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濤看著外婆安詳?shù)靥稍谏嘲l(fā)上,身體彎曲,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算了,讓她多睡會吧。崔濤從臥室里叼了一塊毛毯,蓋在外婆身上。
他又跑到陽臺上,咬住一根晾衣杠,然后跳上一張凳子,把窗外的衣褲,一條條地收了進來。
他又跑到各個房間,把窗戶都關上,防止雨水濺進來。
在一間次臥的書桌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但是桌上兩個老頭子的鏡框,卻擦拭地纖塵不染。他又打開衣柜,老頭子以前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他又走到儲藏間,一些工具、男士剃須刀、手套、書本、球鞋,也是擺放得井井有條。
或許她在家無聊的日子,把曾經老頭子的東西,一遍遍地整理。
崔濤想到了一句話,熬得過貧窮,搞得過艱辛,卻熬不過孤獨。
廚房的地板上,還有很多剩余的菜葉,崔濤撿起來,扔進垃圾桶。窗臺上的花草已經嚴重缺水,崔濤叼著水壺,給花草澆水。墻上的臺歷還是上個月的,崔濤跳起,撕下過時的頁面……
鞋柜的門,打開時有些嘎吱嘎吱的聲音,崔濤把它修好了。洗手間里的燈沒有關,崔濤合上了開關。藥箱里的藥都過期三年了,崔濤取出來扔了。還有一些山寨的保健品……就讓它去吧……
住家保姆式狗狗,崔濤禁不住自嘲道。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了。
外婆在沙發(fā)上醒了過來,跑去接電話。“外婆,是我啊?!?p> 原來是黃嘉溪打來了,此刻她已經放學了。崔濤搖著尾巴,向著電話機走去。
“囡囡,放學啦?今天功課多不多?衣服穿了幾件?外套不要脫掉。”外婆開始嘮叨起來。
崔濤想到一個梗,有一種冷,就是外婆覺得冷。
“我沒事,您身體怎么樣?在家還好嗎?”黃嘉溪問道。
“好,好,外婆一切都好。”外婆笑著說道。
“媽媽說,讓你有空的時候,常到我們家里來玩,還有……”黃嘉溪說著說著,話突然卡住了。
外婆接道:“我知道,你是想薯條了吧?”
“對的,薯條在您那還好嗎?”
“他很乖,在家里不吵,還幫我做了不少事……”外婆夸起了崔濤。
那倒也是,像我崔濤這種狗狗,你們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黃嘉溪在電話里問了很多有關崔濤的事,外婆饒有興致的與她聊了起來。看得出外婆很高興,只要有人和她聊天,她就不覺得孤單。
“明天周五,學校會早放學,我想和媽媽過來看薯條,可以嗎?”黃嘉溪在電話里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蓖馄胚B連點頭。
明天黃嘉溪會來?難道會接自己?崔濤心里燃起了回家的希望。
掛完電話,外婆跑進廚房,準備燒晚飯。她看見崔濤也跑來廚房,對著他說道:“外孫女哪是想我啊,她是想你了。不過這樣也好……我明天,該燒些什么好吃的呢?”
外婆很享受被人掛念的感覺,一個外孫女的電話,就能讓她高興一整天。
或許正是由于崔濤的存在,讓老少的關系,有了一定的升華。崔濤又覺得外婆其實也挺可憐的,她確實需要一個伴。
晚飯燒到一半,外婆又到房間里收拾屋子去了。
健忘的外婆,煤氣灶上的水開了……崔濤搬了張凳子,自己跳上去,關了灶臺。電飯鍋里的米已經放好了,煮飯開關又沒有按下去……
做了這件事,總是忘了另一件事。真不知道,外婆以前是怎么過來的?
一人一狗,桌上桌下,同吃晚飯。
外婆夾了一塊紅燒肋排,放到崔濤的碗里?!皣L嘗我的手藝?!?p> 崔濤吃了一口,濃油赤醬,特別的甜。他對著外婆點了點頭,把舌頭伸出來舔了舔牙齒,表示外婆燒得很好吃。
“乖,想吃的話,以后經常給你燒!”外婆摸著崔濤的頭,高興地笑道。
經常燒給我吃?崔濤覺得這句話有點意味深長。難道潛臺詞是……外婆會放自己回去嗎?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窗外的雨還沒有停歇,外婆打消了外出散步的計劃。晚上該干點啥呢?
崔濤從儲物間叼出一盒跳棋,遞給外婆。
“跳棋?”外婆看了下,若有所思。她之前跟老頭子,經常玩跳棋,當做一種娛樂的方式,消磨時間。自從老伴走后,她已經好久沒有下過跳棋了。
崔濤攤開跳棋,然后看著外婆。
“你要和我下跳棋?”外婆詫異地看著崔濤。
崔濤之前看過國外的一篇報道,說是簡單的跳棋,有助于預防老年癡呆癥。他剛才正好看到儲物間有一盒跳棋,所以拿了出來。
外婆將信將疑地將棋盤平鋪在茶幾上,擺好四種顏色的棋子。
一人一狗,分坐兩面,準備對弈。
崔濤用狗掌推動紅子,開局較為保守。外婆戴著老花眼鏡,提綠子迎面殺來。
雙方進入中局之后,崔濤快速進入對方陣地,連連得手。外婆綠子一盤散沙,被擊得七零八落。
“不行不行,讓我一字,我前面走錯了?!蓖馄虐l(fā)覺不對勁討?zhàn)埖馈?p> “汪汪……”落子無悔,下棋可不能賴皮。
崔濤揮動狗掌,連續(xù)跳躍,完成最后收子,鎖定勝局。
“我居然,輸給了一只狗……”外婆懊惱不已。她看著眼前的崔濤,覺得難以置信。
嘿嘿,小試身手而已,其它更牛的技能,我就不展示了。崔濤搖著尾巴,心里挺得意的。
“不玩了,現(xiàn)在狗都比我聰明,我腦子真的不行了?!蓖馄乓话驯鸫逎?,扯了扯他的耳朵。
崔濤在她家里,給她平靜的生活,帶來許多樂趣。
她越看崔濤越喜歡,把他當作是一個小孩,每次玩耍都能發(fā)現(xiàn)新的樂趣。
“怎么樣?以后就陪著我過吧……我對你啊,和外孫女對你一樣好!”外婆對著崔濤說道。
崔濤聽后,差點暈死過去。待在這里,和坐牢有什么區(qū)別?
他使勁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明天嘉溪要是來了,我去和她說一聲,你就留在我身邊吧!”外婆補充道。
看來現(xiàn)在的情況有點復雜,外婆竟然對崔濤產生了一種依戀?;蛟S崔濤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精神上的寄托,來排遣她的孤獨。
明天黃嘉溪是關鍵,就看她能否說動外婆,帶自己回家……
來一份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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