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悠揚的歌聲,更像是在念一首千古絕唱,整個山巔似乎都開始回響著女子嬌柔的聲音,悲切,心傷又或者是在傾訴給誰聽。阿無趕緊打開錄音筆的按鍵,幾人默默的把頭放低,一動不動盯著風(fēng)雪中獨舞的女子。
她孤獨的走在積雪之上,姣好的身材裹著半透的白紗,白紗在月光下發(fā)出淡藍色熒光,清淺就如同夜里飛舞的幻影鳳尾蝶一般凄美絕倫。
如此美景三人卻無暇欣賞,躲在雪堆中的身體更是一動也不敢動,這樣空曠的地方傳唱著優(yōu)美的歌謠,聲線寬廣有力,而整間寺廟卻像是中了沉睡魔咒一般聽不到任何動靜,三人心里都明白,此時此刻不會有人知曉更不會有人前來查看這里的動靜,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在這里,除了小心謹慎力求自保以外已無他法。
現(xiàn)在唯獨還在明處的就是那個出入禁地的僧人了,恐怕此刻他心里所認為的也就是自己一人孤立無援的情況吧。不出意料的,僧人回頭往后面看了眼,食盒衣籃都相繼跌落雪中,暖暖黃光的手電筒更是斜插入腳邊的雪中,光線照得腳下的積雪一片暖色。
僧人于是大喊著什么往禁地外跑去。不用翻譯眾人都可以想到他在喊什么,無外乎是驚恐非人之物或者呼救罷了,但是每個人心中都知道這不過徒勞,現(xiàn)在的禁地范圍是她的領(lǐng)域。
“笨蛋”阿無在心里罵道,僧人的喊叫和逃串無疑會驚動雪山上的女子,就好像眼鏡蛇附近的兔子,慌亂的動作和聲音才真的會要了它的命。
果然,女子的歌聲戛然而止,連滾帶爬的僧人面前騰然出現(xiàn)了一雙玉足,前后不過兩秒,女子就跨越百米出現(xiàn)并擋住了僧人的去路,僧人受到驚嚇一屁股坐在雪堆里,整個人陷進積雪里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逃走,玉足卻堪堪已到面前,白得透明的肌膚帶給僧人無上的恐懼,他呆呆的抬頭向上看去。
雪堆里的三人這下近距離看清了女子的容貌,不過二八年華,濃眉大眼,櫻桃紅唇,一副清純相貌,只是那皮膚太白,唇也太紅,平白增添了一抹妖媚,身材若纖細拂柳,柔弱無骨,配上毫無血色的白皙臉龐,搖曳有如大觀園中的林妹妹,盡然活脫脫一個病美人,眉間化不開的憂愁,讓人不由憐惜,在這冰天雪地之境身著細細白紗,寬大的水袖裝點片片羽毛,仔細看竟是輕盈落下的雪花綴滿衣間,但雪花唯在女子頭臉之上繞過而飛,不曾沾染,裙下一雙赤裸玉足輕輕踏在積雪之上,沒有陷入雪地半分,和半個身子甚是頭臉都布滿鵝毛雪花的僧人一比兩個極端,女子身體輕如鴻毛往前踏出一步,僧人也終究是抬頭看清了女子容貌。這一看嚇得雙眼突出,口齒不清的渾身顫抖,即使是雪堆中凍到麻木的三人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牙關(guān)打顫抖落篩糠。
僧人突然劇烈掙扎著想爬起身奪路而逃,女子輕呼一口氣,剛爬起來的僧人就直挺挺站著不能動彈,只剩兩顆還能活動的眼珠子瘋狂轉(zhuǎn)動以示他此時心中的恐懼,女子看著僧人幽幽的吐出一句話后,寒氣襲來,僧人竟從腿部開始一點點蔓延往上,逐漸包裹在冰晶之中,直到連頭發(fā)絲也劈里啪啦的結(jié)出了冰錐,僧人恐懼的表情永遠被封在了冰塊里。
三人心下震驚,更是半分聲音都不敢發(fā)出,穩(wěn)定心跳盡量減少呼吸的頻率,女子在冰封僧人后又開始期期艾艾的唱起來,左顧右盼似在找人一般,忽然女子的眼光朝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來。
被發(fā)現(xiàn)了?阿無心中頓覺不妙,三人在雪中的身體早已凍得沒了知覺,現(xiàn)在逃跑固然吃力,但就算是全盛時期能從那樣的怪物手里逃脫的幾率又會有幾層,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身邊兩個男人都在這瞬間露出了堅定的眼神,一定要護她離開,白在雪堆下的手緩緩的握成拳,兩人都蓄勢待發(fā)般一動不動的盯著白衣女子。
女子一步一步無聲無息的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趙紫龍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白也最后溫柔的看一眼阿無做好了訣別的準備,阿無卻是絞盡腦汁不停思索著逃離的方法,可惜每一個想法都在假想中破滅,就在三人都以為即將赴死之時,從石塔那邊突然傳來洪亮的誦經(jīng)聲,
nan wu e mi duo po ye,duo ta qie duo ye,duo di ye tuo···
禁地里有人在念往生咒,阿無認得這段經(jīng)文,曾為了替葉做點什么試過所有方法,自己曾研習(xí)過這類佛門經(jīng)法日日為他讀誦,所以對這段經(jīng)文非常熟悉。
白衣女子轉(zhuǎn)頭迷茫的看向石塔,那眼神有質(zhì)疑、欣喜、痛苦或者其他,等阿無再次睜開雙眼,女子的身影早就消失了,風(fēng)雪還在繼續(xù),禁地又在黑暗中歸于寂靜,趙紫龍和白趕緊從雪堆里爬出來,手腳并用將阿無刨了出來,白一邊揉搓阿無凍僵的關(guān)節(jié),“看樣子那東西離開了,寺里的僧眾應(yīng)該很快會察覺這邊的異樣,此地不宜久留!”兩人一人一邊架起阿無,最后看一眼筆直站在雪地之中冰封的僧人尸體,撿起插在雪堆上的錄音筆,三人迅速往寮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