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突然下巴一痛,被云霄捏住,她摸不準姓云的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心慌意亂地辯解,“哎,兄弟,不是......我只是不想連累你,墨景熙再怎么說都是個皇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仇家還不夠要命嗎?我就是......就是沒想到你會這么擔心......”
云霄眉心一皺,忍無可忍地低頭覆上她的唇,封住那張喋喋不休、越描越黑的嘴。
他不想聽到那個煞風景的名字,也不想探究她的反射弧到底有多長,更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劃入“兄弟”范疇。
這是他唯一想做的事,吻她。
輕淺地吻,欲訴還休,傾盡所有擔憂、思念,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唐突了,深夜悄悄造訪是一回事,派人護著四王府的她是一回事,如今的逾矩......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足以讓他的理智被瞬間熬干,恨不得坦承沒能解釋的真相,例如身份。
慕榕耳邊轟隆作響,心臟砰砰亂跳,意識像是被硬生生拽離地球表面,漂流在一望無垠的外太空,暈乎乎地找不著北,懷疑自己瞬間又穿了,腦袋燒著了似的滾燙,完全無法思考。
她按著云霄的肩,頑強的危機意識全數(shù)罷工,沒一點反抗能力,甚至忘了要呼吸,小臉脹得通紅,只能以眼神求救:兄弟求放過,缺氧了呀!
云霄一愣,意猶未盡地輕啄了幾下,才放開她的唇——兩個領了新手村初階任務,卻業(yè)務不熟練的菜鳥,居然沒人暈過去,只能慶賀彼此命大,再接再厲了。
慕榕的反應比逃出火場還慘烈,喘吁吁地猛吸氣,睫毛無辜的微微顫動,一臉呆萌,智商嘎嘣一聲斷了線,激動地在腦海里暴走:他干啥毫無預兆地說親就親,還跟尋仇似的,親得人家差點暈過去?
顯得她這流氓一點也不游戲人間游刃有余啊!
云霄一見她這個“很好欺負”的模樣,又想一把攬過來揉進懷里,顧及她身上的傷,勉強用驚人的意志力才克制住。
他一冷靜下來,就稀奇地發(fā)現(xiàn)了新樂趣——這臉皮厚如城墻的惹禍精,竟然像不知所措的貓兒一樣,攢住他的衣角,不敢抓緊也不敢放手。
“準妳說話了?!痹葡龊谜韵镜囟核?p> “你......你......說話......”慕榕呆呆地捂著自己的唇,雖獲準發(fā)言,卻蹦不出人話,跟鸚鵡似的學舌繞了半天,才從“應激反應”恢復過來,組織好語言,開口就是:“你咋不上天呢?”
親了人還嘚瑟,當心裝逼遭雷劈!
云霄聽得似懂非懂,估計不是什么好話,眼角彎了彎,有理有據(jù)地說道:“上回是妳主動,還說要向我賠罪,結果卻意圖賴帳,令人發(fā)指,我只好討回來了?!?p> 慕榕:“…...”這邏輯沒毛病!
她想著“欠債抵帳天經地義”,出來混總是要還,忍不住輕撫還殘留著溫熱觸感的唇瓣,猶疑道:“那......還清了?”
云霄挑了挑眉,“勉勉強強,下次再說?!?p> “呃......喔,行吧。”慕榕干巴巴地不敢反駁,按云霄“討回公道”的方式,難不成她上回喝醉真干了什么不可饒恕的混帳事?
不如先裝死,以免他想起來要一次討回。
云霄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藏起唇邊輕淺的笑紋。
這姑娘某方面神經還真粗得嚇人。
慕榕就算掰斷手也算不清這筆糊涂帳,只好抱著錦被正襟危坐,硬生生轉移話題:“你怎知我去了大理寺?”
“......”云霄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心口一陣發(fā)堵,冷冷一笑,“妳說呢?”
他的人傾巢而出,沿著大街小巷瘋狂搜尋,連四方城門都嚴密盯梢,卻連個鬼影子也找不著。
幸好青洛機靈,死守在四王府,盯緊了朱兒跟小蕊,親眼見到慕易喬裝成車伕,把兩個小丫頭撈回太師府,研判慕榕既然留了后手,肯定會想辦法脫身,只是不知藏身何處罷了。
當下云霄就頓悟自己被小混帳忽悠了,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何人,家住何方,就算逃離四王府,只要她不露面,這人跟死了又有什么兩樣?
云霄一股火正瘋狂的往上竄,暗衛(wèi)又急匆匆地來報,說是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稱慕榕,敲響了登聞鼓——若真的是她,先別說那一百杖,這前無古人的舉動,若是觸怒皇帝,恐怕一刀就給鍘了。
他急如星火地趕到大理寺,恰好比墨景熙早了一步,一眼就認出這團煤炭球底下藏著的,正是他找到快走火入魔的小騙子。
后來墨景熙出手打她,要不是四個護衛(wèi)同時動手攔人,恐怕墨景熙已經是獨臂傷殘人士。
慕榕聽得雙眼發(fā)直,這哥們兒真是夠義氣的,她嘿嘿一笑,“幸好你沒貿然出手,雖然挨了幾下,但總歸是光明正大的義絕,我就是想鬧得人盡皆知,當作免費宣傳嘛?!?p> 至于下場......她沒想過下場會是被“身體力行”的討債......
“哎你別瞪我,長得好看就能這樣任意找人算帳嗎?”慕榕被冷冷的眼刀子射得無處可躲,只好縮著脖子求饒,小心肝直發(fā)顫。
“長本事了,敢去大理寺找死,還怕我找妳算帳?”云霄神色嚴峻地警告,“再有下次,后果自負?!?p> 要是再把人給弄丟,就順便把屋頂上那群吃干飯的護衛(wèi)一鍋燴了,省事。
慕榕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懺悔:“我真的知道錯了,保證絕對沒下次!”就算再有下次,也會記得不能輕易上大理寺!
她身量比出嫁前消瘦,中衣領口略顯松垮,隨著抬手的動作,微微露出鎖骨邊層層纏繞的紗巾,完全跟“浮想聯(lián)翩”沾不上邊,倒是替她“勇于認錯、保證再犯”的頑劣本質鍍上一層保護色。
云霄眉心微微蹙起,“傷勢如何?還有哪里疼?慕陽怎么說?”
連三個問號,慕榕有點招架不住......想想她被火燒、被渣男打,都能面不改色、趾高氣昂的還回去,一點虧也不肯吃,如今為何被姓云的多問幾句,就好像真的委屈了?
哎,慣得她成了自作多情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