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人敲響岳家莊的大門。
“啊~~是誰?”
守門人打著哈欠,抽開門栓,手按在門扉,剛剛向里打開一寸。
嗖。
一道極細極長的兵刃穿過斜開的門隙,準確的刺在守門人的喉結(jié),又在一眨眼的時間收回,快速地像是毒蛇彈起彎曲的身體,捕捉半空的飛鳥。
撲通一聲,守門人捂著噴血的喉嚨,仰面倒地。
大門被從外面無聲無息的推開,十幾名身穿黑色夜行衣,手持一把半米長,如同磨刀棒形狀長兵器的武者邁步進來。
他們?nèi)缤聊乃郎?,無聲無息間摸進岳家大院的各個房間,將里面的人在睡夢中殺死。
岳家后院,負責照料牲口的一個半大的男孩,按照平時的習(xí)慣,從床上起來,打著瞌睡,習(xí)慣性的端著簸箕,去草料棚里準備草料。
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正站在草料堆前,向草料堆潑灑什么東西。
半大的男孩含糊地說了一句,
“你在干什么?”
黑色的人影轉(zhuǎn)過身來,面孔上具是一片漆黑,唯有一雙眸子,泛著冰冷如同機器一般的光澤,說話的聲音,也像是鐵片相互刮擦,
“我給草料加些火油。”
說話之間,他手上的動作依舊未停,把手中的陶罐傾倒干凈,接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火折子,手腕一抖,刺啦一下子,火星迸濺。
“不好,火······”
半大的男孩回過神來,面色大變,張口便要大喊。
“嘿嘿,你還不能說話?!?p> 黑色的人影一掌劈在半大的男孩腮下,后者立即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幾息過后,岳家大院草料棚中,冒出熊熊的火光,火勢迅猛,頃刻間就將附件的幾間房子吞沒。
“走水啦!”
“救火,救火?!?p> “快喊家主?!?p> ······
整座岳家大院的人被火勢驚醒,大家一邊大叫,一邊救火。
岳英群原本在書房,透過窗戶看到?jīng)_天的火勢,面色一沉,抓起椅背上掛著的長袍,往身上一披,便從窗戶跳出,躍至屋頂,趕向著火的地點。
外面眾人嘈雜的響動,傳至地下石室。
謝凡摸著手腕的鎖鏈,對身邊的素素說道:
“從前我和家人一起去郊外狩獵,父親對我們幾個兒子說,附近的山上有一只白虎兇獸,剛生下幼崽,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你們誰能抓住它,誰就能獲得我的獎賞。
我大哥,武功最高,護衛(wèi)最多。
我二哥,最善齊射,又熟讀兵法,堪稱文武雙全。
我四弟,年少多金,早就給了看守獵場的守衛(wèi)許多銀子,對獵場的地形最為熟悉。
至于我,武功不行,不懂兵法,也沒銀子賞賜下人,我的幾個心腹也都是歪瓜裂棗,平時抓只兔子還行,想要捕獵猛獸,比讓他們?nèi)ニ肋€難。
所以,素素,你猜猜,最后是誰抓到了猛獸,得到了父親的賞賜?!?p> 素素歪著腦袋,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才以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猜,一定是你大哥。可是,你四弟也有可能。哎呀,好難,我是在猜不出來?!?p> “哈哈,你全部猜錯了?!?p> 謝凡輕輕輕搖頭,說道:
“最后的獲勝者,是我。”
“?。≡趺纯赡苁悄??”
