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想辦法見到掃地僧阿旺,眼下只有拉貢布下水了,僅對視白就已經明白阿無所想,他微微皺眉還是點點頭表示答應,在前面稀疏平常走著的少年貢布還不知曉自己已經被人盯上,默默拉入到計劃中來。
寮房里,阿無建議貢布留下來聊天,貢布想了想寺里現(xiàn)在人人都忙著凍死僧人的身后事,哥哥跟著大僧官正是忙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呆在寮房也是無聊,就露出八顆牙的笑容表示同意,酥油茶的香氣在房里彌漫的時候,白悄悄的走到了門口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人盯著后對看過來的阿無點了點頭。
趙紫龍和貢布一樣還不知道兩人的計劃,但一向過分關注阿無的他發(fā)現(xiàn)兩人間的小動作,雖不知道他們有什么目的但瞧著阿無看著貢布別有深意的眼神,阿無露出這樣眼神的時候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真替這單純的小伙子捏把汗。
“貢布,其實姐姐對你說的寺廟的秘密很感興趣,”阿無打開了話匣子。
“呵呵,我就說這是個大秘密,只告訴過你們呢!”貢布一臉紅撲撲的一副被人認可的滿足感。
“所以姐姐想親眼看一看那禁地。”
公布一聽差點沒從座位上掉下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的啊”
“可是我們已經去過了”阿無不緊不慢的回答。
“走的還是你指給我們的路,”趙紫龍算是明白這兩人想干嘛了,心眼一轉也就附和阿無說下去。
“啊!”這次貢布真的跳了起來,跑到門邊探出頭往外面看了看,確定外面沒人才小心的縮回來忙解釋道,“可不能這樣說,被人聽到可不得了的,我什么時候給你們指路了!”
“你也算是幫我們進了禁地,我們去禁地的事也告訴你了,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趙紫龍又補充道。
這次貢布的臉紅成了豬肝色,是憋出來的,“我,你們,”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套路了,千不該萬不該得意過頭將那天的過程說得那么詳細,貢布急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神飄向門邊站著的白。
“小道確實管用”白淡淡的說了句。
“哎,”貢布徹底敗下陣來,聳拉著腦袋無奈道,“那你們說想怎么辦吧”
“貢布小兄弟,現(xiàn)在幫也幫了,就幫忙幫到底,其實我們也有件神奇的事想要告訴你,沒準你聽了會有興趣呢!”抓到兔子了,阿無微笑著繼續(xù)拋出誘人的餌。
貢布的頭抬起來,表情像哭一樣,“什么?”
“就是雪女啊,真的存在哦,昨天我們在禁地親眼見到那個僧人被她凍成了冰塊!”
“真的!”少年果然來了興趣,“我就說真的有雪女嘛,阿哥還總是不相信”
隨即又壓低聲音質疑道,“你們說你們見過雪女,有什么證據(jù),拍到照片了嗎?”
阿無搖搖頭,那樣的距離動一下都可能送命,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照片。
“那就是沒有證據(jù)了,說了等于沒說,有可能是你們編的”貢布不屑的說道。
“誰說我們沒有證據(jù)了,”趙紫龍走過來在桌上留下一只錄音筆,“不過還要請你翻譯一下了,這雪女也是只說藏語的雪女”說完趙紫龍還笑了一下。
貢布卻兩眼放光的看著錄音筆,恨不得現(xiàn)在就聽聽雪女的聲音,他往門口站著的白看了看,白打了個手勢表示他會看著外面若有動靜及時提醒大家,貢布這才迫不及待的按了開關鍵。
雜亂的電流聲過后,是一陣摩擦話筒的嗡鳴聲,這代表錄音筆開始錄音后被迅速丟在了雪堆里,可見當時操作的人是慌亂也是機智的。
甜美的女子高歌,綿長空靈的歌聲陸續(xù)傳來,仿佛很遠又仿佛近在咫尺,貢布認真的聽著,跟著翻譯起來,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輕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一絲氣息?!?p> “這好像不是歌謠,更像是在念詩”趙紫龍思考起來。
“好美的詩歌”阿無的眼睛瞇起來享受詩歌帶來的余韻,“這是歌頌愛情的詩歌”
“沒錯,”長自大草原對這經典的詩歌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貢布的心中卻產生了疑問,“這是倉央嘉措的情詩,表現(xiàn)的是出家的僧人追求愛情矛盾的心理,在佛學界一直存在很大爭議,寺廟里的僧人更是當作禁忌一樣的存在,怎么會···”
“怎么會有女子在寺廟的禁地唱這首詩,雪女終歸也是女子,這詩歌畢竟講的是僧人告白的話語,你的好奇心也起來了?”阿無看著貢布認真道,
貢布點點頭,幾人都安靜下來,錄音筆還在放著女子凄美的歌聲,突然聲音截然而止,眾人聽見有男人驚恐的聲音,
“是那個僧人!”趙紫龍道。
貢布點頭,表情認真起來繼續(xù)翻譯,“他在喊雪女,是雪女!”
然后就是雪地里跑步咯吱咯吱的聲音,很慌亂沒有節(jié)奏,不一會兒就發(fā)出撲通一聲稍大的聲響。
“那個僧人摔倒了”趙紫龍回憶。
“沒錯,此刻雪女就出現(xiàn)在他跟前”阿無嚴肅的接下去。
突然僧人驚恐的喊起來,
“他在喊什么?”阿無問貢布。
貢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卓瑪,他喊的是卓瑪!”
緊接著傳來幽幽的女聲,
“你不是他”貢布跟著雪女幽幽的話語翻譯道。
接下去就是結冰的噼里啪啦聲,僧人的性命在她面前是多么脆弱而不堪一擊。
悲切的歌聲又響了起來,屋子里終是沉默下來,突然歌聲緩緩由遠靠近清晰起來,
“她發(fā)現(xiàn)我們了”
貢布抬頭看向三人,眼神里的擔憂不言而喻。
就在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fā)時,從遠處傳來悠遠的誦經聲,雪女的歌聲停止了和誦經聲一起片刻后消失無蹤。
仿佛又經歷一次生死關頭,三人長長舒口氣,錄音筆也傳來結束的卡頓聲。
“喂,貢布?”只有貢布還保持著呆愣的神情,趙紫龍以為他受驚過度,好心提醒他回神。
貢布卻抬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阿無道,“那個聲音不會有錯,是活佛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