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大將周紀竟被祁輝這無名之輩一合之內(nèi)斬落馬下,不僅出乎了昌邑眾人意料,連濟候眾將也是目瞪口呆。
濟候嘆息搖頭,對四下陰沉道“此人折吾大將一員,誰敢出戰(zhàn)為吾擒下此獠,吾要拿他心肝下酒,方能解此恨也…”
濟軍一將不待濟候多言,打馬出陣持,雙錘來戰(zhàn)祁暉,邊走邊回首答道“君上勿慮,看末將斬殺此獠與周將軍報仇,啊…陶潛前來戰(zhàn)你,賊將授首領(lǐng)死…”
言罷大喝一聲,輪起一雙金瓜錘,劈頭砸向祁暉,竟是打算一錘擊碎祁暉頭顱。
祁暉瞇眼閃身而過,揮赤銅刀迎上敵將,劈砍掃挑,打得陶潛連連敗退,筋骨酥軟,腰背發(fā)酸,陶潛大吼一聲,瘋狂亂舞金瓜錘,打算來個亂拳打死老師傅。
祁暉打馬側(cè)身游走襲擾疲敵,一邊望向陶潛大聲嗤笑道“那小將,你武藝稀松尋常,只會舞重錘亂打亂撓,能奈我何,怕是與你師娘學得罷,且退…且退,爺爺放你一馬,回去你師娘榻上,再苦練幾年功夫,再來與吾打過,哈哈哈…”
祁暉深諳疲敵襲擾之策,言語嘲諷譏笑,不止惹得昌軍嘻哈大笑,連濟軍這邊也是陣型略微散亂,忍俊不禁。
陶潛自煉就武藝,征戰(zhàn)沙場以來,何時受過這等鳥氣,當場怒不可遏,氣得哇哇怪叫。
祁暉一見陶潛亂了陣腳,錘勢散亂,狀若癲狂,扯住機會,突身猛進,一刀劈開金瓜錘,不待陶潛再打,竟是飛空一個筋斗,從馬上飛跳而起,一刀劃過陶潛脖頸。
可憐這戰(zhàn)場猛將,不急提防祁輝還有這個招數(shù),躲避不及,一顆六陽魁首,滾飛在地,被祁輝回馬控身,一刀挑起陶潛頭顱,打馬游走示威。
“好…好,好彩…好彩,將軍威武…神勇無敵…,將軍威武…神勇無敵…”昌軍不覺敲擊刀牌,擊打槍盾,齊喝助威,聲振云霄,士氣高漲,唬得濟軍畏畏縮縮,倒退連連。
見對面昌邑君臣連連喝彩,歡呼雀躍,濟候大怒,眼看敵軍果然有能人猛將,打得自家連戰(zhàn)連敗,士氣低微,諸將怯戰(zhàn),無膽再打,若是常期如此,莫說攻破昌邑,便是今日大敗也有可能。
只好祭出殺手锏,朝身旁黑甲黃面的將軍道“左將軍可速出戰(zhàn),斬滅敵將,賊廝欺人太甚,以為吾濟水大國無能人呼?”
