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在門口拉住一個從她身邊路過的護士,急問道:“不好意思,請問傅醫(yī)生在哪?”
小護士看樣子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回:“傅醫(yī)生他……”
“初哥,你怎么來了?!?p> 傅子恒的聲音從科室里傳來,林初夏跟路向陽同時扭頭,見他坐在椅子上,詫異地看著她。
旁邊還有一個醫(yī)生在幫他清理傷口,那個醫(yī)生姓李,她認識,是傅子恒的同院師哥。
傅子恒扯出一個笑容,俊美的臉上有些蒼白,林初夏的注意力落到他那條血胳膊上,愣住了。
路向陽先大步進了門,蹙眉問:“怎么回事,傷得嚴重嗎?”
“沒事,皮外傷?!?p> 李醫(yī)生瞪了他一眼:“還皮外傷,傷口再深一點你的職業(yè)生涯就到此結(jié)束了。”
“沒那么夸張,你別嚇我朋友,嘶…疼,你輕點啊。”
傅子恒抬頭看了眼擔(dān)心得快要哭出來的林初夏,偏頭對路向陽嗔怪道:“你怎么把她帶來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告訴她嗎?”
如果不是因為他現(xiàn)在是傷患,林初夏的拳頭早就往他頭上敲了?!案底雍阄覀冞€是不是朋友了,這么大的事你告訴他,卻要瞞著我們?!?p> 言下之意,我們的感情還不如他的嗎?
傅子恒嘿嘿笑道:“那不是證明跟你們關(guān)系好嗎,怕你們擔(dān)心,對了,別告訴老頭他們?!?p> 林初夏盯著那條受傷的胳膊,憤怒爬上漂亮的臉蛋,惡狠狠問:“哪個王八蛋干的?!?p> 傅子恒跟她逗趣:“怎么,要替我報仇嗎?那你來晚了,剛被警察帶走?!?p> “那我去警察局揍他,敢動我的人,活膩了吧。”
話音剛落,李醫(yī)生的目光從傷口中移向她,有點同仇敵愾的意思:“我的手術(shù)刀借你?!?p> 傅子恒擺動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師哥你別逗她,她會當(dāng)真的。”
林初夏:……
她還想說什么,被一旁伸出的手拉住,處于暴躁狀態(tài)的她,轉(zhuǎn)頭對上一臉陰郁的路向陽,漸漸平靜下來,雖然他站在一旁沒出聲,但能看出同樣擔(dān)憂。
清理完傷口,李醫(yī)生上藥包扎,傅子恒對林初夏講:“初哥,去里頭第一個柜子幫我拿件衣服。”
林初夏進到休息室,幫他拿來衣服,路向陽幫他把身上帶血的白大衣脫下,換上他自己的備用服。
李醫(yī)生吩咐:“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也好好休息幾天,別沾水,按時來換藥。”
傅子恒邊整理衣服邊回他:“師哥你真啰嗦,別忘了我也是個醫(yī)生?!?p> 李醫(y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又看向林初夏,那眼神暗含深意。
林初夏讀懂了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安慰傅子恒,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什么事,但也能猜出大概。
三人出了醫(yī)院,走到路向陽停車的地方,傅子恒鉆進后座,林初夏在后座跟副駕駛之間來回猶豫,見她不動,路向陽在一旁催促:“愣著干嘛,上車。”
林初夏撇了撇嘴,還是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車,不跟傷者占地方。
傅子恒背靠后座,受傷的手臂置放在車門上,翹著腿,臉上平靜,絲毫沒有剛經(jīng)歷災(zāi)難后的悲楚或不平。
這讓林初夏懷疑自己會錯了李醫(yī)生的意。
路向陽啟動車子說:“我先送你回去。”
傅子恒講:“別,難得聚在一起,去喝酒吧?!?p> 林初夏回頭橫了他一眼:“你都受傷了還想喝酒,想死嗎?”
傅子恒不理會她的話,自顧自講:“我記得車站附近有一家烤肉店,味道不錯,向陽你認路嗎,不認路導(dǎo)航?!?p> 路向陽余光撇到旁邊投來警告的小眼神,本著兩頭都不得罪說:“吃肉可以,喝酒不行?!?p> 傅子恒妥協(xié):“吃肉就吃肉吧?!?p> 反正先騙過去再說。
到了地方,點完菜,傅子恒當(dāng)機立斷要了半打啤酒。
林初夏沒有繼續(xù)阻止,現(xiàn)在她能確定傅子恒不像表面看上去沒事人一樣,以對他的了解,他心里一定難受到極致才會想借酒澆愁。
菜跟酒同時上來,傅子恒拿起啤酒倒了三杯,分別遞給他們,自己高高舉起杯子,沖他們揚聲說道:“向陽回國一段時間了,今晚這頓飯就當(dāng)給他接風(fēng)洗塵,雖然遲了點,向陽,歡迎回來?!?p> 路向陽笑了笑:“你少喝點?!?p> 傅子恒仰頭一飲而盡,林初夏想要制止卻被路向陽攔住了,他沖她搖了搖頭。
“少了小五跟李威,不然我們五人就到齊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倆的酒,我替他們喝?!闭f完,傅子恒又連喝了幾杯。
林初夏跟路向陽沒動,也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你們喝啊,怎么就光我一個人喝?!?p> 這樣反常的傅子恒更讓林初夏擔(dān)心?!澳銢]事吧!”
傅子恒翻了個白眼:“我能有什么事,這點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不用擔(dān)心。”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對著烤盤上的肉嘟囔:“你們說這只豬死前得有多絕望?!?p> 林初夏沒聽清,問他:“你說什么?”
他搖頭:“沒事,喝酒。”
半打酒,傅子恒一個人喝了4瓶,林初夏干著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路向陽倒是淡定,兩人彼此沉默,但保持一種誰杯里沒酒就替對方滿上的默契。
這種沉默結(jié)束在傅子恒哐把杯子摔到地上,玻璃的碎片在燈光下閃閃發(fā)光,裝了一晚上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最終還是爆發(fā)了出來。
這會兒十點多,店里只有零星幾個客人,所幸沒有傷到人,老板聞聲過來,路向陽起身跟人解釋道歉,還有清理現(xiàn)場。
林初夏則瞪大眼睛盯著傅子恒,他雙手掩面,身體不停顫動,帶著哭腔一遍一遍重復(fù):“我怎么就救不了他呢。”
傅子恒抬頭看著她,水光模糊的眼睛有憂傷在流竄:“初哥,我怎么就救不了他呢?”
他是個醫(yī)生,見慣了生死,面對病患需要保持絕對的理智,但看著自己的病人死去,他也會覺得自己沒用,他害怕對家屬說出那句: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此刻林初夏想告訴他:傅子恒,你真的盡力了。
夢亦安然
因為今年疫情,深刻了解到醫(yī)護人員的偉大與不易,前段時間出了醫(yī)鬧事件,看到新聞我很憤怒,大多醫(yī)生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請不要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