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的思緒嚴重滑坡,氣憤難平地拍桌怒道:“青洛你評評理,我難道不兇殘?不任性?不刁蠻?不粗暴?”
青洛:“......”傳聞中的慕太師春風化雨,作育英才,莫非這家學淵源就是開了個暴力培訓班?
他認為這種送命題,必須轉(zhuǎn)交給上級長官處理,便笑眼一彎,搓著手打哈哈:“不好說,不好說......十玉齋新作的豆沙糕,姑娘嘗嘗合口味不?”很乖覺的奉上一個油紙包,打算用吃人嘴軟的道理堵住她滿腔怒火。
慕榕撇了撇嘴,情緒像過山車一樣急轉(zhuǎn)直下,精分似的從暴怒到抑郁,垂頭喪氣的轉(zhuǎn)頭45度角盯著地面。
“沒胃口,擱著吧?!彼w弱的肩膀微微抖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是朱兒在場,肯定能一眼看穿小姐的詭計,畢竟她多日來已經(jīng)被騙得成精,光從慕榕轉(zhuǎn)頭的角度、肩膀抽動的幅度,就能看出這位戲精肯定又要搞事。
青洛這小機靈哪里斗得過磨練兩世的戲精,頓時慌了,苦著臉抓耳摸腮:“姑娘您有話別憋在心里,就直說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哦?”慕小姐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想殺人呢?”
“必須得殺!”他馬上去開庫房找齊一百零八柄神兵利刃,給姑娘挑把稱手的兇器。
“想放火怎么辦?”
“必須得放!”區(qū)區(qū)縱火而已,毫無難度可言。
“本小姐除了燒殺擄掠,還想奸、淫?”
......青洛跪了,上級長官您在哪里?小的扛不住啊!
慕榕幽幽的斜睨過去,“我沒說自己上,你思想這么不純潔,你家主子知道嗎?”
青洛只能無語凝噎......他還真怕主子八字都沒一撇,就先奔向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
他被折騰得出氣多、進氣少,有氣無力地拍拍不怎么渾厚的胸脯:“姑娘盡管吩咐就是?!?p> 方才還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慕姑娘,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家伙,就等你這句話!”
這回她要干一票大的!
具體計劃已經(jīng)三百六度立體版戳在慕榕的腦海,萬事具備,只缺東風,就等一個好戲上場的時機。
不肯爽快的和離是吧?妄想用錦衣玉食、假意深情麻痹她是吧?
她就搞得墨景熙后院失火,雞犬不寧,順道重新擦亮京城惡霸這塊略嫌黯淡的金字招牌!
青洛除去滿身尋蹤跟監(jiān)的本領,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青年,往巨坑里失速墜落就罷了,還想著幫忙把坑再挖大點。
慕榕毫無忽悠小青年的負疚感,笑咪咪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件事,你去想辦法幫我弄點兒最無恥下三濫的媚藥來,簡單粗暴那種,不用考慮什么浪漫情懷?!?p> 要玩就玩大的,要下藥就下個猛的,她就不信比起卑鄙無恥自己能輸給誰。
青洛嘴角一抽,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干這種不入流勾當,不過......有點期待怎么辦?
“行!”這事兒容易,他管白辰要去,保證分分鐘搞定。
“第二件事有點難度,不過也就難了那么一丟丟。”慕榕捏起拇指食指,表示這難度真的很低,以青洛的本事,眨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反正這家伙一天到晚出入水月軒,跳窗戶跳得跟人生第二專長似的,幫忙跑跑腿也沒什么吧。
青洛很豪氣地擺擺手:“說!”
“我想請你送個信給我娘親?!蹦介艤\淺一笑,從袖子里拿出一封早就寫好的信,不經(jīng)意的說道:“回頭幫我?guī)€話給云霄,就說我......”
“停停停!”青洛臉色遽變,一把抽過信封,捂起耳朵跳到椅子上,我不聽我不聽我堅決不聽。
他語速飛快活像裝了簧片,連標點符號都被甩出去老遠:“主子這幾天忙著不過快回城了姑娘有什么話自個兒跟他說!”
慕榕呆了呆,還沒跟上古人說唱的節(jié)奏,青洛颼的一聲就從窗戶竄出去,輕飄飄的扔下一句:“我送信去啦,姑娘回見!”
開玩笑,要是他好傻好天真去傳了話,那主子豈不是少了一個跟姑娘見面的機會?
二逼小青年來去如風,慕榕滿頭黑線的瞪著空蕩蕩的窗,好啊,一個個當這窗戶是任意門嗎?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出城了也不會說一聲,害她白白擔心了好幾天......
不對!她老琢磨云霄的行蹤干什么?她不是應該把心思放在大殺四方、讓墨景熙知道花兒為何那樣紅嗎?
再說他們之間不過是純哥兒們的關系,云霄這名字是真是假都還有待考證,她瞎琢磨個什么勁兒?
慕榕深深覺得肯定是那晚的杏花釀余毒未清,用力拍拍自己的臉頰,打算起身再去舞個一百零八棍,停止胡思亂想,朱兒就一陣風似的刮進來——要是青洛晚走片刻,還真有可能抓個現(xiàn)形。
“小姐,您藏什么了?有秘密瞞著奴婢?”朱兒端著一碗燕窩,狐疑地嗅著空氣中一股陰謀的味道,活像只慕榕肚子里的蛔蟲一樣,直覺小姐沒憋好屁。
慕榕默了默,反省了下自己的教育方針,深深覺得近墨者黑是亙古真理,轉(zhuǎn)頭笑得見牙不見眼:“打個商量,別這么疑神疑鬼成不成?”
她打哈哈的敷衍精神跟青洛相差無幾,順手接過燕窩喝了幾口,懶懶的問道:“有什么新鮮事兒沒有?說來聽聽?!?p> 據(jù)說大廚房換了新的管事婆子,一上任忙著籠絡人心,瞅著四王爺對水月軒上心,一個勁兒的巴結(jié)起這位對飲食毫無追求的王妃,還沒到用膳時間就有奶燉燕窩可以喝,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慕榕心安理得地享用自己暴力爭取來的福利,聽朱兒說起四王爺命司棋審訊大廚房,還真被查出了些“貓膩”。
“原來想害我們的竟然是芙蓉院的洛姨娘,她親口認下的罪,說是見不慣小姐囂張跋扈,癡心妄想霸占王爺?shù)莫殞?,成天興風作浪,作惡多端,才會心生不滿......”朱兒好傻好天真地擼了一把逆鱗。
慕榕聽得眼角直抽,內(nèi)心一股邪火蹭蹭直冒——說她作惡多端可以,但污蔑她癡戀墨景熙,簡直是人格上的侮辱——就算是替原主背鍋也有個限度,她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