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本次消費總計13枚金幣、55枚銀幣、73枚銅幣,經(jīng)過超級加倍與抹零后,需要支付總計700枚金幣?!?p> 洛薩聽到這個恐怖的數(shù)字,差點當(dāng)場嚇?biāo)馈?p> 好在平日對心性有所鍛煉,一路走來也經(jīng)歷了許多劫難,才能在幾分鐘內(nèi)恢復(fù)過來。
“這也是......試煉的一環(huán)嗎?”
他捫心自問這輩子就沒做過什么壞事,在武之國也常扶老奶奶過馬路,怎么離開了故鄉(xiāng),總是這般倒霉。
水門都市,恐怖如斯!
這份天價賬單,鐵定是支付不起。
可他也不是傻子,有個疑問。
“抽獎不應(yīng)該是回贈食客嗎?”
“正是如此?!?p> 笑瞇瞇的蜥蜴人前臺說道:“本店的活動是可參與,并非強制參與。侍者應(yīng)該有和您講述過這件事,并且您看周圍的客人們,多么羨慕您?!?p> 羨慕?
洛薩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被天文數(shù)字砸爛了。
可他環(huán)視一周,卻看到了食客們......那張羨慕嫉妒恨的嘴臉。
“我的女神??!這個世界是怎么了???”
明明是抽中了最壞的簽,卻還惹得大堂里的食客一陣嫉妒。
“難道水門都市是另外一個小世界?其他地方的規(guī)則在這里完全行不通?”
沒有給他太久的思考時間,蜥蜴人前臺步步緊逼:“請問是現(xiàn)金,還是有價值的寶物?”
洛薩一個哆嗦將那把比性命還要看中的寶劍死死抱住,順帶后退兩步。
深知吃霸王餐,有辱劍士的榮耀,可眼下除了逃單也沒有別的辦法。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想法,蜥蜴人小姐姐微微笑道:“看樣子,您沒有支付這筆金錢的能力?”
雖然有那么些丟人,但洛薩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就很好辦了?!?p> 蜥蜴人先是撫掌而笑,然后張開粗壯的雙臂,將一路挨餓變得瘦弱不堪的洛薩擁入懷中。
“歡迎加入偉大的魔王陛下所開設(shè)的餐廳?!?p> 洛薩:“???”
正當(dāng)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魔族青年的羨慕聲。
“嫉妒使我扭曲與瘋狂,為什么就不能是我!”
“為什么會是一個人類擁有這種資格......真的是天選之人嗎?。俊?p> “我也想......想、想要一個超級加倍??!”
等到洛薩換了一身后廚幫工的衣服,才算搞清楚為什么那么多魔族青年會因為嫉妒而面目全非。
這個餐廳是魔王開設(shè)的,內(nèi)部員工都是魔王的親信。早先還在裝修時期就有大把大把的青年俊才希望來這里工作,其目的是為了見魔王一面,然后借此飛黃騰達(dá)。
新魔王不是過去那個老魔王,不論是軍事、政治、經(jīng)濟,還是其他任何方面,頒布的政策都有些別出心裁。
就比如這家【食亭】,表面上是一個餐廳,內(nèi)部也是一個餐廳,卻蘊含著深厚的門道——魔王陛下需要在這里招攬優(yōu)秀的人才。
評定方法絕不是看哪個魔族青年多么強大,亦或者多么有智慧,而是單純的憑借自身的運氣。
換句話說。
有才能的魔族青年非常多,只要不是特別逆天的那種,在魔王眼里眾生平等。
俗話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能抽中【超級加倍】絕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不過。
“我這......從遙遠(yuǎn)的武之國而來,路上被騙錢,最終還把自己給賣了?”
洛薩望著必要工作年限為26年的合同,陷入了一絲絕望。
“如果,你真的不想呆,沒關(guān)系,畢竟是人類?!?p> 后廚,蜥蜴人小姐姐將合同收了回來。
洛薩頓時惱怒道:“難道人類在你們眼里毫無責(zé)任心的存在?莫非人類在你們眼里是那種,不事先詳細(xì)詢問內(nèi)容,等到了壞結(jié)局就會推卸責(zé)任的存在?”
