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難倚(五)
“對啊,我膽子很大的?!庇辛税腩w星的愛意值,喬熙更囂張了:“攝政王睡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夜里手冷腳冷,實在可憐。”
這話說出來著實沒有幾分可信度,蕭淮策沉著眸看著她,半晌,似乎是妥協(xié)一般,眸色稍微溫軟了一些,淡聲道:“好?!?p> 喬熙笑得狡黠,一臉的得逞,偏偏這樣的神態(tài)又不招人厭惡。
“尋常的女兒家總是嬌怯的,你怎的......這么大膽?”他將已經(jīng)睡過去的喬熙攬在自己懷中。
觸到她的身子的那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沒有騙他,她的手足都發(fā)冷,跟冰塊似的。
確實......實在可憐。
蕭淮策將她的雙手捂在掌心里,看著她,神情復(fù)雜。
他在朝堂漩渦中生存,何嘗不知道一點點的疏忽遺漏,就會萬劫不復(fù)。可是他對她,總是有說不上來的縱容。
今天白日的時候,他知道她騙了自己。原本來這里,也是存著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扇缃裨趺淳捅凰詢烧Z周旋了過去?愣是真的不留一點點怒氣。
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她。
而喬熙卻沒有蕭淮策這么多心思,他的懷抱很暖,帶著喬熙熟悉的氣息,她很輕易地就入睡了。
半夜,蕭淮策聽見喬熙的小呼嚕聲,輕輕的,不重,到底多了幾分可愛。
蕭淮策苦笑了一聲,她倒是睡得香。
“喬熙......”
“如果本王不追究你的過去,你能安安份份待在本王身邊嗎?本王......會對你好的。往后你若有了身孕,抬你做妾,也不是不可?!?p> 倘若喬熙現(xiàn)在是醒的,她必定會對蕭淮策說:“蕭淮策,我當(dāng)楚淮的王后不香嗎?我干什么給你做妾?”
但是她現(xiàn)在熟睡著,所以只是從鼻間哼了一聲,就繼續(xù)沉睡了。
蕭淮策抱著喬熙,漸漸的,也就真的入睡了。
一夜好夢。
喬熙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大片的雪被陽光照射,明晃晃的光落在油紙細(xì)裁窗戶紙上,將屋子里照得明亮。
喬熙揉著不適的眼睛坐起身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伸了個懶腰。
小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臉上幾分著急:“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喬熙好笑地看著她:“怎么了?”
“爺他今日起身,姑娘怎么沒有起來伺候?”小竺責(zé)怪地看了一眼喬熙:“爺?shù)故遣唤橐猓墒沁@事情若是落到了王妃耳中,姑娘少不了一個恃寵而驕的罪狀?!?p> 喬熙笑出聲:“蕭淮策......我是說攝政王沒有長手嗎?”
“姑娘!”小竺被她嚇得臉色煞白,連忙道:“這話可不能再說第二遍?!?p> 喬熙告饒地擺擺手:“是我胡言亂語,我的過錯,以后不會了。”
小竺見喬熙這個樣子不像是做假,又叮囑了幾句,才伺候她起身。
而此時,皇城內(nèi)。
早朝剛剛結(jié)束,禮部侍郎王寺跟在蕭淮策的身后,臉色諂媚,試探著開口:“聽說攝政王最近納了一個外室?”
蕭淮策笑笑,語調(diào)輕慢,聽不出怒氣,他低聲道:“侍郎倒是耳聰目明,本王這小外室進(jìn)府也沒有多久,你就知曉了。”
“攝政王說笑了,”王寺連忙擺手,臉上露出了幾分誠惶誠恐來:“在下也就是聽女兒說的,于是問問您?!?p> “你女兒......”蕭淮策略一思索。這才想起來。
前年的時候為了過黃河水患的疏通方案,他納了王寺的女兒為貴妾。這女子叫王宣萱,平日在王府里不怎么說話,時至今日,蕭淮策連她的樣貌都沒有記住。
“宣萱同你說這些做什么?”蕭淮策心中升起了幾分煩躁,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清。
“她也是關(guān)心攝政王?!蓖跛掠懞玫匦πΓ骸澳钦娴牟氁饽莻€女子,納入府中也未嘗不可。”
蕭淮策聽出了話中的試探,王府里素來就是所有女人都不得寵,他平日不近女色,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一迎進(jìn)門中,卻無一不是為了政治制衡。
而喬熙......他碰了她。單單這一點,就足夠引起所有女子的不滿。
這納入府中,想必是違心話。
“不必了,麻煩?!笔捇床咝π?,看向王寺,涼涼道:“禮部侍郎近日政務(wù)可是太輕便了,都管到本王的后院了?”
