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齊郡。
城內(nèi)亂象一片,滿城皆是叛軍驅(qū)趕的流民。
齊王府內(nèi),云墨宇接到姜掖兵突圍的消息立馬調(diào)遣兵馬出城迎戰(zhàn),并且調(diào)動了駱振南的五萬兵馬。
此時,云墨瑤所在客棧內(nèi)的客人也紛紛開始逃離。
她走到窗邊朝窗外看下去,只見一波又一波穿著紅白相間鎧甲的士兵們正驅(qū)趕著街上的百姓。
頓時,她心一沉,這些士兵不是大新的士兵。
想到昨夜后半夜起的異動,她這才意識到是姜掖兵連夜攻進城了。
簡單收拾好隨身物品,她匆匆下了樓。
還沒等她出門,幾名姜掖兵三五成群,如土匪似的闖了進來,在靠近門口的方桌邊坐了下來。
“掌柜的,把店里最好的酒菜拿出來!”
掌柜是個年過30的少婦,大概是沒見過這種陣仗的,只好畏畏縮縮地將一壺剛燙好的熱酒給他們拿了過去。
“官爺,實在對不住,店小二今兒一早全逃了,我這人手不夠,還請官爺稍等片刻?!?p> 那些官兵們一看這個女掌柜長得頗有幾分姿色,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成熟少婦的千嬌百媚,不由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快粘到女掌柜身上了。
“喲,是個美人啊,怎么敢勞煩美人給爺炒菜呢,來來來,陪爺把這杯酒喝了!”
一名看上去像是那些官兵頭子的男人一把將女掌柜拉過,后者腳下一個不穩(wěn),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
“喲,美人還挺配合。”說著便開始對其上下其手。
隨同的幾名男子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同時眼中不免帶著幾分羨艷。
女掌柜用力掙扎著,表情極其厭惡地躲著噴灑在她臉上的熱氣。
“官爺,官爺,天兒太冷,趕緊先喝杯酒暖暖身子,我這就給幾位弄幾個小菜去?!?p> 那官兵并沒有打算放手的意思,而是用更大的力道將人往自己懷里揉著。
女掌柜驚恐的求饒聲夾雜著一旁看好戲的官兵的起哄聲一并傳到云墨瑤的耳朵里,原本打算從后門離開的她背對這一幕不由皺了皺眉。
她不想多事,但一想到這名女子落在那些個蠻子手中會是什么樣的后果,那顆愛打抱不平的心就牽動著她掉轉(zhuǎn)身往那幾名姜掖兵那里走去。
“混賬,放開她!”
云墨瑤的一聲怒喝震住了那名官兵,然而僅僅幾秒鐘的工夫,那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哪來的小白臉,敢這么對大爺說話!知道大爺是誰嗎?”
“管你是誰,反正你得管老子叫爺爺!”
云墨瑤說著便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劍朝直指那名官兵。
后者因為要應(yīng)付正朝自己而來的刀刃,所以女掌柜得以脫離了禁錮,并朝后門外跑去。
畢竟是婦道人家,動作總是沒那么迅速,還沒跑到門口就被那些官兵同伙抓了回來。
云墨瑤不管在哪一世都是極其厭惡這種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流氓,頓時怒氣值飆升。
原本只想幫助那女掌柜擺脫這些臭流氓,但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zhì)變。
她手中的劍氣頓時變得凌厲無比,若對方避之不及,招招足以致命。
“嘭”得一陣巨響,與他交手的那名官兵被踹到了柜臺后方。
眼看云墨瑤的劍也要跟著過去,他的同伙終于將注意力從美艷的女掌柜身上轉(zhuǎn)移開來。
“一起上!”其中一名同伙大喝一聲。
話落音,四名男子同時拔劍相向。
縱使云墨瑤武功不錯,可以一終究敵不過五。
很快,她被困在了這五個姜掖兵布下的陣型中,一頭如瀑青絲也因幞頭被挑落而散落開來,幽香四溢......
“喲,又來一個美人!難怪美人發(fā)怒,原來是想吸引爺?shù)淖⒁饬Π?,你成功了!?p> 云墨瑤被兩柄劍架住了脖子,方才差點死在她劍下的軍官肆無忌憚地朝她靠近,口中各種污穢之詞不絕于耳。
“美人你知不知道,馬上這大新就要變成姜掖的了,爺?shù)綍r就會是五品大將軍,不如你跟了爺,爺好供你一世榮華!”
“啊呸!”云墨瑤啐了他一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張狗臉!不對,說你是狗,狗都不樂意!你特么就是只癩蛤蟆,蟑螂,臭蟲......”
“啪”得一聲,云墨瑤罵人的話沒完便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巴掌。
“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可以預(yù)言你是怎么死的?”她咬牙道。
“奶奶的,說老子是癩蛤蟆,今兒老子非吃了你這只自以為是的天鵝!”
說著,那名官兵扔下了手中的劍,朝一旁的同伙喝道:“讓開!”
他一把將云墨瑤拽了過來,直接抵在了她身后的柜臺上,帶著滿口的酒氣朝她傾身而去!
云墨瑤心涼了半截,難不成多管個閑事真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她使出了全身力氣來抵抗這股令她作嘔的氣息。
大概就差這么零點幾秒,一個極具震懾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這股惡心的氣息立馬遠離了她。
云墨瑤喘著大氣定睛看去,方才五名官兵全部面朝大門跪倒在地。
迎面走來的男子身材高大,長相俊朗,一雙黑眸中寒星閃爍,烏發(fā)在頭頂梳成整齊的發(fā)髻,套在精致的白玉束發(fā)冠中,穿一身金絲鎧甲,昂首闊步而來。
“殿,殿下......”幾名男子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聽到這個稱呼,云墨瑤頓時心一沉,立馬又朝來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這就是傳聞中的姜掖王子宇文擎?似乎......
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此時,這位姜掖王子的面色陰沉到了極致,尤其是在他看清方才被欺辱的女孩的面容時,面上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碰”得一下,那名官兵被一只穿著黑色鹿皮靴的腳踹出數(shù)米遠。
“殿下息怒,小人該死,殿下息怒......”
那人連滾帶爬從地上爬起來,之后一個勁地磕著頭,盡管他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讓這位殿下動怒至此。
云墨瑤不確定這位姜掖王子是否還能認出自己,似乎從他進門到現(xiàn)在,除了朝自己投來淡淡一瞥,之后視線就未再自己身上逗留多一秒鐘。
“本王下令夜襲齊郡,攻城即可,誰給了你們這么大的膽子欺辱良家百姓?”宇文擎冷聲斥道。
那聲音并不響亮,卻帶著一種千鈞之壓,令云墨瑤都感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小人知錯,小人知錯,請殿下責罰,請殿下責罰!”
“聽聞姜掖王子勤政愛民,看來傳聞不假!可惜了這好的名聲讓這群烏合之眾給毀咯!”
云墨瑤在柜臺邊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被染上塵土的衣袍,彎腰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幞頭和佩劍,一頭長發(fā)順著肩膀滑落......
宇文擎感覺自己的心臟深處仿佛被那一絲絲的柔然拂過,癢得不可言說。
“擎慚愧,未能在公主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讓公主受此大辱,此人還請公主發(fā)落!”
云墨瑤起身時恰好對上一雙寒星冷眸,只是在那深處,星星火苗已開始凝聚。
她一怔,果然他還是認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