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鸞殿。
“娘娘,夜深了?!?p> 曲憐萍坐在亭中,望著天空中的銀月,不禁長嘆一口氣。
“人想要圓滿,卻總是不如意……”
“娘娘,您何必總是為殿下之事?lián)鷳n?殿下畢竟是陛下欽定的太子,朝中根基深厚,任何人輕易動搖不得。”
聞言,曲憐萍搖搖頭:“就怕,人心難防……”
說完,曲憐萍起身,婢女跟在她身后。
“戲月,你可還記得幾年前陛下請的那位江湖醫(yī)者?”
戲月聞言,想了想,回答:“可是當(dāng)年那位治好了娘娘頭疼的醫(yī)者?”
“是。”
戲月聽到曲憐萍回答,立即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娘娘盡管吩咐,奴婢定盡心盡力!”
翌日。
春風(fēng)和煦,日光溫柔的照耀這紅墻,一切都恢復(fù),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容卿帶著兩個婢女提著江南進(jìn)貢的鮮果,前往儀鸞殿探望曲憐萍。進(jìn)入院中,容卿便招了招手,提著鮮果的婢女便走開,而容卿則是帶著婢女前往正殿。
“容卿見過淑妃娘娘!”容卿行禮道,曲憐萍看著她,有些調(diào)侃的說:
“怎么還這么見外?來,快坐吧!”說著,曲憐萍抬了抬手,容卿走到小桌旁坐下。
“今日江南上貢了一批鮮果,容卿特地提早向父皇討了些,拿來與娘娘嘗嘗鮮!”
“哦?”曲憐萍挑了挑眉,面色都是驚訝:“果然陛下還是疼愛你!竟然被你搶了先!”曲憐萍打趣道,容卿也笑了起來。緊接著,容卿的婢女便端著切好的鮮果進(jìn)來。
兩人開始品嘗,門外,溫如訴看見殿中坐著的人是皇甫容卿便若有所思的趕忙離開。
“話說,娘娘可知道皇后……”容卿不敢繼續(xù)往下說,曲憐萍聞言,也搖搖頭。
“此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陛下下了旨意,不準(zhǔn)任何人探望,消息鎖的也嚴(yán)實,宮中除了些不要命的敢嚼舌根,很多人都不敢提此事?!?p> 說完,容卿臉色一沉,冷聲道:“無論如何,那都是她咎由自??!”
“你這么說,可是有了什么消息?”曲憐萍試探的問道,容卿搖搖頭,嘆了口氣。
“此事娘娘都不知道如何,我當(dāng)然也不會知道。但她做了那么多壞事,勢必會遭報應(yīng)!”
曲憐萍聽著容卿說完,心中暗暗多了些防備。
露華宮。
“公主起來了,昨晚可有休息好?”
安若上前,沐靈音坐在銅鏡前,面色泛白。
“不好也不差,不過……我都快習(xí)慣了,所以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便屐`音淡淡的說道,安若垂眸,神色哀傷。
“不如,用了膳后,我陪公主出去走走?”
沐靈音回神,輕輕點了點頭。
沐靈音在房中用膳,安若在院中收集花草,準(zhǔn)備曬干做香囊。之前沐靈音用的香囊給了華奕,多余的也都已經(jīng)用完。雖然做不出追月花那種獨特的香氣,但也比宮中千篇一律的好。
用完膳,安若便陪著沐靈音出去。她被困在房中一個月,都快忘了外面的天空。突然又出來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認(rèn)識皇宮的路了。
走著走著,兩人又到了那座頹垣斷壁的宮殿。上次來是夜晚,看不出什么。如今白天到這兒,能清楚的看見這是一座巨大的宮殿,紅色的紅墻,藍(lán)色、綠色和橙色的花紋交相輝映,勾勒出惟妙惟肖的彩鳳。
但斷壁折斷了彩鳳的翅膀,脫落的墻漆讓彩鳳的眼睛失去光芒,身上的翎羽變得暗淡。就如同這座宮殿一樣,落魄,蕭條。
殿門前還掛著一塊匾額,匾額上還用金色的漆寫著“迎鸞殿”。
“阿若,我們上次就是在這兒聽到歌聲的吧?”
