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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別人家的孩子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76 2022-01-01 00:00:00

  “……聽聞京城傳言,有人指證臣弟并非皇室血脈,辱沒先帝和母妃聲名,茲事體大,臣愿交回龍武軍兵符,以安民心?!蹦葡鍪虏魂P(guān)己地淡漠道。

  皇帝和文武百官都被震懾住了,墨王殿下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再者,請陛下撤去墨王封號(hào),收回龍淵劍,準(zhǔn)臣從此不過問朝政?!?p>  “......放肆!”墨天麒氣得額角直跳,怒道:“三軍凱旋而歸,朕卻繳了你的兵符,豈非讓天下人罵朕薄情寡恩、鳥盡弓藏,寒了四方將士之心?”

  天子震怒,文武百官齊齊跪下,“皇上息怒!”震驚過去后紛紛面面相覷,不知墨王殿下這是鬧哪出?

  以退為進(jìn)?

  然而皇帝陛下的怒火未歇,用力一拍龍椅,“墨王封號(hào)乃先帝遺旨親封,御賜的龍淵劍豈有在朕手上召回之理?十三你莫不是陷朕于不孝不悌之輩,日后無顏面去見墨氏列祖列宗?”

  這話可重了,墨云霄微微躬身道:“臣弟不敢,皇兄洪福齊天?!?p>  潛臺(tái)詞是沒那么快去見祖宗呢,別傲嬌了哥哥。

  墨王殿下一回朝就挑破臣子們的心思,把血統(tǒng)之爭擺到明面上,一時(shí)之間,金鑾殿上又是兩方論戰(zhàn),吵得不可開交。

  太師府里,慕榕在赤炎護(hù)衛(wèi)下沒事人似的晃進(jìn)門,在門外等候許久的慕家二老不禁紅了眼眶。

  “榕榕!”蕭媛哽咽著起身相迎,慕榕卻在三步之遙就跪下了。

  “女兒不孝?!彼袂槊C穆自磕了一個(gè)頭,“外祖仙逝,沒能陪著他老人家的靈位返家,還累得爹娘哥哥替我擔(dān)心,榕榕知錯(cuò)了?!?p>  慕榕又磕了兩個(gè)頭,實(shí)打?qū)嵉臎]有灌水成分,瑩白如玉的額頭一片通紅,蕭媛心疼壞了,還沒來得及上前,慕敬卻搶先一步將女兒攙扶起來,不言不語地盯著她,把慕榕看得心慌慌,心想要不直接去祠堂請家法吧,左右是挨幾棍子的事兒,忍忍就過去了。

  沒想到他老人家看了幾眼,率性地轉(zhuǎn)身道:“誰擔(dān)心了?美得妳!都杵在這兒做甚?老子餓了,都用早膳去!”

  慕榕想像中的悲情虐心親情倫理劇被硬生生掐斷,望著慕太師瀟灑的背影委屈道:“大哥,爹不疼我了,你就說說你想不想我?!?p>  慕安若無其事摸摸她的頭,平靜無波的唇角微微勾起,淡聲道:“許久沒這么吵了?!?p>  ......慕榕一邊感嘆世態(tài)炎涼,一邊投入娘親懷抱尋求家庭溫暖,母女倆許久沒見,有許多話要說,便手挽手沿著湖邊散步,一片歲月靜好。

  蕭媛這大半年清瘦許多,微笑聽著慕榕敘述戰(zhàn)場上的趣事——其實(shí)打仗哪里有趣事可言,她不過挑三揀四,編些聳人聽聞的江湖傳言逗娘親開心罷了。

  說到慕陽留在天水城“照看”顧旻,蕭媛終于收了笑容,嘆道:“小蕊那孩子真是苦命,好不容易認(rèn)回哥哥,卻落在賊人手上,一想到她是為我取藥才被擄走,我就難受得緊。”

  慕榕一怔,從娘親郁郁寡歡的神色中理解到這個(gè)“心結(jié)”,或許是蕭媛久病未愈的原因之一。

  她試探地問道:“娘,妳說小蕊當(dāng)時(shí)是怎么失蹤的?”

  蕭媛又是嘆息,“墨景淵當(dāng)時(shí)大鬧墨王府,幸好霄兒的手下提前把丫頭們都給送回來,平時(shí)她們就待在凝玉軒,也不大出門。陽兒不在的時(shí)候,都是小蕊照看著我,陪我聊天解悶、哄著我喝藥,沒有一天落下?!?p>  她挽著慕榕的胳膊,語帶惆悵,“那一日,陽兒到城南義診,醫(yī)館人手不足,正好家里缺了一味藥,小蕊急著去取,沒讓隨從跟著就獨(dú)自出門,從此......再也沒回來過?!?p>  蕭媛眉間的郁結(jié)更深,“都是娘沒注意,把小蕊丫頭給丟了,好好一個(gè)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阿旻跟陽兒......是為了找小蕊才留在天水城,是不是?”

  慕榕心想不是,三哥是嫌慕家男丁不夠旺盛,想再拐個(gè)半子回家呢,但她不敢多嘴,寬慰道:“娘,您別多想,小蕊平安無事,毫發(fā)無傷?!?p>  蕭媛又驚又喜,“真的?那小蕊丫頭怎么沒跟妳回來呢?是跟著陽兒留在天水城了?!?p>  慕榕淡淡的“嗯”了聲,避重就輕道:“是呢,畢竟那里才是她跟顧旻原來的家嘛,久離故土,多待些時(shí)日也不為過?!?p>  “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的。”蕭媛拍拍心口,松了口氣,半埋怨道:“爹娘擔(dān)心著呢,幸好霄兒乖,半個(gè)月來一封家書,娘一看那字跡就知道不是妳寫的,從小到大讓妳讀書寫字就跟見仇人似的,跟著霄兒也沒耳濡目染出什么書香氣息......”

  慕榕微笑聽著娘親把墨云霄夸上天,哎,她夫君就是標(biāo)準(zhǔn)“別人家的孩子”,又乖又懂事又文武雙全,哪兒哪兒都好。

  她緊了緊蕭媛的手,突然覺得有點(diǎn)硌手,好奇地撩起袖子一看,突然覺得娘親手腕上的玉串有點(diǎn)眼熟。

  “這什么呀?挺好看的呢?!蹦介胖讣廨p觸圓潤的玉石,隱約有霞光流動(dòng)——跟她曾擁有過的玉手串一模一樣。

  “淮安前些日子來過,說這是暖魄玉,有安魂定神的功效,姑且信之?!笔掓挛⑽ⅷ缧?,褪下金絲玉手手串遞給慕榕,“他還說這是妳的東西,暫且讓我保管著,既然妳回來了,娘就物歸原主了?!?p>  慕榕眉心微蹙,接過失而復(fù)得的玉手串,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不淡定。

  她墜崖時(shí)弄丟的東西,永安方丈又是怎么神通廣大找回來的?

  越想越覺得這個(gè)假和尚神神叨叨,分不清是敵是友,慕榕眼眸微沉,貌似不經(jīng)心地問道:“娘,妳跟母妃從小一塊兒長大,她......進(jìn)宮以前,真有意中人嗎?”

  蕭媛一怔,一時(shí)語塞。

  她先前避而不談的事,慕榕全都知情了?

  想來應(yīng)是在青鳶山時(shí),蕭常透露一二,蕭媛不禁苦笑:“當(dāng)年嫣然為了給我解危,不惜暴露自己是云氏女的身份,進(jìn)宮之前,天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停的畫梅花林......”

  她露出一絲苦笑,“嫣然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像株綠萼梅一樣冷傲,要說她行止不端,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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