“或許有些人是這樣,但我絕不是。”
【劍士的驕傲】不允許他做出如此羞辱人類的形象的行為,順理成章的從一名劍士轉(zhuǎn)職成了后廚幫工。
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黑戶問題解決了,能吃飽飯且有地方睡覺。
把平日練習(xí)劍術(shù)的勁頭放在工作上,其實也不壞。
“還不能休息哦,洛薩~”
從小只有劍術(shù)陪伴的洛薩終于深刻明白一件事——工作原來比練劍更為辛苦。
“......”
終于結(jié)束了一天忙碌,大部分員工都去休息了,洛薩還不行。
來到水門都市本就是沖著武之國第一而來,如今許可證解決了,能吃飽飯必然要繼續(xù)踩點。
【食亭】打樣后的洛薩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寬大的南北水道旁的陸路上行走,在月光之下用紙筆記錄下可能在交戰(zhàn)中能形成地理優(yōu)勢的地點。
通常他只會在前半夜踩點,畢竟足夠的睡眠也很重要,但明天就是魔王擺駕水門都市的日子,距離人類使團抵達(dá)也就剩下了一周時間。
洛薩不得不加快速度與透支睡眠的時間。
水門都市的前半夜還能見到一些酒鬼搖搖晃晃不知道去哪,等到了后半夜基本都沒個人影。
行走至城市中心的一座長兩百米、高一百米的石橋,洛薩立刻施展【秘術(shù)】遁入陰影。
因為他見到了一個擺弄著一團黑霧的魔族。
“沒有頭?”
洛薩緊緊盯著那個身穿漆黑盔甲的魔族。
“不對!”
左手搭在腰間,那兒有一把湛藍(lán)色的劍,右手端著一顆頭顱。
“無頭騎士杜拉罕嗎?”
洛薩立刻做出判斷。
魔王軍內(nèi)最為難纏的守護者之一,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叱咤風(fēng)云,常以一己之力扭轉(zhuǎn)戰(zhàn)局。
被諸多人類王國視為必須出動【戰(zhàn)術(shù)級兵器】才能對抗的存在。
陡然間,洛薩的血液沸騰起來。
有一本書從魔族流傳至人類諸過,詳細(xì)描寫了杜拉罕的前世今生。
“亡靈......有些難纏......”
洛薩只看了一點點,只知道杜拉罕是被魔族用特殊手段復(fù)活的【亡靈】,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卻擁有自己的意志。
“弱點......”
正當(dāng)他思考眼前這個強大對手的弱點之際,一股陰冷之風(fēng)吹到了臉龐之上,感覺到一股殺氣直沖大腦。
沒有一絲猶豫,直接一個向后空翻。
眼前閃一道寒光,那正是杜拉罕的湛藍(lán)色大劍。
“好險......”
洛薩摸了一下被切掉劉海的額頭。
那兒空蕩蕩的,如果躲得不夠及時,恐怕腦袋都要飛起來了。
注視著杜拉罕一手握劍一手端著腦袋的姿勢,卻再也進(jìn)攻的欲望,洛薩眉頭微皺。
“白興奮了?!?p> 杜拉罕收起效忠的主人賜予的【劍】,將不可能回到脖子上的頭顱轉(zhuǎn)到另外一個方向。
本以為被那個【魔族殺手】所注視著,沒想到是一個武之國的小劍士。
中立城市,只要不是遇見那個家伙,能不惹事盡量不惹事。
如此想著,卻不料背后一陣充滿怒意的聲音。
“往哪看呢?別太小瞧人了!”
無頭騎士杜拉罕沒想到這個家伙這么想死,于是將頭顱往上空一拋,拔劍回斬。
“嗖——!”
如同箭矢發(fā)射的破空之聲,卻沒有劍砍入肉體與骨骼碰撞的觸感。
于此同時空中傳來一道鄙夷之聲:“白癡!”
洛薩賭對了。
無頭騎士是亡靈,感覺不到疼痛,因為頭顱并沒有連接身軀。
那意味著弱點就在頭顱。
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短時間內(nèi)頂多施展三次【秘術(shù)】,這種榨干身體機能將速度提升至風(fēng)速的【秘術(shù)】,整個武之國沒有幾個人能掌握。第一次遁入陰影,第二次拉近與無頭騎士的距離作為佯攻,第三次才是最要命的直奔這個傻缺丟出來的腦袋!
