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伊凡娜沒有回答,張逸頓時察覺到了一絲異常。腿上密集的燙傷從何而來,似乎是她的難言之隱,這無疑讓張逸更加相信之前的推論。
昏暗的樓道里,回蕩著一重一輕的腳步聲,張逸牽著伊凡娜的小手,緩慢向三樓行走。
自從小女孩閉嘴不言后,氣氛就變得沉悶了許多。
趁著上樓的空閑時間,張逸低頭看了眼手機,直播間里已經(jīng)到達一萬人氣。冷清的聊天室終于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主播,我建議你給小女孩一斧頭,看看她是人是鬼!”
“前面的鐵憨憨,你見過哪個恐怖游戲里能用斧頭砍鬼?”
“這游戲里的角色靈活度太高了吧?就像真人一樣,連細節(jié)動作都這么逼真...”
“有一說一,這游戲畫面挺不錯的。比我玩過的大多數(shù)游戲都要好?!?p> “垃圾,王者農(nóng)藥的畫質(zhì)比這好多了?!?p> “樓上的小學生滾出去。作業(yè)寫完了沒,就在這里看直播!”
粗略的看了一眼彈幕,水友們大都在討論逼真的游戲畫面或者小女孩的身份,但就是沒有人送禮物。
不過張逸并不著急,只要人氣足夠高,粉絲數(shù)量足夠多,自然會有金主打賞。
邁過最后一節(jié)臺階,張逸和伊凡娜來到了三樓。
應急燈因故障失明,黑暗的長廊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
跟隨著伊凡娜的腳步,兩人最終在一扇門扉前停下。
面前是一扇虛掩的房門,紅漆剝落,露出烏黑色的金屬板。門縫里有微弱的光亮傳出。
站在沉寂的房門前,伊凡娜的臉色有些膽怯,握著張逸的小手逐漸用力。
“我...我不想回去?!币练材群笸肆税氩剑哙轮?。
“別害怕,我跟你一起進去。”張逸拍了拍她的肩膀,右手悄悄掏出腰后的消防斧。
雖然張逸不知道物理攻擊對惡靈有沒有效果,但這是他身上唯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
如果情況不對,他可以抱起小女孩調(diào)頭就跑。
在張逸耐心的安慰下,伊凡娜咬了咬嘴唇,終于邁開了腳步。
張逸右手拎著消防斧,緊緊跟在她的身后。
“吱嘎——”
當伊凡娜推開那扇破舊的鐵門時,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沒有張逸想象的可怕景象,只是一個邋遢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邊,默默的抽著香煙。
“小雜種,你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伊凡娜推門而入,男人立即攥著拳頭走來。那兇惡的眼神,宛如發(fā)現(xiàn)了老鼠的野貓。
“咳咳!”
伊凡娜驚慌的向后倒退,男人的巴掌還沒落下,張逸輕咳兩聲,從門后緩緩走出。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手里還拎著消防斧,男人愣了愣神,下意識的停止手里的動作,警惕的盯著張逸:
“你是誰?”
張逸知道自己出現(xiàn)的有些不合時宜,但剛才的情況容不得他猶豫,一旦自己來遲一步,這男人的巴掌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扇在小女孩的臉頰上。
把消防斧插入后腰,張逸嘴角輕挑,友好的道:“你好,我姓張,是樓下的租戶?!?p>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一定是這孩子跑你家去了吧,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p> 男人一邊說話,一邊伸手試圖將伊凡娜拽回到自己身邊,而伊凡娜卻是一個勁的往張逸的背后躲藏。
伸手拉住伊凡娜,張逸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抬頭端詳眼前的男人。
這位男子大約四十多歲,穿著一身沾滿油漬的棉衣和黑色長褲。
他顯然很久沒有洗澡,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臭味,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和房間里臟亂的環(huán)境倒是很匹配。
整理了一下腦中的語言,張逸開口問道:“請問您是伊凡娜的父親嗎?我剛才在樓下聽她說,這間屋子里有鬼?”
男人愣了愣神,不屑的挑起嘴角,嗤笑道:“沒錯,我確實是伊凡娜的父親,這孩子總是喜歡胡說八道,她自己不想回家,所以隨便找個理由騙你罷了。你一個成年人,竟然會相信這么荒唐的言論?”
“這樣啊...”聽出男人話語里的嘲諷意味,張逸略顯尷尬的抽動嘴角。
他沒有選擇輕信男人的回答,而是用一種求證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伊凡娜。
躲在門后的伊凡娜,深深的低著頭,像是一個被抓了個現(xiàn)行的小偷,局促的縮在墻角,不敢面對中年男人。
雖然張逸看不到伊凡娜的表情,但女孩的舉止,似乎默認了男人的話語——她謊稱有鬼,只是為了不想回家罷了。
但張逸知道此事絕不簡單,《惡魔之瞳》的游戲地點就在這里,此處很可能潛伏著鬼怪。
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張逸耐住性子和男人套近乎:“今天我剛搬到這棟公寓,還沒來得及熟悉環(huán)境。既然如此,我們就是鄰居了。請問您怎么稱呼?”
