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她沒認出他
孟清知道李向東回來了,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她還以為李向東也在躲著她。
只是有一點她覺得奇怪,每天早上她打掃大門口的時候,總有一小堆煙頭被扔在大門旁邊。
她還以為是晚上坐在外面乘涼的人抽的,也沒有太多追究。直到她知道李向東離開了,那些煙頭也跟著消失了。她才猛然意識到,那些煙頭可能是李向東扔的。
心猛地被一個一個的煙頭攪起漣漪,她不知道李向東為什么這么做,不是都說好了不往來了嗎?
還是李向東和他的新女朋友分手了,現(xiàn)在又突然想到了自己?亦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其實那些煙頭并不是李向東留下來的?
不管怎么樣,孟清的心緒算是被徹底攪亂了,她又開始不能平靜下來,那些努力被她壓制的思想,再一次破土而出。
為了壓制住這些思想,她開始更加努力地找事情做,只有忙起來的時候,她才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以前的事情。
她幾乎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齊萌的身上,齊萌馬上就要高考,她日日都在期盼著,期盼著齊萌能夠考上大學(xué)。
齊萌高考的前幾天,她甚至擔(dān)憂地失眠了好久,一切就如孟清想象的那樣,齊萌考上了大學(xué),她終于可以揚眉吐氣。
那個夏天,孟清是滿臉驕傲地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所有的親戚羨慕她培養(yǎng)出了一個優(yōu)秀的女孩。
齊萌通過減肥,成功地瘦了下來,上了大學(xué)以后,整個人都變得漂亮了許多,孟清無時無刻不感到驕傲。
也是在那個春節(jié),她再一次見到了李向東,可這一次,她竟然沒有認出李向東來。
“你家這人挺多,聽熱鬧呀。”孟清進了李淑芬的屋門便說道,她聽到了屋里傳來的打麻將的聲音。
走進屋里,李淑芬正站在她丈夫的身邊看牌,麻將桌上的四個人,加上站在旁邊看著的兩個人,炕上還坐著一個人,躺著一個人。
她看了一眼那個靠在暖氣旁邊的人,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她覺得自己不認識那個人。
除了那個人,其他的人她都認識,都是村里愛打麻將的幾個人,她和他們關(guān)系一般,也就沒有一一打招呼。
但那些人好像對她的到來顯得很意外,都去看她,她只能禮貌地笑了笑。
“你怎么來了?今天家里打牌呢,走,咱們?nèi)ツ俏堇镎f。”李淑芬看了靠在炕上的那個人一眼,又馬上收回視線,拉著孟清出了里屋門,去了旁邊的屋子。
此時的孟清還是一無所知的,她在屋里的炕上坐下來,拿了一把瓜子來吃,李淑芬把屋門關(guān)住了,降低了外面的吵鬧聲。
“你關(guān)門干什么?”孟清還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以往她來找李淑芬的時候,李淑芬的家里也會打麻將,她們兩個人也是來這間屋子里說話,但李淑芬從來沒有關(guān)過門。
李淑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靠在門上,用腦袋示意了一下主屋,看著她問道,“你沒認出他來?”
“誰呀?”孟清有點莫名其妙。
“靠在我家暖氣旁邊的那個人,你沒認出他來?”李淑芬再次問道。
“他是誰呀?我認識?”孟清也反問道。
李淑芬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仔細地端詳了她的臉,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她就明白,孟清不是在演戲給自己看。
“你竟然沒認出他來?!崩钍绶也粺o感嘆地說道,聲音里還有點惋惜,孟清這就覺得奇怪了,到底是誰呀?
“你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說的是誰呀?”孟清有些無奈地說道。
李淑芬一直在說認出來,可是她看了那個人了,確實不認識,那個人是個光頭,她的印象里面,并不認識一個光頭。
“李向東呀,你竟然沒認出那個人是李向東?!崩钍绶覈@了一口氣說道。
那個人竟然是李向東?孟清完全呆住了,怎么可能呢?李向東怎么可能變成了光頭呢?
孟清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李向東竟然變成了那副模樣,她心中的李向東一直是玉樹臨風(fēng)的,可剛才那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即將枯朽的老人。
“也難怪你沒有認出來,我剛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也沒有認出來?!崩钍绶覔u了搖頭說道。
“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孟清追問道。
“聽說已經(jīng)回來一個多月了,之前一直在醫(yī)院里住著,最近才回村里。”這也是第二次來李淑芬的家里。
孟清覺得自己的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這怎么可能呢?現(xiàn)在她的腦子里都是剛才見到的李向東,那張臉讓她難過的想哭。
李向東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生病了?到底生了什么?。?p> “他生了什么???”孟清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一次,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擔(dān)憂和在乎。
“癌癥,已經(jīng)是晚期了?!崩钍绶业穆曇艉艿?,也帶著些悲傷,畢竟以前的李向東是那樣的瀟灑。
“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孟清的眼里突然就溢滿了淚水,她慌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李向東怎么會得癌癥呢?他明明那么健康,誰都可能得癌癥,李向東不可能得癌癥呀。
孟清的腦子亂了,徹底地亂了,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她的眼睛,那個她最愛的男人,要真真正正地離開她了嗎?
“又沒有人告訴你,你怎么會知道呢?”李淑芬嘆了一口氣說道。
可李向東知道她家里的電話呀,為什么不打電話告訴自己呢?之前還可以打電話,現(xiàn)在就不可以了嗎?還是說,自己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所以沒有必要告訴自己。
“她是做了化療嗎?”孟清低著頭,一滴淚掉在她的手上,她的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李向東的頭發(fā)都沒有了,肯定是做了化療,他那么注重形象的一個人,能忍受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嗎?
“是的,聽說他不想做化療,也不是很配合治療,我們也都勸他呢?!?p> “為什么不配合治療?”孟清猛地抬起頭,覺得這有點不可思議,為什么不要好好活著呢?
李淑芬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