高手之間的對決,勝負(fù)只在瞬息之間。
洛薩能見到那顆被漆黑盔甲包裹下的頭顱,那雙猩紅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來的難以置信。
對付這種成名已久的魔族,還無法感受到疼痛,攻擊身軀事倍功半,并且這幅盔甲肯定十分堅硬,絕非上策。
“再見了,成為我的功勛吧?!?p> 揮劍而下。
卻只聽當(dāng)?shù)囊宦暋?p> 陪伴洛薩十幾年的劍應(yīng)聲折斷,一股可怕的反沖力直接震的虎口裂開,更是將他從空中打落,狠狠的撞在石磚底面上。
“這......噗......”
那股可怕的力量在體內(nèi)震蕩,五臟六腑仿佛擠成了一團,連續(xù)三口鮮血噴出來,洛薩才舒服些,卻也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
“不是......盔甲堅硬......”
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一劍揮下后遭遇了什么,宛如撞在一座飛來橫山,足足上千噸......或許是更多的力量沖擊在了劍身以及身軀之上。
“劍士,準(zhǔn)確的說,不只是?!?p> 杜拉罕沒想到這個小角色還有些能耐,緩緩走過去,居高臨下望著洛薩,道:“你的力量還不錯。”
洛薩的視線模糊起來,卻看到了被端在手掌心的頭顱之上有一道裂開的痕跡。
“重點在于頭顱。”杜拉罕淡然道,“誤以為頭顱是我的弱點,才是上當(dāng)了。這里面不只是腦袋那么簡單,蘊含了龐大的【反物理】。對你這種魔法白癡而言,應(yīng)該不太明白?!?p> 洛薩噴了一口血,艱難道:“我懂?!?p> 在魔法聯(lián)邦里只有少量的大法師掌握了這種魔法,以極為沉重的代價在身軀某個很容易被當(dāng)做弱點的部位架構(gòu)永久持續(xù)的法術(shù)。
【反物理】的效果是讓一切物理力量成十倍以上送還給攻擊者。
除去先前的代價,若被魔法攻擊命中,則有十倍以上的效果。
“順帶一提,我的身軀是【反魔法】。但以盔甲的堅硬程度,你全力也只能打開一道小口子,剛才的一擊恐怕與武之國最強劍士差不多了?!?p> 杜拉罕望著這名劍士,卻不準(zhǔn)備將他殺死。
這里是水門都市,禁止斗毆的中立城市。
他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
洛薩咳了幾口血道:“咳咳......你不殺我......?”
“為什么要殺你?就因為你想殺我?”杜拉罕淡然道,“沒這個必要,因為你并非【魔族殺手】?!?p> 死亡對武之國劍士并不可怕,侮辱榮耀才最為可怕。
洛薩覺得眼前的魔族過于強大。
比巖石還堅硬的盔甲,最容易被視為弱點的頭顱里藏著【反物理】,魔法攻擊最容易攻擊到的身軀里是【反魔法】,這簡直無敵了!
意識逐漸模糊起來,可洛薩覺得無頭騎士杜拉罕一定有弱點,咬著牙把視線放在其胸膛之上。
“沒想到你知道......”杜拉罕有些驚奇,“無名劍士,你很有才能。你所想的沒有錯,我的心臟還在跳動,只因為我的主人將他的一顆心臟......”
話沒有說完,因為杜拉罕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只手。
悄無聲息的洞穿了他的胸膛,將那顆嘭嘭嘭跳動的純藍(lán)色心臟死死握住。
此刻,洛薩的瞳仁猛然收縮,無頭騎士沒能再說任何一句話,因為露在胸膛外的心臟被那只手捏成了血霧。
試圖去看清,到底是誰,光憑一只手就能打開自己全力都難以撕開的盔甲......卻扛不住身軀的疼痛,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工作結(jié)束。”
杜拉罕的頭顱滾落在一旁,那是一張扭曲的、猙獰的、無法想象自己會死的臉。
伊休甩了甩手上的血液,看到那張臉,抖了抖身子:“咦~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