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廖大娘端出熱水,走進(jìn)產(chǎn)房,喊道:“何大妹子,水來了?!?p> “放這吧!”
“好。”廖大娘把盆子放好后,忙活去了。
接生婆迅速地把嬰兒放在盆里,一手托起,一手用紗布輕輕地給嬰兒從頭洗到腳;當(dāng)她洗到小手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雙小手,手掌上有一條明顯的線直接從手掌的一端橫穿到另一端,她看著看著愣了一會兒后,半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心里暗想;產(chǎn)婦的死難道跟掌紋有關(guān)?
想到這,連忙揉揉眼睛,但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輕輕托起嬰兒的雙手在煤油燈微弱的燈光下,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又看,她的表情忽然變得驚愕不已……不知所措地渾身發(fā)軟,全身顫抖起來了。
片刻后,穩(wěn)定情緒后,嘆了一口氣……心里想到這是巧合還是?接生這么多年了……女孩雙手?jǐn)嗾粕鯙楹币姟?p> 想到這里,拿起衣服邊給嬰兒穿衣服邊搖頭嘀咕著:“唉喲,這孩子出生的時辰;這、這、這孩子……”話還沒嘀咕完,連忙站了起來,把嬰兒放在尸身旁躺著呢……輕輕拍了幾下后,這才急忙的去給尸身清洗全身上下,邊洗邊自責(zé):“孩子,我對不起你,別怪我咯……我、我怎么沒把你搶救過來呢?”
講著講著,抬頭看了看,喊著:“國華、國華快來,快來搭把手,給你老婆翻個身?!?p> 廖國華視若無睹,呆若木雞的盯著尸身,止不住的眼淚流在她的面無血色,蒼白的臉上;他深情的用手去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輕輕的喊著:“老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的孩子,她躺在你旁邊呢……你摸摸她好嗎?”
他淚流鼻涕的說著說著慌忙抓住她那冰涼的手去撫摸嬰兒的頭發(fā),從頭摸到腳趾頭。
廖大娘傷心難過的看著他,心痛如絞的走到床邊,喊道:“兒媳婦,你怎么說走就走了,還來不及抱抱孩子呢……你就丟下我們和你的孩子走了,孩子以后怎么辦?怎么辦呀!”
她邊說邊看著兒子悲傷逆流成河……也喚不醒躺在床上的兒媳婦;連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兒子,你快站起來,抱著孩子站一邊去?!?p> 接生婆聽后,趕快把嬰兒遞了過去,廖國華順手接了過去。
她迅速地跪在床上拿起針邊縫針邊喃喃自語:“可憐的孩子,你為了生孩子,承受了多少痛苦與壓力;為了孩子,你還動刀了……最終還沒、沒保住自己的性命;丟下你老公和孩子走向另一個世界!”
她說到這里,抬起頭,停頓片刻后,想到要盡自己所能讓她完好無損的走向另一個世界;拿起針線在微弱的煤油燈前用熟練的技術(shù),一針、兩針、三針、四針的縫了起來。
廖大娘邊哭邊抬起尸身的屁股,方便接生婆為她縫針和清洗。
廖國華置若罔聞的緊緊抱住嬰兒坐在床沿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接生婆含著淚水和疼痛很快給尸身清洗干凈后,穿好了衣服一切準(zhǔn)備好了……
廖大娘看到接生婆做的這一切,后悔不迭,雙手合十,面帶歉意的說:“何大妹子,今晚辛苦你了,對不起你,打痛了吧?”
接生婆淚流滿面的說:“廖大嫂,我該打,不怨你,以后做什么事,才長記性呢……我失職才導(dǎo)致你沒有了兒媳婦,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你說什么呢……是我糊涂了,是我一時沖動而錯怪你了,請原諒我吧!我也知道,你已盡力了,這是她的命吧!”
接生婆聽完廖大娘的話后,迅速站起來,岔開話說:“不說了,你看她倆口子的女兒,長得多乖啊!”
“是啊……我們家的孫女是個乖寶寶,你看我都忙暈了,我都還沒抱她呢!”
廖大娘說話間,伸出手,說:“來,讓奶奶抱抱?!?p> 廖國華精神恍惚的用手一擋,沒抱著,廖大娘只好站在一旁,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廖大爺不聲不響的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他站在門口抽著悶煙,眼淚橫流地望著夜空。
接生婆給尸身整理好遺容,準(zhǔn)備就緒后,嘆道:“廖大嫂,還需要我做點什么,盡管吩咐!”
廖大娘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沒什么事了,何、何、何大妹子,今、今晚的確有點失禮了,實在抱歉!”
“不要再提了。沒什么事情,那我就回家了?!?p> 廖大娘哽咽著說:“等會,我送你?!?p> “不送了,廖大嫂,你快忙吧!”
接生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廖國華,說:“孩子,節(jié)哀順變吧……你看你家老的老,小的小,正需要你去關(guān)心他們呢?!?p> 她說完后,看了看廖國華沒出聲,自己難過得心都碎了,只好深嘆了一口氣……低頭再次看了一眼嬰兒,看了著尸身,跪在床上,喊著:“孩子、孩子,請你一路走好!”
接生婆說完以后,輕輕摸了摸額頭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喊著:“廖大嫂,孩子檢查過了,狀況很好,你抽時間熬些米漿給孩子喝吧?!?p> “好嘞,等會就去,謝謝你!”
“不用客氣了!我這就回去了?!?p> 廖大娘雙手合十,心里內(nèi)疚不已……想了想說:“好,何大妹子,今晚辛苦了,委屈你了!我知道錯了,不應(yīng)該動手打你,實在抱歉!”
“唉,過了就算了,我這人不會記仇的,廖大嫂請不要放在心頭上,這罵又罵了,打也打了,血也出了,還能咋辦?”
廖大娘聽了,難為情地說:“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吧。”
“廖大嫂,床上還躺著人呢,就不送了,我一個人能回去。”接生婆邊說邊朝門口走去。
正要邁出門檻,不放心的轉(zhuǎn)頭看到廖國華邊捧著她的臉邊說:“老婆、老婆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你走了,以后我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