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晚雖待字閨中,因姐妹自幼在一處長大,也明白馮昭話里的意思:難道姐姐、姐夫新婚之夜,姐姐去獨守空房。
“沒想到,被我碰過的地方,他卻覺得臟,用手拍了又拍,抖了又抖,眼里全都是嫌棄、厭惡……”馮昭失神追憶,眸里含著淚,瞧得馮晚心里又氣又惱。
“他憑什么嫌棄姐姐?就因為姐姐扶一把,碰了一下他的衣袖,他就這般欺負人?”
馮晚覺得這是被信任,姐姐很少說自己的心里話,現(xiàn)在告訴她,是拿她當成最信任、最疼愛的妹妹。
馮昭原是陳述,心下錐心般地難受,這不是她的感情,應該是真正的馮昭。
馮昭覺得有必要提醒馮晚,看著面前秀麗純真的妹妹,腦海里莫名有了馮晚的結(jié)局:馮晚在今年春夏交替之時去寺廟上香求姻緣,歸來途中遭到賊匪擄劫。賊匪索要十萬兩銀子的贖金。次日,余氏令管家?guī)Я粟H金前往運河碼頭贖人,不曾想到,贖回的卻是被糟塌玷污的馮晚。
余氏千般開解,只說日子還要過,大不了尋個鄉(xiāng)野農(nóng)戶為婆家,就如馮晚的親娘,原是丫頭,先嫁馮老爺,后在馮老爺北疆戰(zhàn)亡后,改嫁給莊戶人家的丈夫,再嫁之后育了一女兩子,日子過得不比以前差。
然,馮晚面上聽了余氏的勸導,卻在一個月夜風高夜,懸梁自盡。
余氏受此打擊,大病一場。
也是這一病,余氏的身子日漸消瘦,直至今歲十月便撒手人寰。
馮昭想到此處,心下愧疚、憐惜交加,柔聲道:“妹妹長得好,雖無害人心,難保他人沒有算計的意思?!?p> 馮晚嬌應一聲,膩歪在馮昭的懷里,“姐姐,娘一直說我的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我可沒有姐姐的膽子敢與娘頂撞?!?p> 余氏再疼她,又如何比得馮昭。
馮晚不敢頂撞余氏,她的親事得由余氏說了算。聽馮昭說懊悔沒聽余氏的話,她哪還敢自作主張。
馮昭低聲道:“我的事自有主張,心里也有分寸,妹妹不許插手,我怕這些腌臜臟了你的手?!?p> 馮晚想幫忙,可也知自己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著實不好插手姐姐、姐夫的事。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可是姐夫……都……都不碰姐姐?!?p> 這對馮家來說,是恥辱。
“他嫌我,還我嫌棄他。想花我的嫁妝銀錢,又說銀錢是阿堵物,說我粗鄙夷、俗氣,嫌我父祖皆是獵戶、莽人,真夠惡心的,夫妻之間若無真心真情,就要睡一處,還不得像畜牲一樣?!?p> 碧桃聽到家姑娘的話,瞪大了眼睛。
馮晚也是一樣的驚詫的表情,仿佛不認識自家姐姐。
馮昭笑道:“我嚇著你了?”
馮晚茫然搖頭。
馮昭輕嘆道:“經(jīng)歷過一場大病,又被人算計,許多事也就看透了?!?p> 汪翰不屑碰她,她正好樂得逍遙,待一切熟絡了,她再設法離開安樂候府。安樂候世子夫人,誰愛當誰當,反正她是不想要。
馮昭怕再說出驚人之語,道:“我們雖是姐妹,到底是女兒家,家里到底缺個男丁?!?p> 馮晚“咦”了一聲,“姐姐早前不是不同意娘過繼二房的公子做我們的兄弟?”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姐妹總不能只想自個兒,還得為娘思量一二。爹走得早,娘將我們姐妹拉扯大不容易,總得讓爹娘有后繼香火之人。妹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