黑甲金箍的黃臉將軍也怒道“此人如此悍勇,定是昌軍的依仗了罷,也是吾該出場破敵了,還請濟候安坐,看吾破敵…”
祁暉見敵軍派了個干干瘦瘦,頭戴金箍,披頭散發(fā),尖嘴猴腮的黃臉兒漢子出戰(zhàn),不禁搖頭失笑道“濟候老賊麾下無人焉?,派你個瘦麻桿出來尋死,也罷…你且通個姓名,吾祁暉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某家嵩山乃神翼仙左梟,黃口孺子,焉敢放肆,以為無人能制你么,你不知老祖我的厲害,且引頸受首,任吾拿下,還能少受些苦楚,否則恐你丟了性命,枉怪老祖沒有事先說明”左梟手捻雙鉤,面無表情,毫無懼色,反而信心十足,讓祁輝引頸受戮。
祁暉聞言大怒,抖擻精神,提刀來打,不過到底見此人不凡,自稱神仙之輩,不敢如先前般戲虐怠慢,打起十分精神,劈刀殺來。
左梟橫鉤擋住,二人你來我往,一場好殺,懼不落下風,二騎交加,刀鉤并舉,神翼仙鉤如神龍,蜿蜒曲折不辯根底,祁輝刀勢如下山虎,搖頭晃尾只要食人。
正是一場好殺:
二將爭強無比賽,各守名利夸能會,一個赤銅刀舉蕩人魂,一個雙鉤飛舞驚鬼怪,一個是隨軍征戰(zhàn)連番沖營斬將勢無倫,一個是嵩山洞天捉虎擒龍誰敢對,真真是:生來一對兇惡神,大戰(zhàn)夏商爭世界。
刀鉤輪轉(zhuǎn)馬蹄飛,霹靂弦驚誰能對,一番廝殺溺戰(zhàn),來往數(shù)百回合,祁暉賣了個破綻,趁左梟上當,飛刀揮斬,左梟陰沉一笑,佯做不敵,打馬往場外敗走。
眼見祁輝打馬隨后追來,左梟猙獰一笑,回身大喝聲“疾…”抬手虛晃,掌心忽生出黑氣五道,瞬間延展數(shù)丈,裹住祁暉,往下一摔,摜倒在地上。
祁暉雖有勇力,卻怎能擋這世外妖術(shù),當即落地昏迷,被左梟擒住。
“小心…祁將軍…祁大哥…”季禺呂岳等人連聲大喝,為時已晚,祁輝被左梟擒去,生死不知。
伯嚴惶恐不安道“這…這…這敵將竟有如此妖術(shù),這可怎生是好,如今破敵不成,反折了祁將軍,如之奈何啊”
環(huán)眼直望,季禺呂岳默然無語,季禺心下思量,莫非又要逼我使出巽風么,也罷,吾且出去戰(zhàn)過,看看能否破敵。
季禺正待請纓出戰(zhàn),冷不防旁邊兒又閃出一將,烏金櫻盔,烏青環(huán)甲,內(nèi)襯花褶裙,踏金紋寶靴,右腰挎囊,左腰挎九環(huán)大刀。
相貌清奇,瞧他怎生模樣,烏青臉金須發(fā),闊口方鼻環(huán)眼鼓,頷下無須,雙目開闔似神光隱隱,此將大聲道“回稟君侯,末將愿去一戰(zhàn),戴罪立功,扼殺此獠,奪回祁將軍”
吉伯嚴欣慰頷首道“這敵將極為不凡,自稱是嵩山的仙家,妖法高強,牡將軍可有把握么”
牡丑晃頭微嗤,輕蔑笑道“區(qū)區(qū)村野小妖,焉敢欺心,自稱仙家,他不過拜仙人為師,學了幾手異術(shù),吾也不是吃素的,誰還沒拜過幾個神仙師父,看吾斬他”
牡丑騎黃驃馬,批掛整齊,打馬出陣,見己方又有勇將出戰(zhàn),昌軍嘶吼吶喊為牡丑助威,鼓手也急打鼓點,使人熱血沸騰。
牡丑打馬出營,左梟見其相貌不凡,恐是異人,不敢怠慢,忙也打馬上前,左梟上下打量牡丑一番,雙目精光一閃,知道怕是同類人了,若有所指道:
“我貧道乃是嵩山指月洞玄光大仙座下弟子,道友也且通個根腳姓名,免得打錯了山里的老相識…”
