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散,一種近乎無解的毒藥。服下此藥的人會死的無比痛苦,但是卻不會發(fā)出一點聲音。而且由于這種毒藥發(fā)作極快,制作方法又不是很難,因此被不少人當做是服毒自盡的手段。比如說天策府,比如說校事官,再比如說,風媒。
顯然,這老頭兒知道姬敬儒怎么也不可能放過他,自己選擇了自殺,以此免受皮肉之苦。
“可惜了?!边駠u一番,姬敬儒遺憾道:“這老頭兒知道的東西應該還有不少,不可能就這么一點兒?!?p> 提了提地上的尸體,姬敬儒吩咐道:“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
樹林里。
小二躲在石頭后面,遠遠地盯著樹林中間那個高大的身影。
“看什么呢?”冷不防地,這徒兒的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哆嗦了一下,小二趕緊上去,伸手捂住這人的嘴,生怕他再發(fā)出什么聲音。
昆奴是啞巴,但是不是聾子。如果制造出來點兒什么動靜,被人循聲趕來的話,恐怕他就逃不了了。
“呦!昆奴!”誰曾想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居然力氣極大,用力扳開了小二的手掌,順著小二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驚奇道。
這話一出,一邊的小二心里大呼糟糕,一邊伏低了身子,準備情況不妙就扔下這人獨自逃跑。
至于這人是誰……他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心思去管了。現(xiàn)在他只想逃開這只怪物的追捕,像他師父說的那樣——活下去。
果然,那昆奴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呆笨的他顯然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只是遵循著本能,要往這邊看上一眼。
過來了……看著那昆奴往這邊走來,小二的心里越來越緊張,死死地盯著昆奴的腳步,等待著一個最佳的逃亡機會。在一邊,突然冒出來的那不速之客也是趴在那里,死死地盯著昆奴。
昆奴一身蠻力,如果和他比拼速度,恐怕短程之內(nèi)最好的獵犬也無法匹敵,因此,兩人想要逃走,只能等待一個讓昆奴反應不過來的機會。
昆奴顯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這后面有兩個人正在等著他,只不過是遵循著姬敬儒的命令,去追捕逃掉的小二而已。
走著走著,昆奴的腳底,一塊石頭松動了一下,搞得這昆奴站立不穩(wěn),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就是此刻!小二看到這昆奴險些倒地,眼睛一亮,雙腿猛地發(fā)力,宛如兔子一樣沖了出去,還不忘回頭去看看那個發(fā)聲引來昆奴的蠢貨。
“只要跑過你,小爺就能活命了!”小二心中不無陰暗地想道。他本來躲得好好的,誰知道卻被這個穿著白衣服的蠢貨暴露了位置,要說沒一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這人是誰……誰會關心一個死人是誰?
回過頭,他看到那人從石頭后面站了起來,動也不動,宛如一根木頭樁子一樣。
“哈哈!傻了吧?”小二哈哈笑道:“讓你坑老子!”
在他看來,這個面色稚嫩的家伙明顯是被昆奴嚇傻了,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估計這會兒腿都是軟的!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露出一絲微笑。
就像很久之前陳宗瑞告訴秦括的那樣,鼓山風媒這一脈,人情之淡薄,令人不寒而栗。換做是常人,怎么也不可能在師父被人抓走的時候還依舊如此輕松。
但是很快,小二臉上這一絲微笑就僵在了那里。
……
白七看著向他沖來的龐然大物,不慌不忙地嘴邊煙袋取下,握在左手,用小指輕輕挑開了右手手腕處的一處機巧。
刷的一聲,他的手臂上張開了一架小小的手弩,無論是弓弦還是羽箭,各個部位一應俱全。鋒銳的倒勾狀箭頭上閃著寒光,隱隱可見詭異的藍色流動,顯然是涂了毒的。
舉起右手,白七看似隨意的握了兩下拳,瞬間就有兩枚羽箭順勢激發(fā)而出,順著早已瞄好的軌跡,筆直地插入了昆奴的雙眼。
“嗷——!”不會言語的昆奴發(fā)出了不似人的吼叫,伸手就要去扯那眼里的箭矢。
但是天策府配備的箭矢又豈是平常?這種小型的箭矢由軍械司打造,箭頭的尾端是鋒銳的倒勾,上面還密布著倒刺,只要有人敢用蠻力去取,就會將周圍的皮肉撕下來一大塊,端的是歹毒至極。
更何況,這手弩的用途,就是攻擊敵人的要害之處。
昆奴伸手去拔那箭矢,卻因為疼痛根本拔不下來,只能帶著那兩支箭矢不住地原地打轉(zhuǎn),不住地原地揮拳,想要攻擊不存在的敵人——很顯然,這個昆奴已經(jīng)瞎了。
知道這昆奴必死,白七轉(zhuǎn)過身來,將右手上的手弩對準了小二,說道:“是你自己回來,還是我請你回來?!?p> 小二雙腿打顫,自己老老實實地走了回來。
看到這羽箭,他已經(jīng)猜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除了天策府,秦國還有哪支軍隊會配備這樣昂貴的手弩?又有誰敢在秦國私藏弩箭?
更何況,那人白袍的衣領處,依稀可以看到底下的黑色布料,還有領口處露出來一半的暗紅色虎紋。
怎么小小一個城,會出現(xiàn)兩名地位如此之高的天策府衛(wèi)?
……
約莫黃昏時分,白七帶著這小二回到了縣城,直接來到了天策府在這里的據(jù)點,吩咐道:“來人!將這人給我關進去!”
“這什么人?”一邊,黑五背著手,問道。
“那個小二。”白七笑了笑,臉上表情格外冷冽:“我在那酒館外面等人,結果那人從水井里進來,把他倆帶走了。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早,這小子恐怕也要交代在那里。”
“那掌柜呢?死了?”黑五皺了皺眉毛,問道。
“死了?!卑灼唿c點頭,說道:“應該是那人殺的,尸體在一個坑里,應該是察覺到不妙,提前跑掉了?!?p> 之前他和小二去沿著山路尋找,在路邊的樹林里找到了那掌柜的尸體,但是那人卻是沒見到。
“跑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里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