他原本就是氣勢迫人,此刻心情不愉,更是威壓迎面。
“臣不敢?!蓖跛乱娛捇床哌@般模樣,心頭一緊,連忙辯解,生怕引起這位攝政王的不悅。
后者見狀卻是輕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道:“無妨。本王還有要事,侍郎大人自己回去,路上可要當(dāng)心點?!?p> 王寺心頭冰涼,已經(jīng)是后悔了。
他連連點頭,竟是沒有勇氣再開口說著什么。
蕭淮策笑意冷淡,唇角微揚,離開的時候,步伐穩(wěn)而沉。
“攝政王,要去哪里?”皇城門口,小廝已經(jīng)等著了。
蕭淮策捏了捏眉心,緩緩閉上眼睛,啞聲道:“去竹苑?!?p> “是。”
今日早朝本是無任何異狀發(fā)生,皇帝依舊是像傀儡一般重復(fù)著他的命令,所有大臣也都對他尊敬有加。
除了那個王寺。
他竟將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后院,蕭淮策眼中劃過一絲殺意。
他平生最厭惡旁人插手他的事情,更不要說是后院的事。王寺這個人,怕是不能留了。
更何況,他對喬熙再怎么樣,也是他的事情,他的女人,怎么容得旁人指點將來。是做妾還是留在外面,由不得旁人決定,來日就算是他想要讓喬熙做王妃,也容不得旁人有一星半點的指點。
他想到這里,卻是愣住。下一刻,心頭緊繃。
王妃......他怎么會動這個心思?
蕭淮策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了幾分,倒是沒有再多想什么,閉上眼睛假寐了。
馬車一路平穩(wěn)地駛到了竹苑,小廝掀開車簾的一瞬間,有雪紛紛揚揚地落進(jìn)來。
“攝政王,奴才扶您下來。”小廝舉止周到。
蕭淮策緩緩睜開眼,舉步下車。
他剛剛走進(jìn)竹苑,小竺就扔了掃帚,滿臉殷勤地迎了上來。
“攝政王早朝是否乏了?”小竺接過策淮策的大氅,笑著道:“姑娘在后院用膳呢,奴婢這就去將姑娘請過來?!?p> “用膳?”蕭淮策皺了皺眉,語氣倒是平淡:“倒也不必,讓她安生用膳吧?!?p> “是......”小竺聽不出蕭淮策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攝政王殿下看起來深不可測,小竺總是覺得他話里有話。
小竺站在原地,也不敢動,就怕蕭淮策有什么吩咐。
廳堂里,氣氛安靜得很。
半個時辰,小竺替蕭淮策換了兩次熱茶,后院那位吃早膳的小祖宗才姍姍來遲。
小竺看見喬熙,只覺得心頭重石落下,著實是松了一口氣。
雪意如絮,喬熙走進(jìn)來的時候,腳上還沾著許多雪粒。她站在門檻踏掉了鞋面的積雪,才腳步輕快地往里走。
蕭淮策放下手中的茶盞,墨色深邃的眸,一劃而過的幽暗。
喬熙今天穿了一件淡粉的窄裉襖,勾勒得身段玲瓏,面若桃花。進(jìn)來的那一瞬,似乎連屋子里的氣氛都溫暖了幾分。
一旁的小竺也同樣看著喬熙出神,不得不說,姑娘生得確實是好看的,難怪爺這樣冷淡不近女色的人,也把持不住。
小竺想到早間從喬熙廂房里拿出來的錦緞軟被,那上面有深色的水痕,歡/愛的氣味還沒有散盡。小姑娘臉一紅,看向喬熙的時候,多了幾分羞赧。
喬熙被小竺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的莫名,倒是沒有多想,端端正正地朝著蕭淮策雙膝微頓,行了個禮。
“妾身問攝政王早?!眴涛跽f完,眨著眼看著面無表情的蕭淮策,抿了抿唇,笑得乖巧如貓:“攝政王早膳吃了什么,現(xiàn)在可是餓了?妾身剛剛吃了梅花糕,味道極好?!?p> 她的語調(diào)脆生生的,不同于她面容的嬌艷。
蕭淮策不由彎了唇角,玉質(zhì)的發(fā)冠在陽光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倒是個心大的,睡得可好?”
喬熙不避諱,點了點頭,認(rèn)真道:“昨夜累了,所以晨間睡得沉了一些,說到底還是為了伺候攝政王才累的,攝政王想必不會怪我?!?p> 她這話說的露骨,小竺在一旁臉色緋紅,張口結(jié)舌地替喬熙打圓場:“攝政王,姑娘是睡糊涂了?!?p> 蕭淮策沒有理會,他的笑意未減,只是朝著喬熙勾了勾手指。后者踮著小碎步,弱柳扶風(fēng),矯揉造作地走向他,之后笑意狡黠,直接撲進(jìn)了他的懷中。
蕭淮策后背微微僵住,回過神后,捏著喬熙的肩膀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低聲呵斥,倒不帶什么責(zé)難,分明是溫淡的:“你像什么樣子!”
傅五瑤
蕭淮策表面:你像什么樣子(嚴(yán)肅.jpg) 實質(zhì)上:小喬最可愛,小喬抱著真舒服~(≧▽≦) 喬熙: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你還有兩幅面孔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