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還有我
心如死灰的白綾紗越是深入調(diào)查,就越是發(fā)現(xiàn)自己報仇的機會無比渺茫。
渺茫到只靠自己,根本掀不起任何浪花。
因為那位大人的官職太大了,大到這種事情只要沒留下什么手尾,就肯定可以被像灰塵一般被抹布擦掉。
只是侮辱之仇,外加屠村之恨不共戴天,她根本無法放下。
仇恨支撐著她即便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沒有選擇自盡。
她知道,一旦她選擇了輕生,那么這件事情就會永遠(yuǎn)沉寂下去。
所以她要報仇!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報仇!
懷抱著血海深仇,她想盡了一切辦法活下去,最艱苦的時候,甚至還和路邊的野狗搶食。
一晃五年過去了。
所幸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終于有一天,她在經(jīng)過一處洞穴的時候,撿到了一塊令牌,和一幅殘破畫卷。
就在她撿起令牌的一瞬間,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從令牌之中,竟然鉆出來了一個粉色的骷髏。
那骷髏口吐人言,自稱紅粉娘娘,只要她愿意奉獻(xiàn)出生命作為交換,它就可以在徹底得到她的生命之前,替她完成一件心愿。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紅粉娘娘還揮動慘白的指骨,將那副殘破畫卷直接變成了一座村落。
見識到了紅粉娘娘的神通以后,白綾紗自然沒有任何猶豫。
她果斷同意了紅粉娘娘的要求,然后在后者的引導(dǎo)之下,在畫卷的村子里,建立了一座屬于自己的墳?zāi)梗缓髮⒆约旱纳I(xiàn)祭了出去,與紅粉娘娘合為一體。
只要等她大仇得報,紅粉娘娘就可以徹底得到她的身體,并獲得新生,這是她們所建立的契約。
只是她們的敵人太過強大,層層護(hù)衛(wèi),身邊出行也盡是高手。
即便是強如紅粉娘娘手段盡出,也無法成功將其打敗。
由于已經(jīng)進(jìn)行完了獻(xiàn)祭之法,導(dǎo)致兩人已經(jīng)融為了一體,這也使得紅粉娘娘也無法解除契約。
由于白綾紗的仇恨太過磅礴,竟鬼使神差的使得紅粉娘娘被她反影響了心神。
兩人的意識和思維記憶,也開始逐漸融合。
到了最后,紅粉娘娘也徹底以為自己就是白綾紗,以報仇為自己的最終目標(biāo)。
為此,她決定利用殘破畫卷,布下畫壁之陣,一手策劃出了酒娘村一事。
她打算通過汲取男人的陽氣,從而提升自身實力。
在這個過程中的某一天,突然從天而降了一口黑色的棺木。
棺木之中,一名男子推棺而起。
見到有不速之?dāng)吵霈F(xiàn),紅粉娘娘自然大怒,想要出手毀掉棺木。
只是那棺木中的男子只是冷笑了一聲,紅粉娘娘就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虛脫倒地。
面對著黑棺男子的手段,本以為大仇難報的白綾紗徹底陷入絕望。
可誰知那男子卻告訴她說,他只會在這里暫待,不會影響她們的計劃,甚至還會送白綾紗一場造化。
緊接著他大手一揮,竟然就將紅粉娘娘和白綾紗的靈魂和法力一分為二。
由于靈魂被強行撕裂,紅粉娘娘的記憶,也隨之破裂開來。
她自此不再記得自己紅粉娘娘的身份,只記得自己是白綾紗,活著的目的是為了報仇,并且誤認(rèn)為白綾紗才是紅粉娘娘。
而真正的白綾紗,平日里行走在外打聽情報,然后回到畫壁之陣中,向棺中男子報告。
聽到了這里,趙恒這才對酒娘村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具體的認(rèn)知。
原來看似簡單的酒娘村里,竟然還有如此多的曲折故事。
“所以說,你們汲取那些男人陽氣,就只是為了提升實力,從而報仇?”趙恒揉了揉鼻子,嘆息道。
白綾紗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此仇不共戴天,怎能不報?”
趙恒蹙眉道:“你報仇,我并不反對,但是你用這種傷害天理的方式報仇,又和你的仇人有什么區(qū)別?”
白綾紗勃然大怒,身體也在顫抖,怒道:“怎么沒有區(qū)別?我只是汲取他們的陽氣,又不曾害他們性命,比那個禽獸不是好了幾千幾萬倍?”
趙恒眼睛微瞇,冷聲道:“你的仇人為了掩蓋事實,殺了上百口無辜的人。而你為了提升實力,不但傷害了無辜的人,還破壞了他們的家庭,毀了原本幸福的生活,你和他的行徑又有什么分別?”
白綾紗怒視著趙恒,冷冷喝道:“我只是汲取陽氣,又沒有奪人性命,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有什么無不無辜?”
趙恒冷笑:“你汲取了他們的陽氣,使得他們身體虛弱暫且不說。”
“他們?yōu)榱藖磉@里享受,花光了家里的積蓄,還終日不歸家。”
“這些男人的妻兒,在家又如何生活?”
“家里沒了頂梁柱,又沒有錢財養(yǎng)家,上有老下有小,還要打點家事,你讓那些女人又如何?”
“這些男人肉體凡胎,本身就經(jīng)不起神通誘惑,拋去這一點不說,他們的妻兒又無辜不無辜?”
連續(xù)三問,讓白綾紗的身軀開始猛地一顫。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她神情有些動容,似乎有些痛苦。
“你也是女人,你難道沒想過那些女人有多無辜嗎?平日里只想好好過日子,結(jié)果當(dāng)家的突然就拋妻棄子而去。”
“你好好想一想,你和你的仇人又有何異?”
趙恒咄咄逼人,繼續(xù)追道。
“別說了!”白綾紗倏地抱著頭,痛苦地蹲下了身去,“我叫你不要再說了!”
“我能怎么辦?你說我能怎么辦?”她狀若癲狂的抬起頭來,雙目血紅,直視趙恒,“我就只有這么一個辦法才能報仇!”
“我還能指望誰?難道去指望那些官官相護(hù),毫無作為的官府嗎?”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去報官時,他們看我的眼神是多么嫌棄和惡心!”
“我也是受害者!他們不能幫我討回公道,我難道還不能靠自己了嗎?我除了這么做,就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
“在這天底下,除了我自己,還有誰能替我討回公道?”
兩行血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趙恒悠悠一嘆,眼神中充滿著憐憫,輕聲道:“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