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要怎么處置您丁先生才能滿意?”
吳四寶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辦法善了了。
“其實呢,真說大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倍∵h森卻出人意料地說道:“不就是一家倉庫嘛,燒了也就燒了,可問題是,我才被老太爺收為關(guān)門弟子,就出了這檔子事,遠森可以不計較,但老太爺?shù)拿孀釉趺崔k?”
越怕什么越是來什么。
丁遠森這個人太狡猾了,居然抬出了老太爺。
季云卿和吳四寶心中都是暗自嘀咕。
“侯三,鐵頭劉,都過來?!?p> 吳四寶一聲令下:“給丁大爺磕頭認(rèn)罪!”
“丁大爺,我們錯了?!?p> 侯三和鐵頭劉上前一步,跪倒在了地上。
“事情不大,事情不大。”丁遠森也沒讓他們起來的意思:“那天,我和你們見過,要是當(dāng)天就把事情挑明了,說不給規(guī)費,那我的倉庫就得被燒,兄弟那是一句話沒有,當(dāng)時規(guī)費就給了,但你們偏偏不說啊。”
侯三和鐵頭劉跪在那里一句話不敢說。
“哎,你們說說這事啊?!倍∵h森一聲嘆息,拿過桌子上的茶碗,強撐著站了起來,一步步挪動著走到了兩人面前:“你是鐵頭劉?”
“是,丁大爺,是我?!?p> “起來吧,喝了這盅茶,就算了?!?p> 那么簡單?
鐵頭劉做夢也都沒想到如此輕松的就解決了,趕緊站了起來:“多謝丁大爺賜茶。”
“我可沒讓你站起來?!?p> 丁遠森冷冷說道。
剛起身到一半的侯三,急忙重新又跪了下去。
“鐵頭劉啊,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p> “請丁大爺訓(xùn)話?!?p>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丁遠森說完,猛的用力把茶碗朝著鐵頭劉的腦袋上一砸。
鐵頭劉一聲慘呼。
一只茶碗被生生砸碎。
電光火石之間,丁遠森拿著茶碗碎片,朝著鐵頭劉咽喉處用力一捅。
他的腿受傷了,沒辦法及時躲避,血飛濺的他滿頭滿身都是。
鐵頭劉捂著咽喉倒在了地上。
人一時還沒氣絕,在血泊里不斷的抽搐著。
周圍的人全部都看傻了。
怎么剛才還風(fēng)輕云淡,忽然就動手殺人了?。?p> 再看侯三,整個人都被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丁遠森!”終于回過神來的吳四寶怒斥:“你敢殺我的人?”
“為什么不敢?”丁遠森淡淡說道:“劫奪同門,燒毀同門倉庫,按照青幫家規(guī),該定什么罪啊,季老板?”
季云卿啞口無言。
他在杜月笙府上說過的話,丁遠森現(xiàn)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了自己!
別說是劫奪同門了,現(xiàn)在劫奪的,可是情報“通”字輩的大佬??!
丁遠森殺他,誰也不能說一個“不”字!
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門生的面,一個門生就被這么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季云卿這張老臉不能丟得干干凈凈:
“丁先生,人,你已經(jīng)殺了,這件事,了了沒有?”
“還有一個呢。”
丁遠森的目光落到了侯三身上。
侯三被嚇得根本站不起來:“四哥救命,四哥救命!”
“丁大爺?!眳撬膶毜目跉庾兞耍骸皞}庫,是我的人燒的,手下犯錯,當(dāng)大哥的得擔(dān)責(zé)任。你要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
丁遠森早知道吳四寶這個人雖然日后成為漢奸,但為人極其講義氣,尤其對手下非常好,所以他的手下也都服他,為他拼命心甘情愿。
這次,他又準(zhǔn)備怎么處理?
“拿刀來!”
一把尖刀交到了吳四寶的手里,吳四寶冷笑一聲:“聽說丁大爺為了朋友,割肉,四寶也想試試?!?p> 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吳四寶的身上。
吳四寶割開褲腿,竟然和丁遠森那天一樣:
“丁大爺,了了沒!”
夠狠!
丁遠森心里也忍不住贊道。
不管吳四寶這人人品如何,但在“狠”字上,和自己比起來不遑多讓。
季云卿心里也大是欣慰。
誰說自己手下沒人才?
你看看吳四寶!
在杜月笙那里丟掉的面子都回來了!
“吳爺好膽氣!”丁遠森一豎大拇指:“遠森實在佩服。本來呢,遠森應(yīng)該識趣的到此為止,問題是,青幫的家規(guī)不能廢。燒了個普通人的倉庫也就算了,他燒的是我丁遠森的倉庫!‘通’字輩大爺?shù)膫}庫被燒了,吳爺,你說這件事能就這么算了嗎?”
吳四寶心中大怒。
可他一點辦法沒有。
丁遠森就抓住了自己的輩分大做文章。
季云卿心里也是惱怒異常:“丁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收場?”
“煩請季老板清場,我有幾句私密話要對季老板說。”
季云卿略一沉吟,一指地上鐵頭劉的尸體:“抬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丁遠森也讓趙勝出去,等到只留下了自己和季云卿兩個人這才開口說道:
“吳廣利!”
“吳廣利?”季云卿一怔:“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兄弟想要對付這個人,但他的最大靠山就是你季老板?!倍∵h森不緊不慢說道:“兄弟呢,得特別請季老板同意才好下手?!?p> 季云卿沒有緊皺:“這個人的輩分也高,他是‘悟’字輩的,況且他對我向來不錯,季某能不能做個和事佬?”
“季老板,你聽我把話說完?!倍∵h森繼續(xù)說道:“老實和你說,他已經(jīng)被我們盯上了,就算今天遠森答應(yīng)放了他,但日后一定還會再找他的麻煩。季老板何苦為了一個必死之人大傷腦筋?如果我能解決了吳廣利,他的所有走私路線,咱們一家一半。”
季云卿恍然大悟,原來是盯上了吳廣利的走私路線。
他本來就是個寡情刻薄之人,從來只有自己利益,一聽說能把吳廣利的一半走私路線收歸己有,那是大有利可圖的,當(dāng)時心里哪還顧得上什么別的:“丁先生既然開口了,季某也實在不好多說什么啊。”
這樣的人,隨時隨地能夠出賣對方,絕對成不了什么大器。
丁遠森已經(jīng)不在乎季云卿了。
反而是那個吳四寶,卻是個絕對危險的人物,他將來一旦和李士群聯(lián)手的話?
算了。
暫時顧不上這些了。
丁遠森起碼今天來的目的已經(jīng)完全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