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妃被逮回書房,交由白辰一板一眼地匯報王府產(chǎn)業(yè),他說得比唱得好聽,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個時辰,把慕榕震懾得雙眼發(fā)直,呼吸都是銅臭味兒。
難怪會拿銀子當(dāng)暗器呢。
看墨云霄娶親下聘的陣仗,就知道王府不差錢,但沒想到除了銀錢積蓄、十玉齋酒樓、幾處銀莊,竟然連水路漕運都由墨王府把持,確保朝廷的稅糧物資運輸通暢之余,凡是貿(mào)易往來,都得留下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摹百I路財”。
漕船商行從古至今都是頂賺錢的行業(yè),看來她不僅嫁了個靠山,還是座悶聲大發(fā)財?shù)慕鹕健?p> “墨王殿下該不會是搜刮民脂民膏吧?”慕榕幽幽地仇富了下。
墨云霄斜倚在榻邊淺啜君山銀針,一副歲月靜好美人驚鴻的模樣,聞言挑了挑眉,淡聲道:“若是,妳待如何?”
慕榕毫不猶豫地握拳:“當(dāng)然是給你數(shù)錢呀!”
“如此,甚好?!蹦葡龊陧W爍著笑意,滿是縱容。
白辰:“……”原來他口沫橫飛交代家底,都是為了主子想逗王妃開心。
他強自拉回正題,解釋道:“嚴(yán)格而言漕運都是朝廷的,只是不受市帛司管轄,直接聽命于陛下。原來是方便運輸糧食兵器,后來陛下干脆將漕運管轄權(quán)撥給主子,鎮(zhèn)著水路,也就沒人敢興風(fēng)作浪了?!?p> 換句話說,是墨天麒如意算盤打得精,他將水運交給墨云霄,一來確保銀子錢糧的運輸安全無虞,二來借墨王的名號震懾大小皇商,一石二鳥,朝廷還是最大的贏家。
墨云霄也不是省油的燈,借由運輸茶葉、珍寶首飾、布匹等高價貨物,牢牢握住了京城貴胄的生意命脈,但凡這些商賈大戶之間有任何信息傳遞,也都逃不過墨王府的耳目。
慕榕挑了挑眉,沒說話。
皇帝究竟在想什么呢?
兵權(quán)、漕運都落在墨云霄手里,是真不怕他擁兵自重,甚至挾經(jīng)濟命脈與朝廷對峙嗎?
作為一個不乏子嗣的皇帝,墨天騏對十三弟表現(xiàn)出來的偏心實在太過,難道是故意讓墨云霄成為目標(biāo)顯著的箭靶,好看看自己幾個皇子,能怎么斗倒位高權(quán)重的皇叔?
忒變態(tài)了吧。
許是白日里吹了江風(fēng),一到入夜,慕榕就哪兒哪兒都不好了,病懨懨地趴在榻上犯噁心,渾身冒著冷汗,唉聲嘆氣的直嚷嚷,“快給我暈船藥!”
可古代哪來的暈船藥?
朱兒也是第一次搭船,可就沒這癥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淚眼婆娑地拽著白辰來給小姐看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慕榕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白辰指天立地發(fā)誓、甚至賭上白云山的聲譽,慕榕只是著涼了,只要灌幾碗姜湯,保證不藥而愈,朱兒這才破涕為笑,親自去給小姐熬紅糖姜茶喝。
不僅如此,慕榕還蔫蔫地泡了回生姜藥浴,在墨云霄的鐵腕堅持下,晚膳后就臥床當(dāng)個病美人,哪里也不準(zhǔn)去。
半夢半醒間,隱約聽到書房傳來青洛的聲音。
“……主子,夢佳姑娘從昨日登船,就一直央求著要見您?!?p> “聽說小公子暈船,還受了風(fēng)寒,夢佳姑娘托屬下送來香包,說是加了丁香、薄荷、麝香、白芷,能解悶除煩?!?p> 慕榕閉著眼翻身,心想這香包可千萬收不得,人家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知妻莫若夫,墨云霄淡漠地說:“扔了?!辈皇请S便什么物事都能往榕榕身上湊。
安靜了一會兒,墨云霄又吩咐道:“讓白辰配個治暈船的香囊過來?!?p> 慕榕滿意了,攏著被子,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安安穩(wěn)穩(wěn)入睡。
睡夢中,依稀聽見墨云霄在她耳邊低語:“還以為是有身子了,只是暈船啊......”無限惋惜似的輕輕啄吻她的臉頰,“好好睡吧?!?p> 身子?什么意思呀?
慕榕困得沒力氣思考,窩在男人懷里做了個夢,夢里有個頭上扎著沖天炮的屁孩追著她叫媽!
翌日醒來,慕榕一臉驚悚地睜開眼,立刻把倒楣的白辰叫來,拐著彎問他知不知道哪咤這號人物。
雖說解夢的專業(yè)對口應(yīng)該是永安方丈,但她沒好意思暗示人家像神棍,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郎中試試。
白辰這人精一點就通,微笑著安慰:“許是王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生孩子這事兒不能急,只要先將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很快就會有小王爺?shù)摹!?p> ......誰急了!
慕榕其實想知道古代人都如何避孕,安全不傷身又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怕白辰這家伙轉(zhuǎn)頭就去告狀,她才問得如此迂回。
哎,要是三哥在就好了。
她心煩地趕人:“有點醫(yī)德,不許透露病患隱私啊,要是你敢說出去,當(dāng)心朱兒天天哭給你看!”
白辰無言望天,他最怕女孩子哭了呀,尤其是那種軟軟萌萌、奶兇奶兇的小動物,一哭起來就讓人抓心撓肝,難受得不得了。
“方才的事屬下全忘了。”他認(rèn)命地裝瞎。
“什么事?忘了什么?”墨云霄悠悠地出聲,慕榕一怔,立刻用棉被矇著頭裝慫。
完了完了完了。
白辰帶上門麻溜地走人,比多裝上兩條腿的兔子還快速。墨云霄施施然落坐在床邊,隔著棉被輕拍慕榕的背,淺笑道:“都起身了還裝,不悶嗎?”
方才他一直待在書房,該聽的、不該聽的,通通都聽見了。
慕榕心里大喊臥槽,模模糊糊地唔了聲,跟鴕鳥一樣裝聾作啞。
“白日犯困、胃口不佳,看著好像還胖了些......”墨云霄品頭論足,一一細(xì)數(shù),正經(jīng)八百地問道:“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上一秒還躺在床上裝孬的慕榕一躍而起,揪住他的衣襟,怒道:“才沒有胖你少胡說八道!”
她原本就高挑纖細(xì),這次千里尋夫還瘦了一大圈,墨云霄是眼瘸了吧竟然說她變胖!
這等奇恥大辱無論如何不能忍!
慕榕憤慨地拉過墨云霄的手,來回摸自己平坦的肚皮,質(zhì)問道:“你給我說清楚,哪里胖?”
睜著眼睛說瞎話會遭天譴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