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弱花嬌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

　　龍?zhí)冻菂^(qū)外，并沒有叫“五陵”的地方，但“年少爭纏頭”不假?！耙磺t綃不知數(shù)”，這更是蔚然成風，為人津津樂道。

　　每到休息日或者發(fā)薪日，龍族的青年們（主要是男性）都會興高采烈地前往一個地方，那邊便是市中心的紅瓦樓。

　　可不要以為那里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地方，要是哪個家伙膽敢為非作歹，定會“一步登天”，被轟出百米開外。這里是老板娘經(jīng)營的庭樓，辦理宴席，尋覓關系，這里一直是常處。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里面清秀的姑娘。

　　琴棋書畫，自然是樣樣精通，而且容貌，則甚于天女下凡。每當這樣的夜晚，亭樓的幾十席榻榻米都坐滿了人，都是市區(qū)里的紈绔子弟，一個個都是荷包鼓鼓的小后生，他們精神高漲，欣喜之情現(xiàn)于臉頰，眼睛睜的大大，手臂彎折握緊，都在盼著心儀的姑娘出現(xiàn)。

　　一個小房間里坐了這么多人，甚至還有外面的人往里面擠，弄得客人們呼吸不暢，好在亭臺的采光和通風極好，古樸的紅木雕文配上一頂明亮的大玻璃，環(huán)繞著這個房間，不過即使是少了這些陪襯，后生們也寧可緊張又安靜的等候著前臺（榻榻米和課桌正對的不遠處的一個地勢略高處，上面豎著一把琴和一個坐墊）的姑娘，他們耐心，等幾個小時也沒關系，今天晚上，就是為了看自己的花兒出來的。

　　少年們的荷包里也并非是滑溜溜的銀子，而是如假包換的，真正的紅綃。按照紅樓的價格，一匹三寸的紅綃薄布，便能花掉一百龍金，這些錢，大抵一戶普通人家的終年收入，在紅瓦樓，消費就是如此夸張。至于紅布的作用，自然是無需多言——這是送給姑娘的禮物，據(jù)說，紅瓦樓能有七成的收入歸姑娘所有。

　　宴會的盛景則更是不言而喻。

　　姑娘，從后臺緩緩走來，往往是在前臺還未就坐之時，紅布帛便有如雨下，像玫瑰花瓣鋪滿了整間房。玫瑰禮物在這里都抬不起頭，這些紅布才是主流。少年們就盡管歡呼雀躍，如魚缸的魚重歸海洋，他們笑，他們尖叫，他們打碎了酒杯，他們?yōu)榱伺_上的姑娘而爭論不休，手里的用光了，荷包里的也癟了，就再透支，將旁邊擺著的紅綃一搶而光，那臺上掛著一個牌子，叫“三倍收價”，他們等不及再出去買了，管他多少錢，讓面前的姑娘開心就好，讓這些后生們如此顛沛流離的，到底是什么？

　　——一雙清澈的藍寶石，一縷雪白的流蘇柳，一抹纖弱的紅塵笑

　　稚嫩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暈，窗前的明月便相形見絀，拉聳的耳朵弄出微微顫動，冷酷的朔風也為之動容。

　　未經(jīng)歷霜凍，卻有梅花的氣質，不曾有華麗，竟顯牡丹的優(yōu)柔。

　　十月的天冷，她穿著精致的小衣服，衣帶緊緊，鎖住了小小的身軀，衣袖在地，揚起道道颶風。

　　她笑著像一朵小花，在感謝周圍人的禮物，她笑得那么開朗，聲音那么酥軟，把少年們的心都要挖出來了。

　　但此時，在房間最左側倚墻而立的一個人，他不知為何松手放開了酒杯，杯子落地，傳出刺耳的聲響，大家紛紛望向這個不識趣者。

　　“誒？這，這不是鍵嗎？”

　　彼時，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