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天地異象
張?zhí)巧剑L(fēng)景秀麗，山水柔美。開闊的視野，可見到殘破的趙府。曾經(jīng)的輝煌，現(xiàn)在已然化作塵土。方圓三十里，回蕩著死亡的氣息，讓人難以靠近。
趙家人在外修仙，很少回家。比如說趙家天祖，他已經(jīng)逾越百年沒有回過老房子了。
千頃良田上，還沒被糟踐的作物被大荒村落的鄉(xiāng)民們收走。今年的冬天，有了些余裕。趙家覆滅，逃走很多的奴婢。她們將消息告訴了家人。
田壟旁，釘死了一具干尸。逢人路過，都會在他身上踩一腳。他的頭骨塌了一塊，看上去面目更加的猙獰。
今天，是韓蕓為人守爐的第三十九天。
她不由地想到，哪怕趙家天祖回鄉(xiāng)一次。他也該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但是三十多天以來，張?zhí)巧綗o人打擾。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韓蕓喃喃。
她離開過張?zhí)巧?，也去趙府原址走過。那般殘忍的尸場，就像地獄。即便過了很久，血腥味依然殘留。
天會下雨，但卻沖不去趙府的惡臭。有一座骨架堆積的山包，里面住滿了蟲蛇。
韓蕓感到非常惡心，所以，從那以后，她再也沒去過趙府。即便坐在張?zhí)巧竭b望，也不忍看向那一角。
她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石室，她知道趙府的慘案是蘇誤一手造就。那是多大的愁與怨，才會讓趙家全家死絕。
月影微蒙，卷云如絲。武仙的夜晚，比地球明亮很多。漫天星辰，有一顆是家。韓蕓喜歡看星，因為修仙的緣故，她可以看得很遠。
她時常想念星空另一端的生活。
突然，張?zhí)巧揭魂嚮蝿?，將要乘風(fēng)而起。
嶙峋怪石從懸崖滾落，砸在谷地，變成碎片。今夜，石室中的動靜比以往都要大。
雷聲響徹九霄，像是真正的閃電。天空突然變得慘淡，烏云開始匯聚。石室中的雷，與天空中的雷，遙相呼應(yīng)。
“雷劫？！”韓蕓大驚，容顏失色。
她不禁地又開始懷疑起蘇誤的體質(zhì)。與玄女共煉，竟然能招致雷霆。這是她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的事情。
雷火從天而降，亦從石室中迸發(fā)。兩道雷極碰撞，爆發(fā)出一種磅礴之勢。張?zhí)巧缴踔脸惺懿涣诉@股能量。
山體將要崩壞，裂痕數(shù)十，整座山在頃刻間就要崩塌。
不妙！
韓蕓暗道一聲，她的華池內(nèi)紅芒大放。她召出一縷絲綢，鋪天蓋地，輕紗綿邈數(shù)千里。紅芒落下，如絲如縷，將張?zhí)巧交\罩，致使雷光不侵。
桑紅。
乃韓蕓所持之器，是一縷水火不侵，妙用無盡的輕紗。與蘇誤的關(guān)守相似，亦是韓蕓偶然得之的寶物。
桑紅罩下，護住了山崖上張老伯的墳。
轟——雷火從九天劈落。
雷霆萬鈞，滔天的氣勢，震懾地天地間鬼哭神嚎。惡梟聲不絕于耳，凄凄慘然。
張?zhí)巧桨霐?shù)盡毀，演變成一堵危墻。山體徹底崩壞，被雷劫轟成飛灰。僅有這崖，被韓蕓保護著。
煉丹爐沖天而起，懸在半空中。
可見青銅上的紋路，細細密密，就像是有無數(shù)條細蛇，鑲嵌在丹爐上。
“天地異象，是煉丹的正常反應(yīng)嗎？”韓蕓沒有煉過丹，所以不知詳情。
紫霞璀璨，絢麗奪目。那道神秘的光芒，穿透蒼穹。它將丹爐折磨地千瘡百孔，面目全非。丹爐上皆是微茫的裂痕，有上千萬道。
轟——
突然，整個丹爐都碎了。
韓蕓大驚，雙手畫勢。以桑紅覆向丹爐。滿天的碎片，就像流星隕石，蘊含著極其深淵的勢。桑紅險些被穿透。
有漏網(wǎng)的碎片劃過天際，砸落在百里之外。平靜的大荒上頓時火燎，一座千丈高山被夷為平地。
桑紅中散發(fā)著神圣的光芒，就如同一顆耀陽，在黑暗星空下，甚至要驅(qū)走夜色。
“我煉了個孫猴子嗎……”
韓蕓美眸驚疑，難以置信。她換了一身青衣，襟袖飄飄，香肩展露，高聳雪峰，不食人間煙火。
她飄身千丈高，腳踩霓虹。修長的玉體上，有金光的靈絡(luò)。她伸出玉手，招來桑紅，小心翼翼地將之打開。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咦……！韓蕓大為驚訝，爐火早已熄滅，這種溫度是異常的。她不敢怠慢，謹慎地將桑紅鋪開。
千里的絲綢上，到處是青銅碎片。用于煉丹的靈爐，都是珍惜的寶器。能自行沖破丹爐束縛，那般的能量難以想象。
韓蕓很快發(fā)現(xiàn)，在桑紅上躺著兩個人，一大一小，非常地熟悉。
“蘇誤？！”她不敢相信，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韓蕓向桑紅招手，絲綢將兩人緩緩送到她的身邊。可以看見，糖糖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丹爐中的玄血，重新灌進她的身體。
韓蕓感知到糖糖的心跳，非常健康。玉瓷釉白的俏臉上，終于起了血色。小女孩很可愛，嬌憨而靈俏，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韓蕓向一旁的蘇誤看去，他的狀況很不樂觀。華池破損，三十九日丹爐淬煉，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他就像是尸體一樣，安靜地躺著，毫無生機。他的肌膚非常晶瑩，和鉆石一樣。黑夜里，他閉著雙眼，永遠也不會睜開。
韓蕓眼霧濛濛，看得出她的傷心。她細指青蔥，落在蘇誤的腕上，找不到脈搏。她更加大膽了一些，將耳朵伏在蘇誤胸口，卻依然聽不見心跳。
她垂下一滴眼淚，為同鄉(xiāng)來的老同學(xué)感到悲哀。
“嗯哼……”
糖糖安睡在桑紅上，呻喚了一聲，也許是撐了個懶腰。
她睜開眼睛，忽而很迷茫地看著世界。天空有七彩的祥云，漫天繁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糖糖與韓蕓對視一眼，她忽而看見了躺在桑紅旁的蘇誤，以及韓蕓臉頰上的淚痕。她的眼神愈漸茫然，有種難以置信，也有種荒誕的情緒。
“糖糖？”面對小女孩，韓蕓不知所措。對糖糖而言，她應(yīng)該是個陌生人。
那么，眼前的狀況又該如何解釋？
她蛾眉微皺，貝齒磕紅唇，眸光猶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哭過了？”糖糖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啊……不……”韓蕓玉指劃過眼角，認真地看著糖糖，道：“糖糖，你爺爺……”
“你等等?！碧翘敲碱^緊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韓蕓，她臉上的表情，絕不是一個五歲小女孩該有的。
“我蘇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