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郭飛,字云中,但我更喜歡云忠二字,因為有心。
曲靖國九皇子
這個稱謂對我來說,形同虛設(shè)。
更確切的來說,我是曲靖國送到東明國的人質(zhì)。
記事起,父親便與東明國征戰(zhàn)不斷,誰都想開疆擴土,壯大國威。
他們打的酣暢淋漓,受苦的卻是兩國子民。
風調(diào)雨順也供不上軍營征糧
鼓勵生養(yǎng)也接不上壯丁損耗
遍地的老弱婦孺荒廢著良田千畝。
戰(zhàn)爭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將近六年
直到十年前,一個叫西野的部落悄然而至,迫于壓力,兩國停止交戰(zhàn),商議和平共處之策。
父親雖戰(zhàn)敗,但東明國國事更為緊張,本可以互換皇子人質(zhì),但東明國國主極為強勢,想以官員換皇子。眼看共盟談不妥,百姓們又要遭受流離失所之痛。
我跪請了父親三天三夜,游說他唇亡齒寒、休養(yǎng)生息。帶他去看百姓們的現(xiàn)狀。
戰(zhàn)到極限的父親一咬牙同意了。
曲靖國六皇子交換東明國宰相嫡長子。
然則夏侯杰卻是不依不饒!
他要我替換六哥前去東明國。
父親不同意。
曲靖國不同意。
他們說我聰慧異常,是天定之子,將來是要繼承大任的。
夏侯杰千般甜言萬般蜜語的來我曲靖國下保證:絕不會虧待了九皇子。
最終,父親還是妥協(xié)了。
前提是東明國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對重要官員以外的人保密信息與行蹤。
這為我可以在東明國內(nèi)隨意出行、在東明國內(nèi)正常生活而不被人指指點點爭取到了最大利益。
臨行前,父親告訴我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東明國京都北郊外的富商鄉(xiāng)紳鄭氏一族,乃是我曲靖國上一輩的軍(君)師將軍后裔。因不滿父親繼任后的爭強好勇于二十年前隱居到東明國京都北郊外,一個離曲靖國最遠的地方。
鄭老軍(君)師已沒,留下鄭喜鄭福和鄭友三個兒子。鄭喜從商,后為鄉(xiāng)紳,一直存有仕途之心。鄭福繼承了軍師衣缽,精讀兵書,又因喜玄學,便研究將其二者融為一體,同大哥一起經(jīng)商。鄭友同二哥親厚,但性喜闖蕩游歷,除鄭家人外不知所蹤。
我拿了父親親筆書信與證物--一塊令牌。
去到東明國的時候我十四歲,距離老軍(君)師隱居已二十幾年有余,不確定這鄭福一脈還會不會賣我父親面子。所以,早些年里我并沒有去找過鄭家人。
東明國很富饒,不得不說夏侯杰在治理國政上還是有一套的。這個在戰(zhàn)場上狠厲的主兒,對待自己的百姓卻是溫柔有加的。
所以,東明國內(nèi)藏了很多隱居的能人異士。
比如說,我的醫(yī)藥師父——宏德醫(yī)仙。
結(jié)識師父源于一串糖葫蘆。
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糟老頭子”,請原諒我對師父的不敬,他的形象確實就是這么一個樣子。
這個老頭子被人滿街追著討錢
“你個老不死的,今天總算讓我逮到了!我說怎么每天都少一串對不上賬,惹得我家那母老虎以為我存了私房錢,原來是你偷得,你給我站住,還我錢來!”
師父在街上來回亂竄,邊竄邊吃,也不說話。當時我以為他是個啞巴,看著挺可憐的。便摸了紋銀付與了那賣糖葫蘆之人,那人見我只付了一串的錢,便坐地大哭,訴說著這些時日的心酸,非得找?guī)煾赣懸獊G失了的所有的糖葫蘆錢。
我身上并無多余,正巧碰到了宰相府小公子許正清在街上買玩意兒,當即拉了他取了銀錢付清。正清還另付了三個月的銀錢,稚氣十足的說道:既然他喜歡吃,那以后你就每天給他送一串吧!
那天師父給了我們一包藥,告訴我們跟著那個賣糖葫蘆的,等他被屋里的打出來,哭完憋屈的那股勁后,把藥給他。
我和正清瞬間明白了,這是久積壓力發(fā)泄后強身益氣的藥。
因為我和正清壓抑到一定程度便會一起抱頭痛哭,然后睡覺休息,再之后便會出去胡吃海喝一頓,來補元氣。
我和正清便纏上了師父,讓他收我們?yōu)橥?,師父耐不住糾纏:我既要吃你們?nèi)齻€月的糖葫蘆,那便提點你們?nèi)齻€月吧。
之后的三個月,師父每天帶我們在街上碰觸各型各色的人,然后聞給每個人的每種藥有何不同。
三個月后,師父送了我們一本《糟老頭子的偏方》,至此,便杳無音訊了。
后來才知道,那并非什么偏方,而是師父畢生的精華集錄。
書里很多東西看不懂,我便在正清的幫助下從皇醫(yī)那里取了醫(yī)書來抄錄,研磨。
得益于師父的提點與啟蒙,我在醫(yī)藥方面已有小成,除了行醫(yī)問藥,也曾從閻王手中奪回過幾條性命。
來東明國六年后,我才開始著手鄭家人的事情。
正清找人把郭醫(yī)官引薦給了鄭喜,我治好了他磨人的腿疾做了他府上的醫(yī)官,要了最靠北山的二畝荒田,鄭大老爺幫我建了竹屋,圍了茅草大院。
地方是簡陋了點兒,但是比宰相府自由。
天公做美的是,鄭福的千金小姐鄭山好醫(yī),人稱二小姐。
大小姐和大公子分別是鄭喜家的鄭云鄭雨,鄭喜大老爺一脈繼承了軍師將軍的武道,二小姐和三公子是鄭福家的鄭山和鄭林,鄭福二老爺一脈更多的是君師將軍運籌帷幄的濟世之才,二公子則是鄭友家的鄭陸,因鄭友常年在外游歷,鄭陸便同母親居于二伯父鄭福家。
二小姐好醫(yī),但年紀較輕,且醫(yī)術(shù)有限,很多頑疾只能穩(wěn)住,不能根除,是以除了自家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其他的并未實戰(zhàn)過。
好在,她有藥田五畝。
這對我來說,很具吸引力。
借著尋藥種的緣由,我拿到了進藥田的通行證。與鄭山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后,了解到其母親常年被頭疾折磨。
順理成章的,我“結(jié)交了”二老爺鄭福。
鄭福是個很能聊的人,投其所好,我成了他的忘年交。鄭老爺和郭醫(yī)官連續(xù)飲酒交談三天三夜一時間轟動了整個小鎮(zhèn)。
兩人關(guān)系匪淺,眾所周知。
在鄭二老爺“懷才不遇”的嗟嘆聲中,我方才坦白了書信與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