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梓一不知道為什么,在年級主任沖進教室的那一刻,方白會示意自己往教室外面跑
她還傻傻的沒反應(yīng)上來,只聽見他的一句:“跟我走”,就順勢地走了
兩個人穿過擁擠的人群,田梓一怕自己跟丟了,就順手抓住了方白衛(wèi)衣的帶子
方白回過頭來看著田梓一笑了一下,但田梓一并沒有覺得這一幕很偶像劇,她總覺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幼齡兒童
逆著人群的方向,他們踏著上自習(xí)的鈴聲進入了一個房間
起初進去里面黑咕隆咚的,但當(dāng)燈被打開的時候,就是另一番美好的感覺了
整個房間被布置的十分溫馨,淡藍色的墻布,上面都是大海云朵和星星的圖案,房子中間是個小小的茶幾,蓋著精致簡約的桌布,擺著一束紅色滿天星,旁邊的沙發(fā)看起來就很軟很舒服,還放著幾個可愛的玩偶兔子,在房間的角落里,擺著一個白色的三角鋼琴
田梓一很是驚訝,好奇問道:“這是什么地方啊”
方白淡淡回道:“心理咨詢室”
田梓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可她還是很奇怪:“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啊,還有你怎么……”
方白直接接道:“我媽媽是這里的心理老師,她這兩天外派學(xué)習(xí)了,所以鑰匙就交給我了”
田梓一張大嘴巴,一字一句道:“你,媽,媽”
方白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怎么了,不行嗎?”
田梓一趕緊搖了搖頭
方白讓田梓一先坐在沙發(fā)上,自己則去里面拿東西
田梓一在背后偷偷的望著他,腳步聲那么小,取東西也是輕拿輕放,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把它們弄疼了似的
不一會兒,他提了個醫(yī)藥箱出來了
輕輕地坐在田梓一的對面,駕車就熟的拿出酒精棉簽創(chuàng)可貼各類藥品
直到這時,田梓一才想起來自己剛從桌子上摔下來了,不想就沒事,一注意到,神經(jīng)就提醒大腦:好疼好疼
方白拿著蘸好的棉簽對田梓一道:“你把袖子卷起來”
田梓一慢慢的將袖子往上拉,可是手肘處的傷口稍微一碰就疼的要命,她這么怕疼,肯定對自己下不去手
她逃避道:“算了算了,手肘可能破皮了,現(xiàn)在不太好弄上去,等它結(jié)痂就好了”
方白嘆了口氣:“那怎么行,感染發(fā)炎了怎么辦”
怎么連呵斥的聲音都那么好聽
說著他將棉簽遞給田梓一拿著,他拉起田梓一的胳膊,兩個手慢慢的幫她把衣服往上卷
方白的動作很輕很輕,輕的好像都感受不到疼了
等傷口露出來的時候才把田梓一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破了那么大個傷口
方白拿回棉簽,輕輕的幫她止血消毒
田梓一的臉忽然開始發(fā)燙,這該死的曖昧氣氛
大約幾分鐘后胳膊處理好了,方白問道:“腿是不是也摔了”
田梓一呆呆的點點頭
看田梓一沒什么反應(yīng),方白右手撓了撓眉心,偏著頭尷尬的笑了笑:“要不,你自己來”
田梓一瞬間又覺得丟臉,低著頭開始挽褲腿,但腦海里卻全是方白那個一笑就擠出的梨渦
待田梓一弄好后,方白又輕輕的開始了他的醫(yī)務(wù)工作
為了打破這個尷尬氣氛,田梓一問道:“你為什么突然帶我來這兒啊”
方白沒有抬頭:“這不是因為你受傷了啊”
田梓一追問:“可是有很多人都受傷了啊”
方白愣了愣,原本以為他會被這奇怪的問題給問住,可他還是很自然的回答:“他們打架是他們的事,你是無辜受害者”
田梓一裝作一臉疑問的說道:“方白同學(xué)說話一直都這么滴水不漏嗎?跟開新聞發(fā)布會一樣”
方白無所謂的回道:“有嗎,可能是吧”
田梓一神神秘秘的湊上頭,肯定的說道:“可是方白同學(xué),我聽見你罵人了,還順勢打了別人一拳”
聽到這話,方白忽然抬起頭,看著田梓一那雙正義的眼睛,他竟然害臊的笑出了聲
咧開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還有兩顆小虎牙
方白像是被點了笑穴,止不住的笑,還問道:“我聲音這么大嗎?”
田梓一懵逼的看著他,怎么不到一分鐘風(fēng)格轉(zhuǎn)換那么大,剛才不還是斯文端正型,怎么突然笑的這么憨傻
田梓一心里想著:這才是真實的你嗎?
笑了許久,方白才停了下來
田梓一打趣的說道:“你這樣笑,才是熱愛的樣子”
方白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開始說道:“其實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只是不會合群,也不會討人喜歡,我有我要做的事,也懶得和任何人解釋”
田梓一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心里想著:他這樣說是在刻意和自己拉開距離嗎?
她不知道拿什么話去接,只能一笑而過
幫田梓一把傷口處理好后,方白并沒有急著回教室,而是從熱飲柜里拿出一瓶娃哈哈遞給田梓一,自己也從書架上隨便抽出了一本書,坐下靜靜的翻閱著
田梓一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方白總是這么肆無忌憚,但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反正現(xiàn)在教室里一定是一片雞飛狗跳,去了也是觸霉頭,既然有人陪自己一起逃,也不會感到心虛
她正好困乏了,便喝了幾口奶,靠著軟軟的抱枕睡著了
其實方白是不愿回到教室的,現(xiàn)在去了肯定很麻煩,但他也只想一個人待著,一直在等著田梓一自己開口說回去,但沒想到,她就那么睡著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可以這么安靜
方白忽然想起了之前田梓一邀請他當(dāng)語文課代表說的那句話:這世界上總有一些靈魂相契的人,他們的相遇相知只是時間問題
他還記得,初聽這句話時只覺得很是矯情,就像是那些沒品味的搭訕
可現(xiàn)在他還是認(rèn)真的將這句話抄在了自己看的這本書的序言頁
那邊安靜如斯,這邊雞犬不寧
教室內(nèi),全班被肖怡主任劈頭蓋臉的罵之后,班主任賀斯夢終于趕來了
可還是她先被批評了一頓,肖主任聲音很大,整個樓道都是她的回音:“賀斯夢,你是怎么管這個班的,班里學(xué)生有這么大的矛盾,你作為班主任竟然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給你說,就你們班事最多,帶壞整個樓的學(xué)習(xí)風(fēng)氣······”
這番話,說的很嚴(yán)重,很難聽,很不給人面子
大家在里面聽得都揪起了一顆心,他們透過毛玻璃望見班主任的身影,她本來就不高的個子,在那樣強勢的威力下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兔子,本來就不關(guān)她的事,卻讓她來承擔(dān)最嚴(yán)厲的指責(zé)漸漸地每個人都開始陷入自責(zé)
所以當(dāng)班主任讓他們下去跑五公里時,即使有的人憤憤不平,也還是乖乖照做了
最后,在別的班都在安靜的上自習(xí)的時候,十八班則在操場上排隊跑步
五公里很長,一定很累,可卻沒有那么多的怨言,或許有的人覺得自己錯了,而有的人還沉浸在氣憤中,有的無關(guān)者覺得無辜,有的中二者還在享受自己“不打架,不青春”的誓言
青春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