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揭露!
地下一層終于回歸正常,那位哭鬧的女人終于停了下來。
她……真的是在為那個男人而悲傷嗎?
在前不久,佘惠蓮對于自己的家庭還是非常滿意的,至少有很多的錢。未來對于她是可控的,要怎么渡過余生也是她可以選擇的。而現(xiàn)今,丟下一屁股麻煩事的丈夫先一步離去,所以她是對于親人的逝去而傷感,還是對于未來的不確定而惶恐,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熱鬧停歇,人們也開始散去,忙各自的事情。接下來是例行對死者家屬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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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全程保密的問詢階段,并不是警務人員的葉子文當然沒有旁聽或者參與的資格。但是……已經(jīng)看到了那些問題,就這樣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讓警方一點一點慢慢挖掘嗎?那獎金什么時候才能到手?
等待是不可能等待的,可又不能參與進這個過程,又必須盡快將問題拋出,這就需要一些智慧了……
“嗯……直接講出來好了……”葉子文喃喃道。
此時鄭舸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他正在為某些事的解決,而狠狠松了口氣。同時,他很厭煩地看了眼自己的母親,這在跟隨她進入這里開始,就一直存在的情緒。
毫不在乎自身形象的哭鬧讓他十分丟人,體面的家教以及與外人交往的自信,都使他對剛才的一切感到受挫和厭惡。
同時情緒里也帶著對這里環(huán)境的厭惡,壓抑性格的裝修,大叔大姐們近乎教條的行為舉止,張口閉口都流露著約束感……
像他眼前,正在給二人帶路的女刑警,盡管看上去穿著與普通人無異,但她身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模子一般、十分虛假而泛著愚蠢、被長期“洗腦”后,所謂接地氣的氣質(zhì)。
——十分令人作嘔。
但這些想法他不敢表達出來,仍舊非常老實地跟著,整體上,他此時十分的放松。
在跟隨了一會后,終于來到了問詢室外,兩人站立,佘惠蓮準備跟隨進入室內(nèi),解決完這繁瑣的最后一項。
“嘿,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正在這時,一聲意料之外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當他們視線聚焦時,都露出詫異地表情。葉子文,和鄭舸見過?
葉子文倒是無懼這些視線,嘴角帶著笑意,緩步走向了鄭舸。
鄭舸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他是剛剛在樓下審視自己的人。向天發(fā)誓,那雙眼睛,任誰看了,都會印象深刻。
但鄭舸不害怕,因為他與這里的人不一樣,他看的出來,他不是警察。
“如果你是說在樓下——”
鄭舸開口回復,但沒說幾個字,就被葉子文打斷,而后他露出了一陣恐慌和慌亂。
“你忘了嗎?茶館,你和桂叔去了包間……”這是回放中的胖子。
葉子文說完,開始欣賞鄭舸精彩的表演——符合年齡與心智的恐慌,接著努力找補剛剛露怯的舉動,慌亂使他看起來非常狼狽。
“什……什么茶館啊?我從不去那種老氣的地方,你別瞎說!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說完,他聳了聳肩,十分體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找補似的嘀咕了一句。
“年輕人哪有喝茶的,都是去喝咖啡好嗎?”
雖然聲音不大,但大家都能聽到,因為此地的環(huán)境很安靜。
鄭舸低著頭,努力撫平著強烈跳動的心臟,他沒有注意到,此刻,所有刑警看他的眼神,正發(fā)生著轉(zhuǎn)變。
葉子文輕蔑一笑。
拿捏這種眼高于頂,絲毫沒有被社會毒打的心智不成熟男孩,真的不要太簡單,而只要讓他們表露出他們所不能預料的舉動,那基本就成功了。
“對對,沒錯。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兩個向你要錢的女孩后來怎么樣了?你——給她們錢了嗎……”
這回鄭舸的反應更加夸張,直接死盯著葉子文,眼中似有將其碎尸萬斷之意味,這下可精彩了,說的是刑警們臉上的表情。
其父種種可疑地行為,以及讓人琢磨不透的自殺。其關鍵因素,似乎在他這個兒子身上啊。
而這一切,在葉子文的事件回放中,非常清楚的展現(xiàn)。當然,葉子文是在用片段式的已知情節(jié)來詐他,但效果出奇的不錯,就眼前他的表現(xiàn)來講,葉子文已經(jīng)達到了目地。
給這些刑警一個線頭,就能將錯綜復雜的線團理順,這是他們基本的操作。
“你他媽放屁!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媽!我不認識他!他說的那些我也都不清楚!”
一旁,佘惠蓮開口了?!澳愕降资钦l啊?!”
“請等一下,請先說明一下,是誰在向你要錢?”靳蕭也在這個時候開口。
鄭舸繼續(xù)否認,現(xiàn)在,他有些慌不擇路的,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葉子文在說什么,并且都不知道葉子文的名字叫什么,于是葉子文再加了一磅。
葉子文再向他靠近了些許,然后低聲對著怒火中燒的鄭舸道:“2202——3303——是兩個班級學號吧?是吧?在你手機里的,那兩個聯(lián)系人。即使拉黑了,即使刪除了,也會留有記錄的啊……”
嗡————
這下,鄭舸腦子炸了……一句反駁的話也無法說出口,嘴比腦子快的直接問道:“你他媽到底是誰?”
