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名探王遵度
“你是說,前天夜里有人進(jìn)了遲炳仁的牢房?”
房間里,坐在上首處的刑部尚書崔純皺了皺眉,問道。
階下,身穿囚衣披散頭發(fā)的年輕男子說道:“是?!?p> “此言當(dāng)真?”
“絕對真實(shí)!”那個男子急切地說道:“那日不僅僅是我看到了,還有其他人。大人一問便知!”
“將他帶下去?!比嗔巳嗝碱^,崔純揮揮手,示意一邊的衙役將人給帶走。
前天夜里,遲炳仁不明不白死在了校事官的大獄之中,引得魏帝震怒,令刑部徹查此事,刑部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和這案子有關(guān)的人都被從校事官的大牢里提了出來,轉(zhuǎn)而關(guān)押在刑部天牢。剛剛那人正是其中之一,乃是遲炳仁的后輩,和遲炳仁關(guān)在一起。
“那日夜里值守的獄卒是誰?”等衙役將那人帶走,崔純轉(zhuǎn)過頭,向著一邊坐著的另一人問道。
“校事官張倉。”見崔純扭過頭來問他,坐在一邊的曾韋回答道:“昨日白天值守的就是他,已經(jīng)派人去往他家里了?!?p> “家里?”崔純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疑惑道:“不是校事官府?”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校事官怎么也不可能清閑下來,那張倉怎么會像沒事兒人一樣待在家里?
說到這里,曾韋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低聲說道:“那日放衙后他聲稱感染風(fēng)寒,身體不適,第二天就沒有去校事官府了?!?p> 早沒事兒晚沒事兒,偏偏這個時候有事兒,任誰想想,這張倉都有問題!
看了一眼曾韋陰晴不定的臉色,崔純悠哉悠哉地說道:“若是放走犯人,恐怕到時候喜公公那里也不好向陛下交代吧?”
早些年詹熊還沒有入主校事官之時,管事兒的就是曾韋。偏偏校事官和刑部的職責(zé)高度重合,正所謂刑部抓不了的人校事官可以抓,刑部可以抓的人校事官也能抓。因此刑部和校事官之間多有矛盾發(fā)生,崔純和曾韋也是早早就看彼此不順眼了。此刻崔純看到曾韋吃了癟,自然樂得冷嘲熱諷幾句。
曾韋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這次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搞不好自己都要栽進(jìn)去,哪兒有心思和崔純斗嘴?
正說著,一名身穿青衣的校事官快步跑了進(jìn)來,臉色焦急,甚至顧不得行禮。那人趴到曾韋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后,曾韋的臉色一變再變,臉上神情豐富至極。
等聽完這手下的匯報,曾韋才陰沉著臉,看向坐在一邊看笑話的崔純,啞著嗓子說道:“張倉不見了?!?p> ……
張倉家。
王遵度饒有興致地站在那里,背著手看著周圍一群校事官在那里忙里忙外,四處翻找著這屋里的家具和箱子,似乎期望找到什么。
看了半天,他終于是忍不住了,走過去拍拍那名領(lǐng)頭的校事官小頭目,說道:“別找了,你什么都找不到的。”
那小頭目扭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是那個刑部的主事,不耐煩道:“關(guān)你什么事我校事官做事還不需要你們刑部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邊去,別在這里礙手礙腳的!”
這些校事官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習(xí)慣的,就像朝臣不把宦官放在眼里一樣,這些人也根本不把這些京中小官放在眼里,言語之中自然不會客氣。
反正校事官府與刑部平級,哪怕校事官翻了律條,也是校事官內(nèi)部自己處罰,根本不需要去什么衙門。
聽到這人對自己毫不客氣,王遵度也不惱,依舊好言好語地說道:“你這樣子找,即使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什么東西的?!?p> 聽見這話,還不等那人反駁,他就邁步出了屋門,說道:“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只在這屋子里找?!?p> 那小頭目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揮手示意手下繼續(xù)翻找之后,自己抬腿跟在了王遵度身后。
王遵度走在前面,走到灶房里,伸手揭開水缸的蓋子,看了一眼,隨口說道:“缸中無水?!?p>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校事官不知道王遵度想要說些什么。
不理會這名校事官的奇怪眼神,王遵度又走到了院子里,站在那里看了一圈,才伸手指向一邊的一處柴堆,說道:“讓你的人把那堆柴搬開?!?p> 刑部在這里的就他一個人,其他的都是校事官的人。而作為一個“文弱書生”,王遵度自然是不會去干這些粗活的。
雖然不爽王遵度那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但是這小頭目還是忍了下來,揮手叫來幾名手下,很快就將那堆柴搬了個干凈。
將柴堆搬開,王遵度走過去瞟了一眼,輕輕踢了踢地上的一個破瓷碗,說道:“他家養(yǎng)了狗?”
“不知道?!蹦切☆^目已經(jīng)大致看出來王遵度要干什么了,回答道:“我沒來過這里,不過看樣子是的。”
這個碗破破爛爛的,上面好大一個豁口,甚至還沾著點(diǎn)殘羹剩飯,顯然是用來喂狗的東西。
不過……
“狗呢?”
王遵度探頭往屋后看了一眼,確認(rèn)后面沒有見到什么狗,吩咐道:“讓你的人去看看這院子的墻上有沒有狗洞,不過我估計是沒有……崔大人,您怎么來了?”
轉(zhuǎn)過頭,王遵度就看到身后站了一大幫子人,有身穿青衣的校事官,也有穿著灰色衣服的衙役,領(lǐng)頭的兩人正是崔純和曾韋。
“我來看看?!睌[擺手,崔純隨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問道:“你繼續(xù)說,剛剛為什么要找狗洞?”
“這么大一條狗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這墻它也跳不出去?!币婍旑^上司崔純問自己,王遵度解釋道:“養(yǎng)狗自然是為了防賊,所以賊人進(jìn)來之后都會立刻把狗弄死,怕狗叫引起別人注意?!?p> 說到這里,王遵度也就不往下面說了,他的意思已經(jīng)是很明顯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
“你是說……你懷疑張倉……”崔純皺皺眉頭,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死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問題就又復(fù)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