭晭У姆庥】捎渺`力沖開,佩劍也許也行,但肯定耗時長,不利于逃跑。

  昭容仍不情愿,鳳玦勸道:“師姐,李姑娘已為了我們身陷險境,憑自身之力沖破封印不易,師姐便將匕首給她吧?!?p>  “她若是同他們一伙的……”

  鳳玦明白昭容的擔(dān)憂:“就算李姑娘同他們是一伙的,我們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了,不是嗎?”

  昭容思慮再三,終是將鞋子脫下,朝李青鳳踢去——可惜,力道不足鞋子只飛到了李青鳳一步之遙——她原本可是想甩李青鳳一臉的。

  幸虧李青鳳雙腿沒被綁住,盡力往前抻也就夠著了,只是繩子綁得緊,過程有些艱難。好不容易將匕首握在了手里,洞外卻傳來了亮光——也不知是誰來了。

  李青鳳忙將昭容的鞋子壓在身下,鳳玦又低聲提醒道:“血……”對了,不能被發(fā)現(xiàn)沖破了聲帶的封印。李青鳳舔了舔嘴唇,又在肩上蹭了蹭,雖顯得有些狼狽兼惡心,但好歹擦掉了血跡。

  李思明舉著火把,提著一個布兜前來,似乎對他們的捆綁技術(shù)十分放心,并未去檢查是否有掙脫的可能,徑直到李青鳳跟前蹲下,從布兜里掏出一只野果。

  “此處只有這些吃食,你先墊墊?!币娎钋帏P并不理會,又道:“是我對你不住,趁你不備將你擊暈,還封了你的聲帶同劍靈。待此事一了,我便會回襄州請罪;我在襄州時,族長對我多有關(guān)照,此情此恩不敢忘,便在你這兒報答了吧。你放心,我們真的只是要血鳳三滴冠血,將你們綁著實屬無奈?!?p>  李青鳳想開口問問究竟是為了什么,但又恐李思明不肯吐露實情,便作罷。

  “我知你有許多疑惑,日后我定會細細解答?!崩钏济鞯?,“你們也別想著如何逃出去,外頭的結(jié)界本就是為了吸引他們,而減弱了防護的,如今已重新加固;憑你們這些小輩,是斷然破不了的?!?p>  李思明又勸了幾句,但李青鳳依然不肯進食,便放棄道:“算了,修道之人辟谷乃是常事,想來一天不吃也沒什么?!?p>  李思明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血鳳之事是我告訴素馨他們的;去陰山將你們騙來,也是我的主意;陰山日后若要尋仇,盡管沖我一個人來。”

  昭容已忍了許久,此時實在忍不住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李思明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反駁便又走了。

  “嚇死我了!”待李思明走遠后,昭君大大地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他回頭是要殺了我們!”

  昭容道:“被困此處還不如就地被殺!”見李青鳳正專心致志地割著繩索,又諷刺道:“李氏一向都是如何處置叛徒的?關(guān)起來還是殺了?”

  “師姐……”

  鳳玦試圖制止昭容,昭容卻仍繼續(xù)說道:“也不能怪你。聽聞李氏散漫,子弟大多不在門內(nèi)修行,而是在外游蕩;恐怕有多少人充當(dāng)了妖怪的狗腿子,你們也是不知道的吧?!?p>  李青鳳成功隔斷了繩索,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邊替鳳玦昭君割開繩結(jié)邊道:“昭容姑娘,你我現(xiàn)下也算同一陣營,你卻三番五次辱我家門,意欲何為?”

  “想要別人瞧得起,就得做些讓人瞧得起的事。”

  “是嗎?”李青鳳勾起一抹壞笑,待救下鐘玥與昭儀后,繞到綁著昭容的石柱后面,將匕首放在昭容的手心上,“昭容姑娘請便!”言下之意是要昭容自己割斷捆著自己的繩子。

  “你……”昭容又氣又惱,“這匕首可是我給你的……”

  “對呀,”李青鳳道,“有借有還有何不妥?”

  “你……”

  李青鳳轉(zhuǎn)身去查看昭儀的傷勢了;昭君扶著鐘玥脫不開身,只能沖昭容露出歉意的笑容;鳳玦則忙著診脈喂藥——還好除了佩劍之外,其他的隨身物品都在——也無暇顧及其他。

  鳳玦粗略地檢查了一番道:“鐘師兄的血及時止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及時封住了鐘玥的穴道,還是有人給鐘玥喂了療傷的藥;按說他們被擒不久,又一直被綁著,傷口應(yīng)該還會有些滲血才對,而鐘玥的傷口竟已干了。“師姐受了些內(nèi)傷,不過不要緊。”

  昭君不明白:“可師姐怎么還沒醒?”