可以結束了。鄭舸根本不清楚葉子文還知道多少,對本應只是個別人知道的“秘密,”了解到什么程度。所以他薄弱的防線崩潰了,徹底放棄抵抗。
佘惠蓮看到鄭舸這般,小心翼翼地出聲道:“兒子,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學?或者是你在學校的朋友?”
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她似乎看不出來鄭舸此時的緊迫,以及陷入危機的表現(xiàn),這說明了很多,整件事和佘惠蓮毫無關系,她不清楚。
鄭舸自然沒有回話。
但沈重明顯已經(jīng)不想再浪費時間,看他拙劣地表演,于是親自來到母子二人身邊,將手搭在了鄭舸的肩膀上。
“很抱歉,我們需要對您兒子進行詢問,鑒于他已成年,所以詢問將單獨進行?!?p> 鄭舸被沈重的手搭在肩上時,仿若被千斤重物壓上一樣,他的雙腿發(fā)軟,有些祈求的模樣,也在懇求母親能幫幫他。
他所厭惡的,讓他此刻心生恐懼,這里一切都是鐵一般的嚴明,讓他呼吸困難。大叔大姐們也不再顯得愚蠢,他們是捕獵的高手,聞到了氣味的獵人!他只能乖乖就范。
他再看向葉子文時,沒有恨意和戾氣,只剩下不解和困惑。為什么?為什么他知道這么多?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我連他的名字都無法叫出?是我喝酒時無異碰到的路人?是我打架時無異遇到的跟班?
他都不像!他身上有一股商人的銅臭,和狡詐!他除了長得年輕些,哪里像是個學生?分明就是成年人!我會和成年人成為朋友?!
佘惠蓮有意阻撓,但很快被靳蕭阻止,鄭舸的肩被沈重架著,進入了詢問室內(nèi),他最后看向葉子文時,只剩滿眼的絕望。
葉子文笑看著,默默走開,心想著,也許這一下,就能將案件徹底揭開,從而快進到自己拿獎金的那一刻。這樣想著,同時開始計劃自己往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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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門已經(jīng)關起來很久,但葉子文一點都不著急,他在低頭看著手機,手機里時不時傳出一些聲響。
他暫時拒絕和任何人交流,至少在最終蓋棺定論前,是這樣的。他還沒有精力去想一個合理的謊言,掩蓋自己不可思議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他在借用手機,來回想手中的線索,進行推理。
這一過程,從鄭舸進入詢問室開始。
佘惠蓮一直在門外等著,時不時看向葉子文,就在她等不下去時,緊閉的門終于被打開,兩位刑警架著已經(jīng)面如死灰的鄭舸走出,看到鄭舸這個樣子,佘惠蓮再度哭了起來。
“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他是個好孩子,平時都很乖的……”
沈重懶得理她,現(xiàn)在不比剛才,示意攙扶鄭舸的兩人離開,沈重便看向了正往這看的葉子文。
“跟我走。”沈重向他招了招手。
葉子文看了眼哭嚎著的佘惠蓮,并跟著被架走的兒子離開,快步跟上了沈重。
“你怎么會認識那兩個女生?”沈重皺眉問道。
女生?為什么不問怎么認識的鄭舸?看來,這個兩個女生是案件的關鍵因素無疑了。
“不能算認識,只是見過她們?!比~子文表面說著,內(nèi)心則補了一句。[這不能算說謊。]
“哦?那可真是巧啊,兩起案件的相關人員你都是見證者?!鄙蛑剡呑哌吙聪蛉~子文的眼睛。
葉子文很自然的流露處疑惑。兩起?我就只見證了一起肇事案件啊……等等,那兩個女生難道……
沈重默不作聲,復雜地看著葉子文。片刻又開口問道:“你不知道國際學院2202的宋曼曼自殺了嗎?”
葉子文露出非常詫異的神色。2202的那女孩叫宋曼曼!她自殺了?!因為向鄭舸要錢愧疚難當?不對——這里邊還有事,并不是那么簡單!
“我并不知道沈警官,你知道的,見過并不代表會知曉她們的個人狀況,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p> 想想鄭舸出來時的表情吧,如果只是簡單的事件,會是那種表現(xiàn)嗎?他與她之間關系絕對不一般,而且大概率因為他才自殺!所以葉子文才要解釋,和那兩個女孩只是一面之緣,并不認識。
“我與鄭舸有過兩面之緣,這確實很巧,所以今天才與他搭話?!?p> [用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所以自己很討厭謊言,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抱歉大叔。]
沈重隨意地點了點頭,并沒有過多去追問細節(jié),畢竟又不是犯人?,F(xiàn)在主要的工作是搞清楚肇事逃逸后自殺的鄭宏源,到底還掩藏著什么秘密,沒有太多精力來“審問”葉子文細節(jié)。于是話題很快又轉(zhuǎn)回到眼下的案子上。
“鄭舸這小子還有事沒撂,我希望你配合我們,讓他把該說的都吐出來。”
葉子文重重的點了下頭。這是自然的,不然為什么要逼他出糗呢?而且,經(jīng)過沈重有意無意透露的線索,葉子文終于將全部脈絡理清,整個事件,被他想通了。
接下來,就是要在他們面前,來一段邏輯自洽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