素素抬起頭,瞪大雙眼,眸中充滿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接著,她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看不起謝凡的意思,趕忙改口,說道:
“是那只白虎兇獸,正處在虛弱期,可能只需要幾人聯(lián)手,就能輕松捕捉。我記得曾經(jīng)看過某本志異怪談,虎,弱滑鏟?!?p> “哈哈······”
謝凡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得差點喘不上氣來,虧得素素給他連拍幾下后背,才緩過氣來,
“那只白虎兇獸,血盆巨口一張,有人要是想要來一個滑鏟,絕對能從白虎兇獸的喉嚨直接滑到胃袋里。”
素素又羞又怒,嗔怪道:
“是你非得要我猜的,我猜的不對你還笑話我,討厭。”
“對不起,我剛剛實在是忍不住?!?p> 謝凡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正了正神情,幽幽說道:
“那只白虎兇獸,剩下一只幼虎,我把幼虎抓住,讓幼虎吃下一枚冰球,冰球里面是劇毒、白磷和火油的混合物。
當我把幼虎送回白虎兇獸的巢穴,幼虎胃內(nèi)的冰球融化,其中的火油被白磷引燃,劇毒又在火焰的烘烤中,變成毒煙?!?p> 素素聽著,腦中想象著,在一處溫暖的巢穴中,巨大的白虎換下兇惡的表象,憐愛的舔舐著自己的幼崽。
幼崽發(fā)出低沉的呻吟,一縷縷烏黑的毒煙伴隨著火焰從它的口鼻中噴出,巨大的恐懼和疼痛,讓它極力的尋找最為安全的地方躲藏,而那個地方就是白虎的溫暖柔軟的腹部。
火眼撩撥著白虎兇獸的皮毛,毒煙熏嚇了白虎兇獸的眼睛,它簡單的思維,不能理解自己的幼崽為什么變成了一團燃燒的扭曲焦炭,它只能拼命的舔舐幼虎,妄圖將火焰熄滅。
“太殘忍了?!?p> 素素雙手捧住腦袋,深深地低下頭,想要把腦海中的景象徹底遺忘。
砰。
地下石室外部響起一聲悶響,震得石室上方的塵土簌簌落下。
“比我預(yù)料中的威力要少一些,莫不是何卓改良了我的配方?”
謝凡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線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石塊和泥土,將爆炸現(xiàn)場的景象印入眼底。
時間倒退到一刻鐘前,岳英群終于趕到草料棚。
經(jīng)過大家的努力撲救,大火已經(jīng)得到初步的控制,只是場面有些亂哄哄的,大家的臉被濃煙一熏,都變成了黑炭模樣,加上夜深,一時間,誰也認不出誰了。
岳英群大喝一聲,
“是誰在管著草料棚?”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應(yīng)答。
岳英群面露怒色,接著喝道:
“人呢?難道是被火燒死?”
這一次,遠處有人答道:
“找到了,這個死小子還在睡覺?!?p> 一個瘦小的人影被七手八腳的抬過來,扔到岳英群身前,是那個半大的男孩。
岳英群一腳踢在半大的男孩身上,冷冷道:
“給我起來?!?p> 半大的男孩吃痛,從昏睡中醒來,立刻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
“有盜匪溜進來了!”
岳英群心思一沉,啪的一巴掌打在半大的男孩臉頰,說道:
“別叫了,給我仔細說來?!?p> 半大的男孩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家主,馬上停止手舞足蹈的大喊,咽了一口唾沫,急聲道:
“是一個······咳咳······”
他剛說出幾個字,喉嚨里便覺得奇癢無比,止不住的咳嗽。
一團團帶著火星的濃煙從半大的男孩嘴里噴出來,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圓滾滾的帶著啪啪肉皮撕裂的聲音。
不好!
岳英群的后背一涼,一種馬上就要死亡的致命預(yù)感充斥他的心頭,緊急時刻,他只來得及揮動披著的長袍擋在身前。
砰!
一聲巨響,半大的男孩肚腹炸開,方圓十幾步內(nèi),血肉碎片如雨點般從天空落下。
緊挨著他的人,被炸得肢體分離。
稍遠的,被半大的男孩破碎的肢體粘在身上,臉登時變綠,吐血而亡。
更遠一些,吸過一口散開的濃煙,也是七竅流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