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模的試卷中規(guī)中矩,沒有什么偏難怪的題,但是很有區(qū)分度。
第一場考語文,也是時清最煩的一門。
因為語文試卷要寫好多字。
時清寫作文的時候一手托著下巴,轉(zhuǎn)著筆想了想才在試卷上寫。
她平時寫字比較飄逸,筆鋒犀利,入木三分。
但是答題卷上用來寫作文的方格限制了她的發(fā)揮,她寫的時候就收斂了一點。
給作文結(jié)了個尾,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半個小時。
她倒也沒急著交卷,合上筆蓋,擰開保溫杯喝了兩口,然后……睡覺。
最后一個考場多的是不好好答題睡覺的,監(jiān)考老師見怪不怪。走到時清座位邊上隨便看了眼,見她都寫滿了,字跡工整漂亮,還挺意外。
考試分兩天,一??嫉倪€不是綜合卷,所以六門考試,分在四個半天。
作息時間不變。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shù)學(xué)和生物,第二天上午考化學(xué),下午考物理和英語,空余時間上自習(xí)。
大家自習(xí)基本上都是在復(fù)習(xí)下午要考的科目,但時清在睡覺。
看自習(xí)的老師見到也是欲言又止,終歸還是沒說什么。
她睡得光明正大,老師也不管,就有男生效仿,結(jié)果被老師揪起來站著——全國高中統(tǒng)一,困就站起來。
于是大家看時清的目光就有點意味深長了,紛紛猜測她的背景,想知道是什么關(guān)系戶讓所有老師能如此優(yōu)待。
有人猜她是校長的親戚,各科老師是得了校長打點,對她格外不同。
有人猜她是校董的親戚,有錢能使鬼推磨,校長看在錢的份上給她特殊待遇。
還有人猜她是戚城某個官員的親戚,校方惹不起。
猜什么的都有。
總之是某個有身份的人的親戚。
坐在第二排的田清雅回頭看了時清一眼,捏著筆抿了抿唇。
考試的這兩天過得很快。
結(jié)束這天正好是周五,念在學(xué)生剛經(jīng)歷一場大考,原定的考完回班級上自習(xí)作廢,直接放假。
各班班主任下達臨時通知后,高三部一片歡呼。
雖然各科都有不少作業(yè),但是高三的假期依然彌足珍貴。
左微收拾好東西,興高采烈地拉著時清去買奶茶。
趁著成績沒下來,好好玩玩。
時清倚著奶茶店的吧臺,要了杯熱的白桃烏龍芋圓奶茶。
左微背著家長,要了杯去冰的。
時清:“這個天喝冰的不好,換成熱的吧。”
左微:“別呀,冬天和冰淇淋才是絕配,現(xiàn)在沒有冰淇淋,冰奶茶也好。”
見她堅持,時清也沒再說什么。
不過現(xiàn)在小姑娘都這么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嗎?
這幾天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左微那杯奶茶杯壁上還掛著水珠,時清看著都覺得冷。
她把吸管的包裝紙扔到垃圾桶,捧著熱奶茶和左微一起朝路邊走去。
平時六點放學(xué),現(xiàn)在才五點四十,岑晏還沒來。
左微在和她閑聊。
“時清,你打車回家嗎?”
“不是,鄰居順路?!?p> “住圣庭的鄰居?。磕且彩莻€土豪?!?p> 時清喝了口奶茶沒說話,心里思索著,岑晏好像是挺有錢。
他的每一套衣服,就沒有低于五位數(shù)的。
那輛邁巴赫也是改裝過的,價格翻了幾倍。
突然覺得自己好窮,她來錢的路子不少,但是賺的錢到手上就沒剩多少了。
左微為了防止她爸爸來接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喝冰奶茶,喝得很快,沒一會兒一杯奶茶就見底了。
時清手上這杯除了溫度不一樣,其他的跟左微喝的都是一樣的。
她已經(jīng)喝完了,時清才喝了一半。
路邊風(fēng)挺大的,時清把校服拉鏈往上拉,遮住下巴。
校服寬大,襯得她身形清瘦。
她坐在路邊的石球上,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微曲。左手拿著奶茶,右手拿著手機。
左微坐在另一個石球上,湊過去跟她說話。
她偶爾點點頭,回兩句。
沒過一會,左微的爸爸來了。
“時清,我先走啦,周一見?!弊笪]了揮手。
“周一見?!?p> 時清隨意看了一眼,左微的爸爸是國字臉,看起來有點嚴肅。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剩下的奶茶快涼了,時清幾口喝完,精準地扔進身后的垃圾桶。
岑晏一到,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姑娘還挺帥。
“時清,上車?!?p> 時清就坐在路邊,岑晏的車離她不超過一米。
見時清又要去開后座的車門,岑晏手指敲著方向盤,說:“坐前面。”
時清伸出的手頓了一下,轉(zhuǎn)了個方向,打開副駕駛的門。
她坐好之后見岑晏一直看著她,出言道:“怎么了?”
“安全帶?!?p> “噢,好了?!?p> 岑晏見她鼻尖有點紅,伸手調(diào)了調(diào)副駕駛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角度,問她:“幾點出來的?”
時清往后靠了靠,“五點半?!?p> 岑晏抬手看了下表,六點一刻了。
“提前放學(xué)怎么不跟我說?”
“一模,特殊情況?!?p> “吹半個小時冷風(fēng),微信是擺設(shè)?”
時清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開車的側(cè)臉,生氣了?
“我不冷?!?p> 她手上一直捧著杯熱奶茶,的確不是特別冷。
岑晏趁著紅燈間隙轉(zhuǎn)過頭看她,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你應(yīng)該照照鏡子?!?p> 時清看向倒車鏡,見自己鼻尖通紅,臉卻白得不見血色。
那句不冷,沒有一點說服力。
時清食指蹭了蹭鼻尖,“我不知道你幾點下班?!?p> “你不是挺厲害,這都查不到?”這話放平時,可能算調(diào)侃,但是現(xiàn)在,就有點嗆。
時清這人性子使然,你要是跟她好好說,她說不定還會反思自己的錯誤,但你要跟她嗆,那對不起,她能比你還嗆。
岑晏這句話一出來,她身上那點反骨就壓不住了。
但當她正準備說點什么嗆回去的時候,岑晏一只手突然伸過來貼上了她的額頭,語氣溫和:
“你要是凍壞了,我怎么跟時爺爺交代。”
她沒說出來的話就這么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難受得不行。
但心里那點煩躁卻又被他手背上傳過來的溫度奇跡般地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