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剛到家就接到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
“你在戚城?”
“嗯?!?p>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替我給她送一束紫色鳶尾?!?p> 岑晏嗤笑一聲,“你要是真的想送,就自己來看她一眼?!?p> 他在戚城已經(jīng)住了快兩個月了,房子里依舊沒什么人氣。
斯圖爾特趴在沙發(fā)旁邊,安靜地陪著岑晏。
出神了一會兒,岑晏才想起來給謝嶼發(fā)消息。
【查查時清】
【查她干什么?】
岑晏懶得給謝嶼解惑,他懷疑謝嶼是不是把腦子落在沈樾辦公室里了。
謝嶼半天沒收到岑晏的回復,也沒再問,著手去查了。
?。?p> 下午,雪停了。
時清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醒來有些餓了,又懶得出去吃,于是點了個外賣。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逸品居送餐的到了。
時清去開門,正巧看到在等電梯的岑晏。
她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后淡定地接過,道謝,關(guān)門,一氣呵成。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岑晏走進去,看著時清關(guān)上的門,若有所思地按下負一層。
第二天。
時清的生物鐘很準,六點就醒了,看了看窗外路面上的積雪,還是放棄了晨跑。
七點半,楚航來圣庭接時清去醫(yī)院。
他們到的時候八點多一點,沈樾正好在查房。
時永年住院的事宜都是楚航一手安排的,時清不在國內(nèi)的時候,也基本上是他陪著老人家。
但沈樾看到楚航還是會好奇,這爺孫兩人和楚航是什么關(guān)系?能讓堂堂天恒副總忙上忙下的。
要說天恒,現(xiàn)在在電子信息行業(yè)可謂是領(lǐng)軍企業(yè),連他們醫(yī)院的電子醫(yī)療系統(tǒng)都是出自天恒,更別說外面那些年輕人用的電子產(chǎn)品了。
雖然好奇,但出于醫(yī)生的職業(yè)素養(yǎng),沈樾沒有多問。
“關(guān)于你爺爺?shù)那闆r,有些話我還要和你說?!?p> 時清點了點頭,讓楚航先去病房陪時永年。
“我給你爺爺做了個全身檢查,發(fā)現(xiàn)他的血細胞活性很低,體細胞的癌變率很高,但同時癌細胞的存活率卻又很低,所以他體內(nèi)的細胞一直是處于大量死亡的狀態(tài)。”
“會有什么后果?”
“照這樣下去,會出現(xiàn)嚴重的器官衰竭。”
“有沒有什么辦法?”
“這個……我們也無能為力,即使是器官移植,后期也還是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而且排異也是個問題?!?p> “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麻煩你……瞞著他?!?p> “……好?!?p> 在有抑制劑的情況下,時永年最多能撐一年,但若是再出現(xiàn)器官衰竭,那恐怕是連半年都撐不過。
原來……他連她成年都等不到啊。
時清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無力過。她靠在病房外的墻上,半晌才進去看時永年。
時永年的手上正在輸液,他憋得無聊,在和楚航聊天。
“小航我跟你說,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p> 楚航有些無奈,“時爺爺……”
“你看你條件這么好,長得俊,還年輕有為,就是一心放在公司上,那些小姑娘就是喜歡你,也沒機會跟你培養(yǎng)感情?!?p> 她坐到床邊的椅子上給時永年削蘋果。
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如削蔥根”大概說的就是她了。
水果刀在她手里能玩出花來,一個蘋果削完,果皮也沒斷。
“爺爺你別管他?!?p> “小航今年二十六了吧?”
楚航點了點頭。
“二十六了都沒個女朋友,老頭子我著急啊,怎么能不管他呢?”
時清選擇用蘋果堵住他的嘴。
時永年輸完液已經(jīng)十點多了,他說:“清清,我問過醫(yī)生了,醫(yī)生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了?!?p> “好,到時候接你回家?!?p> 陪著時永年吃過午飯,時清才從醫(yī)院出來。
楚航說:“要我送你嗎?”
時清雙手插著口袋,搖了搖頭。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p> “嗯?!?p> 卡宴絕塵而去。
今天沒下雪,但是氣溫比昨天更低了。外面天色灰白,寒風刺骨,行人并不多。時清一個人走在路上,外套也沒扣,任憑寒風往里鉆。
她對這座城市其實是沒什么歸屬感的,準確來說,她走過那么多國家和地區(qū),沒有一個地方讓她有歸屬感。
身如浮萍,心無歸處。
***
時清回到圣庭,查了查對面住戶的信息。以她的能力和信息網(wǎng),能查到不少東西。
受冷空氣影響,戚城的氣溫降得很快。時清看著窗外被風吹得左搖右擺的樹梢,右手隨意地轉(zhuǎn)著筆。
“玉面閻王,岑晏?!彼p生念道。
就是不知道這玉面閻王遇上她這個人間殺器會如何。
這一晚,時清睡得極差,夢中場景不斷變換,最終定格在一片火光中。
“哥哥!”
凌晨三點,時清從夢中驚醒。
這樣的夢她以前做過無數(shù)次,但是每次夢到,她都會被驚醒。
有些深埋于內(nèi)心的恐懼,并不是理智上想要克服,心理上就能做到的。
岑晏著手查了時永年,但只知道他是從事科研工作,研究什么、在哪個研究所工作,什么也查不到。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絨布盒子,里面放著一顆袖扣。
這袖扣整體是黑色,周圍有一圈銀色,應(yīng)該有些年份了,但看起來依然很有質(zhì)感。
他并沒有把袖扣從盒子里取出來,只是這么看著,目光深邃,似是在透過它追憶什么。
時清后半夜沒怎么睡好,但六點一到她就醒了。
她有起床氣,坐在床頭發(fā)了會呆才起床洗漱,然后下樓晨跑。
六點多天還沒亮,氣溫又低,再加上又是元旦假期,小區(qū)里連個鬼影子都沒。
時清沒穿外套,冷風有些割臉。
她心里裝著事,又仗著路上沒人,就沒怎么看路,轉(zhuǎn)彎的時候差點撞上人,好在她反應(yīng)快,及時停下了腳步。
她抬頭看著對方——岑晏。
他穿了件灰色的衛(wèi)衣,逆著光,個子又高,五官不太清晰,但給人的壓迫感很強,身邊跟著一只威風凜凜的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