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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掩人耳目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93 2021-05-16 00:00:00

  原來慕榕前腳離京,朱兒回王府哭了一夜,還跟碧心紫荊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不纏著小姐的丫鬟不是好丫鬟,想當初在四王府水里來火里去,都咬牙挺過來了,如今不過是去一趟秦城,有什么好怕的?

  朱兒豁出去了,發(fā)揮爐火純青的哭功,差點沒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讓暗衛(wèi)們勉為其難地帶著她千里跋涉。

  大雪封路,馬車走走停停,花了一個多月才來到秦城,一見到渾身是傷還昏迷不醒的慕榕,可把朱兒心疼壞了,從踏進老宅開始,淚水就沒停過。

  白辰蠟燭兩頭燒,無計可施,干脆教唆小丫頭死命哭、用力哭,要是能把王妃給哭醒過來,他就給朱兒做牛做馬。

  慕榕聽得眉角直抽,咽下最后一口湯藥,朱兒麻利地取來白瓷小罐,挑出一片糖漬蜜金桃:“小姐吃片蜜煎果子,壓一壓藥味兒?!?p>  “哪來的蜜金桃?妳從京里帶的?”慕榕啃了一小口,清爽甜淡,帶著微微的酸,分明是她平常愛吃的味道。

  朱兒理所當然地說:“是王爺命青洛去尋來的,聽說跑遍了秦城的點心齋呢?!?p>  小姐最恨湯藥,青洛搜刮藥草之余還得尋覓蜜餞果脯,差點跑死他這個天圣國第一探子。

   “是嗎?!蹦介糯竭呅σ鉂u漸消失,難言的苦澀彌漫開來,不甜也不香了。

   記得備著她愛吃的零嘴又如何?事到如今,還把她當小孩子哄,都什么時候了,她要的是一塊合心意的糖嗎?

   干脆狠下心走人吧,從此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良久,她才輕聲問道:“他人呢?”

   朱兒約略聽白辰說過,小姐和王爺起了點小矛盾,過去慕榕但凡擦破點皮,王爺都能罰暗衛(wèi)們繞著京城狂奔,如今先是悶聲不響的離府,如今又不聞不問,難怪小姐要傷透了心,連最喜歡的零嘴都食不知味。

   哎,何時才能雨過天晴呢?

   她不敢多嘴,避重就輕地勸說:“王爺這幾日都宿在書房,要不您去瞧瞧?”

   “不去?!蹦介乓馀d闌珊地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崴了的右腳踝被白辰包扎成一顆球,那家伙跟三哥一樣喜歡小題大作,不把她整治成重傷患,好像就對不起自己的醫(yī)術(shù),看著就來氣。

   朱兒抿著唇,沉默半晌,才低聲道:“小姐,說不定王爺有什么苦衷…….”

   究竟要多心疼、多在意這個人,才能讓高不可攀的墨王殿下,露出那樣心如刀割的眼神,旁人看得一清二楚,為何小姐會當局者迷呢?

   慕榕扯動唇角,擠出一抹黯淡的笑,“人總是各有苦衷,我體諒著呢。等我傷勢好些,咱們就走吧。”

  至于皇帝命她務必要將墨云霄帶回京城......愛咋咋地,她自個兒都不想再回到那個牢籠。

  至于慕家人,畢竟是功在社稷的重臣,皇帝若是輕易遷怒降禍,恐怕在史書上都會留下極不光彩的一筆......大不了到時候故技重施,也詐死了事,難不成皇帝還要怪罪一個死人辦事不力嗎?

   打定主意要早點把傷養(yǎng)好,慕榕乖乖地喝藥補身,連屋子都沒踏出過一步,不是安靜躺在床上看著帳頂發(fā)呆,就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整個人就像沒有靈魂的布娃娃,比在王府那會兒還要眼神空洞。

   連著數(shù)日,墨云霄都未曾出現(xiàn),她幾乎要懷疑重逢只是一場夢,是她一廂情愿臆想出來的妄念罷了。

   從京城到秦城,她已經(jīng)跨出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是尊嚴,墨云霄不在乎,她可不想丟人丟得太徹底。

   又過了兩天,眼看就要過年,慕榕終于開口命朱兒整理行囊,趁著秦城除夕夜沒有宵禁,正是離開的好時機,到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出城去,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朱兒口中答應,轉(zhuǎn)頭就叛進了敵方陣營——她太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了,要是真讓小姐離開,恐怕再無回頭的可能,她得找白辰大人合計合計——小姐才是名正言順的墨王妃,哪里能讓“那個女人”鳩占鵲巢?

   傳統(tǒng)習俗中的小年夜,民間素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之說,因此一早起來就由家中的男主人祭灶王,將融化的糖汁涂在灶王神像的嘴巴,接著全家一起吃餃子,象征分享團圓喜氣。

   過去墨王府眾人隨著墨王征戰(zhàn)沙場,過年時沒啥窮講究,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便完事了,畢竟大伙兒肩上都扛著保家衛(wèi)國的責任,能活下來都是心存感恩。

   回到京城后的第一個年,墨云霄免不了要進宮祭祖,但他性子寡淡,只在宮宴上露了個臉,便回到府中和弟兄們一起飲酒,延續(xù)龍武軍的傳統(tǒng)。

   今年有了王妃,大伙兒原本以為會過個熱熱鬧鬧的年,沒想到造化弄人,又回到秦城,在這邊關苦寒之地,感覺年味兒都淡薄了幾分。

   尤其是主子和王妃形同陌路,誰也不見誰,愁死了一班暗衛(wèi)崽子們,整日無精打采地在崗位上蹲守,懷念在王府里雞飛狗跳的時光。

   一早,朱兒就打疊精神,指揮下人們剪春花、貼春聯(lián),還親自到廚房包餃子,忙得不亦樂乎。

   直到用過午膳,難得陽光甚好,朱兒便攛掇著慕榕起身梳妝打扮,到院子里散散步也好,呼吸點新鮮空氣,人也精神些。

   慕榕其實哪里都不想去,深怕自己多看一眼、多想一回,都會后悔做出離開的決定。

   無奈拗不過小丫頭的絮絮叨叨,眼看朱兒又要祭出哭功,她終于妥協(xié),心不甘情不愿地一瘸一拐步出小樓。

   陽光映照下,積雪皎皎奪目,映照在慕榕略顯蒼白的臉上,宛如晶瑩剔透的琉璃折射,看著氣色都好了幾分。

   慕榕一直都是閑不下來的個性,就連被禁足在四王府,都能整日鬧騰,活得有聲有色。如今不過跟王爺置氣,竟然把自己弄得死氣沉沉,朱兒瞧著都覺得心累。

   ”小姐,妳不覺得出來透透氣,心情也好了很多嗎?”朱兒攙扶著慕榕,一邊笑咪咪地逗她說話。

   慕榕橫了她一眼,淡然自若:“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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