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林兮爾的來電
在眾多國內(nèi)外頂級醫(yī)學(xué)專家和露易絲的照料下,林兮爾恢復(fù)得還不錯,不過要想全面康復(fù)至少還要兩個月。她在病床上躺了三個多月,感覺身上本就不多的肌肉組織都退化了。
這天早上,她醒來后想打開音樂盒聽了一個多小時秦允聲的歌,帶著愉悅的心情去打開微博刷動態(tài),卻沒想到刷著了一個叫姜茵的小碧池。
ASK姜茵V:“就像是一場夢,沒想到你真的還記得我。那時我眼睛看不見只能聽見你的聲音,然后我沉淪了?!?p> 林兮爾在看到這條微博的一瞬間,差點把剛長好的肋骨又氣折了。
o(▼皿▼メ;)o這個姜碧池哪來的!竟讓連她的身份都敢冒充,活膩了是吧!逼老娘把你做成人彘扔進(jìn)廁所里是吧!
冷靜下來,林兮爾想起了林玖的話,又仔細(xì)看了一遍“唐朝混沌”那篇文章,意識到這可能是林家人作死的伎倆,姜茵只是個有野心沒頭腦的棋子。
她想清楚了其中種種,但還是感覺好委屈。明明八年前和秦允聲有過過往的是她,曾經(jīng)失明的是她,受苦受難的是她,作曲《時光》的是她,現(xiàn)在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冒名頂替……WTF!
她用自己的小號發(fā)了幾條微博泄憤,然后便接到了林玖的電話,看了一眼聯(lián)系人,林兮爾不耐煩地接起來。
兮:“干啥!”
玖:“這么大火氣,一定是看到了。”
兮:“我現(xiàn)在想打人,你小子別惹我”
玖:“反正你又打不到我?!?p> 林兮爾:“……”
誰給你慣的一身臭毛病,不知道對姐姐說要客客氣氣嗎!
林玖挑挑眉,來了興致,故意逗林兮爾:“別生氣,秦允聲在做戲,那個姜什么茵雖然長得挺漂亮,也比你懂事聽話,比你乖巧,比你善解人意,但秦允聲心里只有你。”
“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小碧池了吧?我親愛的弟弟,你可要想開啊,那種女人不適合你?!?p> “……”林玖嘴角猛地一抽,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他咬咬牙,說:“你放心,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她?!?p> 兮:“那你覺得我給你找的那個護工娜娜怎么樣?”
玖:“別跟我提那個護工!我沒死在她手里真是福大命大,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煩人!”
兮:“我還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特意給你留的。”
玖:“不需要。我就是想看看你看到姜茵的微博后死沒死,既然還活著那就算了,白高興一場。”
嘟嘟嘟——
林玖迅速掛了電話,說真的,在氣林玖大人這件事上,沒有人比林兮爾更專業(yè),她可以開門課傳道受業(yè)解惑。
林兮爾嘆了一口氣,翻到電話簿,盯著秦允聲那條聯(lián)系人看了足足一分鐘,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怕他擔(dān)心,怕自己暴露,怕他受影響,怕他刨根問底,怕這怕那,小心翼翼,一直以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敢給他打,卻進(jìn)行了無數(shù)次翻電話簿找他名字的行動,手指卻遲遲沒有落下去撥通一個電話。
林兮爾覺得自己就像個癡女,一點都不酷。
她被秦允聲吃得死死的,都說先愛上的那個人就輸了,那她恐怕是早就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徹徹底底一個愛情的流浪漢,一輩子風(fēng)餐露宿,漂泊不定。
他是月亮,也是六便士。
她希望,他是她遙遠(yuǎn)的夢想,也是她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她希望不論是需要抬頭仰望還是俯拾即是,都可以在目光所及之處,看到那個閃耀的秦允聲;
或遠(yuǎn)或近,聽到他流年美好的上帝之音。
前提是,她還能看見,還能聽見。
林兮爾的手指輕輕下落,撥通了這個電話。回鈴聲只想了兩聲就被接起,林兮爾聽到了對方的呼吸頻率,有些沉重,又有些急促。
好像急于開口,又好像在無數(shù)個字符中組合最佳選項,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對方激動又笨拙的模樣,說不定頭頂和手心還會生些薄汗,可愛到笨手笨腳。
終于,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她朝思暮想的聲音,這個曾經(jīng)救贖過她生命的上帝之音。
“鵝寶,是你對嗎?”