  李青鳳道:“想必是受傷時頭顱內(nèi)也引起了震蕩,才會暈死過去?!?p>  “是這樣嗎?”昭君將信將疑地看向鳳玦,希望他能解答一二。

  李青鳳又道:“不信的話,你使勁搖搖頭,看是不是會暈?”

  昭君正欲照做時,鳳玦忙制止道:“李姑娘說得對!你不用試驗了?!闭f罷看著正抿嘴偷笑的李青鳳,不免有些失神。

  原來她也不是一直都嚴肅沉穩(wěn)冷靜的,也會有作弄人的時候。

  鳳玦強行將自己飄走的思緒拉回:“我們現(xiàn)下該怎么辦?”

  李青鳳想了想,道:“先去找到你們的佩劍,不過應(yīng)該跟他們在一起,不好取??墒菦]有劍,你們的戰(zhàn)力會弱許多,恐怕不能硬搶只能去偷回來?!?p>  昭君問:“青姐姐,你怎么不問問我們的劍是不是跟你的一樣有劍靈?能不能召回呢?”

  乍聽昭君改了對自己的稱呼,李青鳳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笑道:“即使有劍靈,也會同棲梧一般被封印,無法召回的;需得先把劍拿回來,解了封印,劍靈才能感知召喚而動。”

  “原來如此!”昭君恍然大悟。

  李青鳳不解的是:“貴派不教這些嗎?”這可是基本的理論知識呀。

  昭君不好意思地狡辯道:“除妖的時候,也用不上這些……”

  鳳玦忍俊不禁:“若是你的劍靈被封了,你可知怎么解?”一看昭君這樣,就知道他在上課時不專心了。

  “呃……我的劍沒有劍靈……”

  李青鳳耐心地解釋道:“劍靈除了鑄劍時封存之外,也可憑修為凝劍氣而成。你的劍現(xiàn)在沒有劍靈,不代表以后也沒有?!?p>  昭君有了興致:“真的嗎?我以后有能有劍靈?那劍靈能跟我聊天嗎?”

  “還聊天!以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可能凝聚劍氣成靈?”昭容終于割斷了繩子,“還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一點正事都不干!”

  昭君只敢小聲地嘟囔:“救人不是正事嗎?”

  鳳玦道:“師兄師姐還昏迷著,恐怕得先找個地方安置妥當(dāng)了,才能進行下一步?!?p>  李青鳳點頭表示贊同:“一般這種溶洞都是四通八達的,這里想必也有其他的洞穴可以藏身?!闭f著從火盆中取了一根燃燒的木棍四處查看,不多時便在后方找到了另一個洞穴。

  李青鳳進去細細查勘了一番,里面雖與剛才的洞穴大致相同,也有積水、石筍什么的;但洞口較小,只能容納一人出入,應(yīng)該不易被發(fā)現(xiàn);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憑一人之力也可守住。

  李青鳳將小洞的情況同鳳玦他們講了一下,鳳玦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但昭容卻不放心:“是易守難攻,但他們要出來也不容易,若是敵人用煙霧攻擊,他們就都折在這里了?!?p>  “他們進去后,我會設(shè)一道障眼法將洞口隱去,”李青鳳道,“況且只要纏住了黃素馨,令他們無暇顧及此處,昭儀他們不就安全了?”

  昭容無言以對,鳳玦同昭君連忙分別將鐘玥昭儀背上,安置在小洞中。

  鳳玦交代道:“你們暫且在此避一避,等我們?nèi)×藙?,便來接你們?!?p>  李青鳳道:“你也留下。”

  “不行!”鳳玦倏地竄到洞口處,唯恐李青鳳直接將他封在了里面?!岸鄠€幫手也好!”

  “好吧,”鳳玦說得對,黃素馨還不知道有多少同伙,多個人牽制也好。“昭君自保也有問題?”

  昭君連忙表示:“沒問題!”他也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dān)。

  “好?!崩钋帏P解開棲梧的封印,取劍出鞘,以靈力令棲梧懸于洞口前,“山川有靈,以泰山府君之名,護,封!”隨著話音落地,洞口逐漸化成石壁。李青鳳見洞口已隱匿,轉(zhuǎn)身便往外走,鳳玦與昭容隨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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