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鄧娟的恐懼
孫濤俯視著仍坐在地上大哭大喊的鐘大妮,再一次確定了不認識此人,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他本人的問題,其他都是小事兒。
隨著身后響起的開門聲音,孫濤蹲下了微胖的身軀,問道:“這位大姐,我就是孫濤,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鐘大妮抹了一把臉,抬起頭,看到面前一位穿著深灰色中山服、體格偏胖、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蹲在她面前,緊扣著的領(lǐng)口,讓他此時看上去有些喘不過氣,鐘大妮看著眼前憋的有些發(fā)紅的臉,問道:“孫加光是你兒子嗎?”。
孫濤一聽這話,明白了,敢情又是他家那個混帳小子闖的禍,點了點頭,回道:“是我兒子,大姐,是不是這臭小子又闖禍了?”
“大姐,要不您先站起來,到我辦公室喝杯茶。咱們慢慢說。”
鐘大妮站起來,一邊拍身上的土一邊說道:“孫鄉(xiāng)長,咱就長話短說吧,孫加光把我家侄女在放學(xué)的路上攔著打了,孩子現(xiàn)在都動不了身,我們今兒來咱政府院里,就要個說法,我七十多歲的癱瘓老娘不放心孩子,都跟著來了。您就說說現(xiàn)在該咋辦吧?”
孫濤克制著想捂鼻子的沖動,笑道:“那還咋辦,肯定得先給孩子看病呀。走、走,大姐,咱們這就帶孩子看病去?!?p> 旁邊魏書記等人一聽原來是孫濤兒子把人給打了,都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家長也是個沒分寸的。這鄉(xiāng)政府是什么地兒,因為這么點小事就來鬧,太不像話!
眾人也就不再理會、各行其事了。當然此事過后,看門老大爺果不其然地被孫濤狠狠地訓(xùn)斥了一番。
孫濤跟著鐘大妮來到樹下,看著確實受傷不輕的鐘慧,也覺得孫加光這次做的有點過了,你說你把人家一個女孩子打成這樣,算啥英雄!
孫濤對著三人連連表達歉意,再三保證一定約束好兒子,并安排司機送鐘慧去縣城住院。
鐘慧暗中觀察著孫濤,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的不以為然,鐘慧心中暗道:“有其子必有其父,看樣子,這孫濤不但管不了兒子,說不定以后孫加光反而因為她來鄉(xiāng)政府找他爹,變本加厲得找她麻煩?!?p> 其實鐘慧這一點倒是多慮了,慫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孫加光他們幾個人充其量也就是個橫的,可這一仗打下來,他們幾人已經(jīng)深刻的認識到,鐘慧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所以,從這次以后,幾個人一致認為鐘慧就是那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應(yīng)見之、則遠避之。
但鐘慧此時并不知道這一仗的深遠影響啊,在她上車之前,就對著孫濤說道:“叔叔,其實我和孫加光從上初中估計連十句話都沒有講過,他之所以要打我,我估計應(yīng)該是因為他對像兒的事。”
本來安排好以后就準備離開的孫濤,聽了此話,鄒眉問道:“對像?”
“哦,叔叔,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哪個對像?聽說他對像是高玉霞,可這次他領(lǐng)著的是鄧娟?!?p> “叔叔,你幫我向?qū)O加光解釋解釋,我就是想好好讀書,如果無意中得罪了他的女朋友們,讓他直接告訴我,我肯定向她們賠禮道歉。可是打人是不對的,這次打我好說,以后要是到了社會上,再犯個命案啥的就不好了?!?p> 鐘慧的話早就讓孫濤心里翻起無數(shù)朵怒火之花,可看著眼前這雙純凈、清澈的眼睛,還是忍下心中不快,安慰道:“小姑娘,你放心,今后孫加光絕不敢再找你麻煩,他要是再犯混,我就打斷他的腿?!?p> 孫濤之所以不快,當然不是因為兒子打人的事,而是聽到他居然敢搞對象,好家伙兒,老子讓你讀書,你不好好讀,還七搞八搞的搞對像去了。
這么小就搞對像的女孩,能是啥好人,更可氣的是,還忽悠著他兒子打人,這是把他兒子當槍使呢......。
孫濤恨恨地想道:這是什么學(xué)校,風(fēng)氣太差了!
當天孫濤回到家后,就暴揍了一頓孫加光。并非常速度的,幫其子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進入縣城重點初中就讀。
......
除了鐘慧,另外一個同樣受重傷的人,是鄧娟。昨天她被孫加光幾個人送回家以后,她娘本來是想給她找村里大夫瞧瞧的,可是被她剛拉了一車碳回來的老頭子給攔住了。
“找大夫,找大夫,家里有錢找大夫嗎?”
“我這碳錢還都賒著沒給呢,哪有錢給她三天兩頭的找大夫??纯茨沭B(yǎng)的是個啥玩意兒,生下來就是個討債的,真他們的是個喪門星?!崩项^子一甩手,連家都沒進就又氣哄哄的向院外走去。
鄧娟她娘雖然心疼閨女,可是也知道自家的情況。沒辦法,只能燒了一大盆熱水,給已經(jīng)昏迷了的鄧娟擦洗了擦洗,又倒了一些白酒給擦了擦傷口。
看著疼的呲牙咧口的閨女,鄧娟娘直抹眼淚,她也問了送回來那幾個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幾個孩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就跑了。
不過她估摸著,鄧娟保準兒又沒去學(xué)校,肯定是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攔人家學(xué)生要錢,碰到鐵板了。
她都勸過鄧娟好幾次了,可閨女就是不聽,說什么不能像她一樣窩囊,可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誰三天兩頭的受傷。
鄧娟娘摸著閨女的臉,以前雖然也有受傷,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么重過。也不知道孩子這是惹了哪個煞星,把人給打成這樣。
到晚上的時候,鄧娟就發(fā)起燒來,也不知道鄧娟在夢中夢到啥可怕的事,昏迷中的鄧娟總是時不時地喊一句:“別打了,別打了?!保嚲昴锫犞⒆拥目藓?,也跟著掉了一晚上的淚,并不停地給閨女用白酒擦身體。
好在,折騰了一宿以后,這鄧娟的燒還真退了下去。
不過,從那以后,鄧娟見了鐘慧,就從心底里發(fā)怵,沒有誰比她清楚,那天鐘慧根本就不怕把她打死,真是往死里打她的。
現(xiàn)在鐘慧在鄧娟眼里,就像披著羊皮的狼,別人根本看不清鐘慧的本質(zhì),只有她知道,只有她知道......
也許是因為害怕,也許是真的學(xué)不進去,鄧娟在初三上學(xué)期就選擇了退學(xué),不過也并未像大家最初想像的那樣,出去混社會。
而是出去打了三年工,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里,就早早地在家里安排下相親、結(jié)婚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