“克勞德·德雷?!蹦腥宋丝跓煟恼f道。那陰沉的臉龐,顯然沒有與張逸打招呼的意思?!皬埾壬?,我們要睡覺了,有什么話還是改日再聊吧,無論如何,今天謝謝你把伊凡娜送來?!?p> “不必客氣...”張逸話剛脫口,視線猛然定格到克勞德指間的香煙。
這根廉價的劣質(zhì)香煙,冒著縷縷的白氣,閃爍著火星的煙絲,在昏暗的房間里非常顯眼。
這一刻,張逸忽然明白伊凡娜腿部的傷疤從何而來。
他隱隱意識到,有相當大的可能,是被這個男人用煙頭燙傷的!
因為伊凡娜只和克勞德生活在一起。而且,傷口剛好和煙頭吻合。
眼前的中年男子,很可能是個心理扭曲的虐待狂,竟然對親生女兒都下得出手。甚至用煙頭燙了幾十余次。在未痊愈的傷疤上又留下傷疤,才使得伊凡娜腿部的傷疤那樣觸目驚心。
雖然克勞德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但張逸懷疑男人有施虐行為后,卻是不為所動的站在房間里。
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張逸不打算就這么離開。
漆黑的眼眸,閃爍著冷冽的寒光,掃視著房間里的環(huán)境。
落滿煙頭和塑料瓶的地板、凌亂的床鋪、堆積成山的臟亂衣物、兩張破舊的單人床。
毫無疑問,沒有第三個人存在。
奇怪的是,張逸清楚的記得,伊凡娜在上樓時分明說,她的媽媽也在家,但為何這里只有她的父親?而且,這間屋子里也沒有女性生活過的跡象。
被濃郁的煙味嗆得咳嗽了兩聲,張逸皮笑肉不笑的道:“克勞德先生,請問伊凡娜的母親在家嗎?”
眉頭微微皺起,克勞德吐出一口煙圈,顯得極為不耐煩:
“你一定又被這孩子騙了。她媽媽早就已經(jīng)死了。張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點了,您還是先回去吧?!?p> “不!”
突然,一直躲在墻角保持沉默的伊凡娜爆發(fā)了一聲尖叫。
“我媽媽沒死,她一直就在這里!”
張逸嚇得渾身一哆嗦,驚疑的扭頭,看向伊凡娜。
女孩面帶淚痕,眼眸里閃爍著堅定不移的神色,小臉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通紅,雙手緊緊抱著懷里的公主人偶。
“該死!”克勞德臉色驟然一變,噙著怒意的眼眸,死死的盯著伊凡娜手里的人偶:
“我不是把這鬼東西扔了嗎?!你從哪里撿回來的!”
伊凡娜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著頭支吾道:“我沒有撿它,是它自己回來的...”
“還敢撒謊?!”克勞德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向伊凡娜靠近。
“冷靜,先生!”
看到克勞德怒不可遏的樣子,張逸立即擋在兩人中間。
“起開!”
克勞德怒氣不減,下意識的伸手,試圖推開面前礙眼的家伙。
然而,張逸的腳步卻是格外扎實。如同一座小山般擋在伊凡娜身前:“克勞德先生,讓我來和你女兒談談吧!我家里也有位年紀不大的妹妹。我擅長和孩子們溝通!”
克勞德試探性的推了一下張逸的胳膊但卻沒有推動,只能停止了下一步的動作。
“那孩子總是不讓我省心...”
克勞德冷冷的瞪了伊凡娜一眼,然后盯著面前的張逸,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即后退兩步,默默的抽著煙,似乎是在給他一個機會。
張逸轉身看向低頭啜泣的小女孩,蹲下身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淚花,溫柔的道:“伊凡娜,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p> 伊凡娜縮在墻角,眼神痛楚,面色驚懼,似乎生怕男人的手掌落下。纖細的胳膊緊緊抱著臟兮兮的公主人偶,身軀微微顫抖。
“不用害怕,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壞孩子。對嗎?”
見小女孩情緒逐漸穩(wěn)定,張逸試探著問道:“伊凡娜,能不能告訴哥哥,你為什么說你媽媽還在這里?”
伊凡娜沉默許久,終于“嗯”了一聲,看得出來,她對張逸放下了戒心。
聽到張逸的話語里提到“媽媽”的字眼,伊凡娜的嘴角逐漸上揚,勾起幸福的微笑:“我媽媽一直就在我身邊?!?p> 環(huán)顧空蕩蕩的四周,張逸滿腹狐疑,低聲道:“那么,她...在哪?”
伊凡娜把手里的公主人偶舉起,閃爍著淚花的眼眸滿含溫柔,小手輕輕的撫摸著人偶的金色卷發(fā):
“大哥哥,它就是我的媽媽。你想和它認識一下嗎?”
“你說什么?!”
張逸頓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瞬間凸起,瞳孔猛然一縮,看向伊凡娜手里的公主人偶。
在目光對準它的一剎那,張逸驚恐的看到,不知巧合還是其它緣故,人偶的眼睛正好和自己悄無聲息的對視著。
在人偶沾滿污泥的面部,漆黑暗淡的眼珠里,閃過一道幽幽的白光!
火并王倫
張逸:求觀眾們投張推薦票吧~收藏投資打賞也可以。不然直播間就倒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