露易絲說林兮爾遇到秦允聲就會突然流淚的毛病還沒好,而且這三個月她停了藥,所以在耳際傳來他的喃喃時,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的兩串眼淚倏地從眼角滑落,沒有一點點征兆。
林兮爾沒想哭,鼻子未酸,眼眶未紅,眼淚卻潸然而下。
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漬,聲音微微有些沙啞,說:“是我。”
同樣的,林兮爾的淚流得猝不及防毫無征兆,但秦允聲卻實實在在紅了眼睛。他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微微顫抖,等了許久,他問:“你還痛不痛?”
“……痛,好痛,每天痛得睡不著,要靠藥物入眠?!?p> 怎么回事,她明明想說一點都不痛,明明不想讓他擔(dān)心的,不想讓他自責(zé),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替精神意識做了決定。
林兮爾說完就后悔了,就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淚一樣,面對秦允聲,她有太多太多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情難自禁,通通可以歸為一種名為“秦允聲”的不治之癥。
很不幸,她是這種病在世界上唯一的患者,沒有可以借鑒的先例。
她的聲音在耳邊,揪著秦允聲的心,仿佛有一把刀在心底刻字,一筆一筆血肉模糊。她說她很痛,她好像身體很虛弱,像一只虛弱的鵝沒了精氣神,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孤獨地哀鳴。
宋湘坐在對面看著秦允聲接電話,她眼睜睜看著他的情緒由激動興奮到逐漸低落,眼眶慢慢紅了一圈,還有,他的手按著胸口,好像很難受。
秦允聲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道:“吊燈事件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聽到了,你還想再瞞我嗎?”
林兮爾輕笑,“瞞不住了,我也不想瞞了。正如你所猜測的一樣,秦允聲,八年不見,別來無恙?!?p> “哪里無恙?你樣子都變了”
“可是你還是認(rèn)出我了呀”
“那是直覺,有時候男人的直覺也很準(zhǔn)。謝天謝地我賭對了,否則我真的會人設(shè)崩塌成為一個渣男?!?p> “為什么?”
“如果到頭來發(fā)現(xiàn)你不是我八年前遇上的那個人,我也不會對你放手,而是會拼盡全力去忘掉八年前的過往。畢竟我愛上了現(xiàn)在這個鵝寶寶,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跟時間先后沒有關(guān)系。”
這是秦允聲第一次這么正式地對他用“愛”這個字眼,這個字很沉重,不能輕易使用,否則就是不負(fù)責(zé)任。
雖然很清楚自己喜歡林兮爾,但之前那份感情還有些朦朧與沖動,而這三個多月的兩地相隔讓他慢慢沉淀下來,一個人獨處總是喜歡冥想,長達(dá)三個月的冥想也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他愛她,想娶她。
想和她一生一世,三生三世,永生永世。
朝暮,晦朔,春秋,人生的幾十載,或是佛家常言的幾度輪回,他都要和她一起走過。
秦允聲在電影電視劇里拍攝過無數(shù)角色表白的橋段,他都可以應(yīng)付自如,心情沒有一點起伏,但真正輪到他自己的時候,卻緊張得全身發(fā)抖。
主要是手機那邊一點動靜的都沒有,所以他才這么恐慌,擔(dān)心自己的沖動嚇到了她,適得其反。
“鵝寶,你、你聽清楚了么?”
“嗯?!彼K于有了反應(yīng)。
“……那你的意思”
“我是因為看到姜茵的微博才給你打電話的?!?p> 秦允聲:“……”
這修羅場還是來了。
秦允聲挺直腰板,心突突突地跳,像個被抓包砸了人家玻璃的孩子,“鵝寶,你聽我解釋,姜茵她——”
兮:“玖玖都跟我說了,我相信你,也知道你是為了幫我對付林家?!?p> “哦,”秦允聲松了一口氣,但腎上腺素還沒下去,心跳依舊很快,他努努嘴:“所以你不生氣了?”
