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熙的視線落在楚晴嵐身上,恨意宛如利刃,直直地戳進她的心。
她無力地跪坐在地,神色凄苦。
“王爺,嵐兒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嵐兒相信您只是一時被奸人讒言所蒙蔽......求您查明真相,為嵐兒作主,嵐兒真的是清白的呀!”
楚晴嵐聲淚具下地為自己辯解,哭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鐵石心腸都能融成繞指柔。
慕榕大寫的服了,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向楚小白的演技致敬。
“你們男人就喜歡這樣的?”慕榕一時太入戲,橫眉豎目的小聲質(zhì)問:“不管做過什么,只要流幾滴眼淚再服個軟,天大的過錯都能被原諒?”
墨云霄無辜被戰(zhàn)火波及,心想若是哪天慕榕流著眼淚服軟,他肯定消受不起,說不定得求神拜佛,還他一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小王八蛋。
“旁人不知道,我只喜歡妳?!彼麊蔚吨比氲亟K結(jié)這個話題,拒絕待在被一竿子打翻的那艘船。
慕榕輕嘖了聲,深感找個愛情專一的對象太重要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較之下,屋里那位同樣姓墨的王爺簡直渣得可以。
墨景熙神色冷戾,寸步不讓,一字一句地凌遲著楚晴嵐。
“伙同江湖盜匪謀害王妃不成,還勾串府醫(yī)、收買下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栽贓陷害,非要置榕兒于死地,本王可有冤枉妳?”
“挪用中饋,中飽私囊,本王姑且不論。擅自對本王用香藥,企圖禍亂宮闈,妳又該當(dāng)何罪?”
“先是勾結(jié)表兄,借著私情假意幽會,接著栽贓嫁禍給榕兒,還設(shè)計殺人滅口,妳當(dāng)真以為能做得天衣無縫?”
“還有在晴雅苑飽受凌虐、甚至枉送性命的下人,種種喪盡天良之事,妳如何下得了手?”
“還有萱兒......妳特意安排她住進春禾苑,真當(dāng)本王不知妳是何居心?”
墨景熙已經(jīng)麻木了,吐出的每個字都裹著冰渣,冷酷無情,“本王今夜過來,就想聽聽妳還有什么話說,不過人證物證具在,在妳開口之前,還是先過過腦子,可別自打嘴巴,耽誤本王的時間?!?p> 楚晴嵐突然笑了起來,聲嘶力竭地笑得前仰后合,淚水卻潸然落下。
她早該瘋了。
墨景熙早就對她起了疑心,卻按兵不動,表面上虛以委蛇,等到羅織好罪狀才發(fā)難......他真的喜歡過她嗎?聽著怎就那么諷刺呢?
“王爺......我的好王爺??!”楚晴嵐拭去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瘋狂的笑,“您得多喜歡我,才能忍耐這么久,看我這么卑微的討你歡心,千方百計的勾引你?”
去他的大家閨秀,事已至此,楚晴嵐干脆豁出去了,“讓我猜猜,萱兒說了什么......不,她說什么不重要,她忙著模仿慕榕那個賤人呢,王爺寵幸萱兒的時候,會想著慕榕嗎?”
她仰著頭,笑容絕美而詭異,“午夜夢回時,王爺也會抱著她喊慕榕的名字嗎?”
多么可笑啊,曾經(jīng)如膠似漆的愛侶,如今挖空心思想讓對方感到疼痛。
楚晴嵐恍恍惚惚地想著,自己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她是想當(dāng)皇后,但那也是因為身邊的那個人......是墨景熙啊!
燭火即將燃盡,忽明忽滅,墨景熙的耐心告罄,只想到水月軒的斷瓦殘礫間待一會兒,安安靜靜地牽腸掛肚。
“看在楚家的份上,我不會處置妳,從今往后,此處就是妳的牢籠,不死不休?!蹦拔跗届o地宣判楚晴嵐的命運,她該感恩戴德,慶幸自己生在楚家,有個善于經(jīng)營的爹,否則......
否則他倆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王爺?!背鐛挂琅f仰著頭,癡迷地望著墨景熙,耳鳴目眩,似乎沒把他方才的話聽進去。
“您是怎么懷疑我的?萱兒說了什么......不,那個蠢貨什么都不知情?!背鐛顾酪惨纻€明白,苦苦哀求,“求您了王爺,您是幾時開始懷疑我的?”
又是什么時候開始......說不愛就不愛了的?
墨景熙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楚晴嵐,眸光冷然,不解她為何還要追根究底。
“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嘲弄地說道,“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嗎?本王總算明白了,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惡業(yè)造多了,總要受點反噬之苦,妳難道還冤枉嗎?”
楚晴嵐渾渾噩噩的腦海靈光一閃,瞪大雙眼,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只有一個人知道所有秘密,還有充分的理由背叛她。
“丁香……是丁香!”楚晴嵐笑了,“那小賤婢,一定是她告訴萱兒的吧?真沒想到,她有那個膽子賣主求榮??!”
墨景熙冷笑,“妳干的那些骯臟事,她當(dāng)然脫不了干系?!?p> “骯臟?”楚晴嵐抬眼,深沉的恨意如焰火,“她身上流著罪臣的血,不過被王爺寵幸了一晚,竟敢擅自懷上孩子......本妃也沒要了她的命,不過是讓她喝了碗藥,如此而已,竟然就把本妃給恨上了?”
楚晴嵐歇斯底里地咆哮,“骯臟的是她!是她!”
墨景熙震驚不已,腦海中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那是在晴雅苑,有個荒唐的夜晚,兩個女人承歡身下,其中一人......
被淡忘的面孔逐漸清晰,原來那不是一場夢,不是他思念慕榕而產(chǎn)生的幻覺。
另一個女人......是丁香?
“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本王的孩子?”墨景熙語無倫次地質(zhì)問。
楚晴嵐拚命搖頭,“沒有什么孩子!她不配為王爺生兒育女!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世上最愛王爺?shù)娜?!?p> “不過是一點點砒霜,打了胎便罷,誰讓她自己不爭氣,再也懷不上任何人的孩子呢?”
“那小賤人竟然還懷恨在心......她真以為自己能躍上枝頭當(dāng)鳳凰?憑什么?”
楚晴嵐頭痛欲裂,抱著頭縮在桌邊,不停喃喃的咒罵,恨不得將丁香千刀萬剮,才足以消解心頭之恨。
墨景熙并不在意什么孩子,他只是不敢相信,楚晴嵐的真面目遠遠超過他想像的卑劣惡毒。
過去的一切究竟算什么?他費盡力氣反抗母后、執(zhí)意要娶的女人,竟然滿手血腥,無惡不作......他到底還能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