牡丑眼中也是微光一閃,也話中有話回道“你我非但不是同類,反而是宿敵咧,你是天上飛的,老祖我是地上走的,你的根腳吾以經(jīng)看破”直視左梟雙目,面帶蔑然緩緩勸道:
“你這小鳥兒是回山中在修幾劫去罷,不要再此害人了,莫說是你,便是你那老師父玄光,也不過是個散流仙家,焉敢自稱甚么大仙,真真是怡笑大方,不過是猖狂于村野爾”
“哼,你是何方小怪,在何處得道,竟敢出此言辱我?guī)熼T,你不知吾師徒本事有多大咧,且聽吾道來:
指月洞中有真人,面似朱砂體似銀。
須發(fā)未斑原有術(shù),十余萬載煉長生。
自從了悟長生理,徑反玄都拜老君。
玄光妙法教有緣,傳法三萬六千年。
師尊威名傳四海,五岳共尊散圣仙?!闭f罷神翼仙左梟傲然一笑作歌說道。
“老師父壽高十萬八千歲,曾見黃河九澄清,傳秘術(shù)授吾,修行千載,你這野怪才修煉幾年,何時得道,焉敢放此大話”
“你師父我亦有所耳聞,是有些長生道行,不過論道術(shù)么,不過是個三流貨色,還敢拉出來賣弄,你也聽吾道來:
自隱深山不記年,百載煉成道力玄。
倒拽九牛非本事,駝伏仙家拜昊天。
老仙秘授玄中數(shù),且向人間待有緣?!蹦党笠猜勥@左梟賣弄文彩,深感其可笑,也自報根腳出來一比,說自家也逢上仙傳授本事,有道法通玄,有倒拽九牛之力。
左梟見牡丑依舊蔑視,不禁大怒喝道“我還道你是個什么高人,原來卻是個坐騎,莫要怕,且吃吾一鉤來”舞動雙鉤便打。
季禺等在營中觀戰(zhàn),見這二人比劃吵嚷半天,終于動起手來,也是期待已久,想看這老將牡丑道術(shù)如何。
二人懼有仙家武藝,道力不凡,只是這牡丑力大無窮,不下呂岳,武藝高強,還在祁輝之上,把一柄百斤九環(huán)大刀,揮舞得似紡車兒一般,水潑不進,幾合之內(nèi),打得左梟連連敗退。
這左梟隨即敗走,見牡丑打馬追來,又故計重施,默念咒語,掌心噴出黑氣五道,卷向牡丑。
牡丑嗤笑道“不過旁門小術(shù),五陰浮屠索,焉敢說甚么真仙秘授,看吾神通”
牡丑言罷見黑氣五道,延展數(shù)十丈,攜天裹地而來,不慌不忙從寶囊套出一圈鈴鐺,默念真言晃動。
如孩童玩具般的鈴兒一響,左梟立時只覺筋骨酥軟,渾身無力,連五道黑氣也搖搖晃晃,收攝不住牡丑。
牡丑尋機打馬沖出黑氣包裹,又從寶囊套出一個烏森森的圈兒,寒光閃爍間被牡丑法力一催,飛空數(shù)丈,這圈兒看似輕飄飄飛舞,實則重若泰山,乃是真正的老仙秘授仙術(shù)。
圈子凌空懸轉(zhuǎn),望左梟頂門打來,左梟見勢不妙,急橫鉤欲擋,一聲霹靂,雙鉤斷為數(shù)截,左梟雙臂折斷,驚恐不已,渾身化作黑氣,脫離鎧甲飛天而去,迎風化作一只翼展闊丈許,渾身漆黑的尖喙大鳥。
眼看此怪要逃,牡丑大喝一聲,捻了個訣,圈兒飛遁化為烏光,一擊打在鳥首,把斗來大一顆鳥頭擊了個粉碎,朵朵桃花血霧開。
牡丑扭身飛騰而起,一刀把空中大鳥殘尸砍成兩段,這鳥尸體中又飛出一線白光,急欲遁走,牡丑猙獰冷笑,撥開鈴鐺,白光剛飛出數(shù)十丈遠,卻被定住,攝入鈴兒里面。
牡丑催動法力,搖晃鈴鐺,把這團白光打散,化作齏粉颼颼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