兮:“生氣,我氣得肋八疼,所以才忍不住給你打了電話?!?p> “我錯了,你別生氣。”秦天王立刻認(rèn)錯,一點天王架子都沒有。
在喜歡的人面前那些虛名算個屁呀!這玩意除了裝逼能干啥,又不能給你親親抱抱摟著睡覺。
但他家寶貝可以,現(xiàn)在不可以,以后也可以:)
不管怎樣,先把鵝寶穩(wěn)住,她身體那么虛不能受刺激。
林兮爾電話這頭忍不住笑,秦允聲怎么像個乖寶寶似的,真可愛。她抬手按住額頭,說:“要是被粉絲知道你低三下四給我道歉,估計我會被人嫉妒死?!?p> “你有這個資格,而且,你不也是我的粉絲么?!薄?p> 秦允聲摸了下鼻子,支支吾吾說:“等你健健康康回來,估計就是了。”
林兮爾:“……”
難道她被調(diào)戲了?這是什么虎狼之詞,秦天王你人設(shè)崩了。
“做我女朋友吧,要不做媳婦也行?!鼻卦事暢藙僮窊?。
林兮爾臉一紅,說:“回去再說,我要休息了?!?p> 嘟嘟嘟——
秦允聲被對方掛了電話,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始終沒放下來,幾乎想出去跑五公里抒發(fā)一下內(nèi)心的激動,不過醫(yī)生應(yīng)該不準(zhǔn)他這么做。
宋湘將秦允聲的反應(yīng)收緊眼底,翻了個白眼,說:“你這個電話接的真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我還以為你瘋了呢?!?p> 秦允聲笑得眉眼彎彎,說:“鵝寶她終于聯(lián)系我了,這些天我提心吊膽,就怕她以后不搭理我,現(xiàn)在終于放心了?!?p> “怎么傻乎乎的,”宋湘笑著掐了掐秦允聲的臉,說:“我兒子是國民男神秦允聲,這位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就像個傻蛋的同志是誰?”
“光看音樂天賦也知道我是你親兒子,宋老師?!鼻匦漳程焱跖牡粲H媽的手,輕哼一聲。
“切!要點臉,看音樂天賦我覺得8度老師更像我親女兒?!?p> 秦允聲:“……”
他的老母親究竟有多想認(rèn)鵝寶當(dāng)她女兒?這個老女人,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打什么奇怪的如意算盤。
這個馬上就奔五的老女人至今依舊有一顆十八歲的心,或許是藝術(shù)的滋養(yǎng),她一點都不顯老,臉上雖然也有皺紋,但很少很淺,一雙明亮的琥珀瞳孔與秦允聲的別無二致,穿衣打扮大氣華貴,追趕時尚。
有知識,有涵養(yǎng),有魅力,所以她一手帶大的兒子才那么優(yōu)秀,即使有個渣爹也沒影響什么。
宋湘不是那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人,她的眼光更高遠(yuǎn),追求的是獨立的高品質(zhì)人生和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早就超過男女情愛的高度。
區(qū)區(qū)一個秦立延,能過就過,過不了就離,有什么大不了的,地球離了誰不轉(zhuǎn)啊。
秦立延會出軌看上方玉瓊,八成也是應(yīng)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句話,因為他的思想高度根本追不上宋湘,反而和方玉瓊更合拍。
畢竟這個世界,高處不勝寒,金字塔尖兒上的人,都是孤獨的。
宋湘笑笑,說:“崽崽,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跟方玉瓊有關(guān)對嗎?”秦允聲眉頭不抬地問。
宋湘點點頭,“方玉瓊買兇殺人證據(jù)鑿鑿,被判了五年,方家有一百只手也救不了她。不過最近我聽說她在監(jiān)獄里被人打了,鼻青臉腫成了豬頭,你說這件事能是誰干的?”
“鬼知道,反正不是我?!?p> “會不會是銳新???”
秦允聲微微一怔,他抬起眼皮看向宋湘,又抿嘴看向別處,說:“他本來就是個神經(jīng)病,也不是沒有可能?!?p> “那他一定是為了給你出氣?!彼蜗嬲f。
“……他不來氣我我就燒高香了?!鼻卦事暦鹧郯滓荒槻荒蜔?。
他和方銳新是仇人,永遠(yuǎn)都是。八年前方銳新故意把林兮爾帶去扔了,當(dāng)時她什么都不記得,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印象,還是個盲人,一個人孤苦無依只有一條狗,方銳新就那么狠心把她扔了,讓他找了整整八年。
幸虧鵝寶現(xiàn)在平平安安回來了,要是她真的因為那件事沒了命,他應(yīng)該會直接提著刀去宰了方銳新解恨。
宋湘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秦允聲的胳膊,說:“媽媽活了大半輩子,吃的鹽比你吃得米多,看人很準(zhǔn)。我覺得呀銳新不是個壞孩子,而且,他應(yīng)該是除了凌家那個小兒子之外,對你最好最好的一個朋友?!?p> 秦允聲冷哼一聲,“我們是仇人,不是朋友?!?p> “是么?”宋湘瞇眼笑笑,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