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剛漏出一絲白肚皮，顧桂花聽到屋外雞棚里的雞鳴聲，就利落起身，穿戴好衣服鞋子，去了廚房，打了幾瓢水放鍋里，又放了兩個(gè)雞蛋下去，轉(zhuǎn)身又去了灶臺(tái)下生火，直到鍋里滾滾冒煙，才起身去灶臺(tái)，取下墻壁掛的勺子，從鍋里撈出兩顆雞蛋，悄悄的藏入衣兜，這時(shí)，李老頭哈欠連天的進(jìn)了廚房，看到新兒媳婦正利索的燒飯，樂呵道“大壯他媳婦兒，不錯(cuò)，趕緊把飯做好，你公公我早就餓了”。說完又哈欠連天的穿過廚房，去了茅房。顧桂花冷眼看著他這個(gè)名義上的公公，心理一陣惡寒。
當(dāng)公公心滿意足的吃完桌上最后一顆紅薯時(shí)，摸了摸肚子，又笑容可掬的摸了摸李玉的頭，嚇得女兒李玉瑟瑟發(fā)抖，眼眶憋了好久的眼淚，愣是沒敢當(dāng)他爹的面掉下來。顧桂花實(shí)在看不下去，趕緊到“爹，你吃好了，兒媳這就收拾碗筷，怕把你衣服濺到了，你還是挪身去外面休息吧”。李老頭倒是沒有像昨晚對(duì)李大娘那樣發(fā)火，別有深意的望了望顧桂花的臉，繼續(xù)笑容可掬的離開了廚房。
“玉兒，把這個(gè)雞蛋吃了”。顧桂花見李老頭出了大門，這才放心的把衣兜里的雞蛋淘出來給李玉。
李玉見到顧桂花手里的圓雞蛋，立馬嘴饞了，到底還是五歲的孩子，立馬開心道“謝謝嫂子”。
顧桂花又從灶臺(tái)上事先藏好的盆子里，取出了一根紅薯，再?gòu)亩道锾猿鲭u蛋，一起放入碗中，轉(zhuǎn)身去了婆婆的房間。
顧桂花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傳來，忍不住一陣皺眉，除了一股血腥味，還有一股她說不出腥味兒，貫穿著整個(gè)房間，屋里的光線很暗，暗到顧桂花幾乎都分不清床在哪頭，如果不是墻上那扇小的不能再小的暗窗，透過外面的天明，顧桂花指不定的摸瞎摔跟斗。
“娘，你醒了么？我給你送吃的來了”。顧桂花端著碗輕聲道。
這時(shí)，有氣無力的李大娘才努力的掀開蚊帳，虛弱道“桂花，有心了，啊娘不想吃，也吃不下……咳……咳咳”。一句話沒說完，就不停的咳嗽，顧桂花見狀，立馬把手中的碗放在柜子上，快步上前幫扶著身子，順撫季大娘的胸口，再用力把李大娘托起來，用枕頭脫住季大娘半個(gè)身，讓季大娘靠在床頭，安撫了季大娘一會(huì)兒，顧桂花才放心的轉(zhuǎn)身去廚房倒了一碗溫開水進(jìn)來，扶著李大娘慢慢喝下，“娘，多少你還是吃點(diǎn)東西，不然身子就跨了，玉兒還那么小，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玉兒想想”。顧桂花從柜子上取下碗，把紅薯皮撥了，直接遞到李大娘手里，再把雞蛋剝開，放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李大娘，透過窗外的光，顧桂花清晰的看到李大娘浮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到處是淤青，還有脖子上身上到處都是鞭傷，氣得顧桂花一時(shí)沒忍住爆粗口“這畜生，簡(jiǎn)直不是人”。李大娘倒不在意道“不礙事，我嫁過來十幾年了，早習(xí)慣了，當(dāng)初大壯還在的時(shí)候，也是心疼我，才迫于無奈，上山打獵，賺錢養(yǎng)家，就為了我，才成了他爹賺錢吃喝玩樂的工具，造孽啊，你說這老天爺為什么不把這混賬帶走，偏偏把我懂事孝順的兒帶走了”。說著李大娘又陷入一片哀思，顧桂花聽著這些話，是有準(zhǔn)備的，啊娘有告訴她，李大娘這些年的不容易，也因?yàn)樗牟蝗菀?，還偷偷幫襯著她家，所以啊娘說這份恩情更可貴，更得還，顧桂花也陷入了一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