沐靈音問道,安若點點頭:“不錯,好像是殿中的人唱的。”
說完,兩人踏入宮門。一瞬間,一陣風(fēng)吹起,沐靈音用手擋著臉,等放下手是,眼前出現(xiàn)一個衣裳襤褸,滿臉褶皺的老婦人。老婦人用仇恨眼神看著她,沐靈音往后退了退,安若趕忙擋在沐靈音身前。
“公主小心!”
許久,那老婦人轉(zhuǎn)身離去,沐靈音與安若對視一眼,沐靈音走上前,那老婦人再次轉(zhuǎn)身看著她。
沐靈音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婆婆,你為什么……”
“婆婆?”那老婦人開口,隨即仰天大笑起來?!肮膩淼男∨拮樱Ъ覙s光時,你都還沒生呢!”
聞言,沐靈音又立即問:“您是之前皇帝的妃子?”
那老婦人聽了,嗤笑一聲:“那都是過去了!我如今只是一個整日散漫等死的老太婆罷了……”
剛說完,殿中沖出一位年輕的女子,那女子蓬頭垢面,身姿窈窕,行動如脫兔,一雙目光炯炯有神。
“娘,我餓了……嘿嘿嘿……”女子一邊笑著一邊蹲下身玩地上的雜草,玩著玩著,還往嘴里塞。
“唉!”沐靈音想上前,可那女子便立即開始尖叫。
“啊——你別過來!求求你,饒我一命!求求你了!求求你……”女子說著就開始對著沐靈音拜了起來,沐靈音不是所措,想上前扶她起身,可又怕她害怕得尖叫。
老婦人見狀,便蹲下身,安撫女子。女子平靜過后,便木訥的走進(jìn)宮殿,消失于黑暗中。
“我……”
沐靈音還沒開口,老婦人就說道:“勸你一句,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說完,老婦人轉(zhuǎn)身,沐靈音想再開口,卻又不敢,便只能和安若離開。
“安若,一會兒你拿些吃的穿的送過去?!?p> “好?!?p> 舒秋閣。
“公主,奴婢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容卿雙眼微瞇,冷聲說:“你可看清了,那人就是溫如訴?”
婢女點頭:“奴婢之前見過幾次茹夫人,絕不會認(rèn)錯!而且,茹夫人好像在糕點里加了東西?!?p> 話音落,容卿若有所思,隨后冷笑道:“沒想到,她竟然投靠了曲憐萍?!?p> 容卿說完,婢女補(bǔ)充道:“茹夫人如今被趕出露華宮,家中也沒了依靠,自然只能找如今還有勢力的淑妃娘娘?!?p> “哼,她躲不了太久的!”容卿笑道,婢女不解,問:
“公主的意思是?”
婢女剛問完,琰禎就來了。
“你們在聊什么呢?我好像聽見了‘茹夫人’三個字?!辩澱f,容卿接道。
“溫如訴投靠了曲憐萍?!?p> 琰禎聽了,有些不解:“她可是皇甫胤宸的人,淑妃不是太子的生母嗎?她投靠她干什么?”
容卿聞言,嘆了口氣:“她是被皇甫胤宸親自趕出去的,二人關(guān)系本就不好,溫如訴一向?qū)屎篑R首是瞻,如今皇后倒臺,胤宸定然趁機(jī)將她趕出去。那你說,她為什么還要幫胤宸?”
琰禎聽了,點點頭,認(rèn)同的說道:“所以,她現(xiàn)在是在幫淑妃對付胤宸了?”
一聽琰禎這么說,容卿就知道他沒聽明白。
“害胤宸,只會讓她得不償失??扇绻皇菃渭兊募刀收龑m,那就很符合她的行事?!?p> 聽完容卿的話,琰禎恍然大悟的說:“她是要害靈音公主!”
容卿點點頭,琰禎一臉不敢相信的說:“阿姐是怎么知道的?”
琰禎說完,容卿一笑,回答:“秘密!”
儀鸞殿。
“如訴見過淑妃娘娘?!?p> “起來吧!”曲憐萍慵懶道,溫如訴端著做好的糕點走進(jìn)來。
“娘娘吩咐如訴做的事,已經(jīng)做好了!”說著,溫如訴將糕點放在桌上,曲憐萍看了一眼,還挺滿意的說。
“不錯,辛苦你了?!?p> 溫如訴聞言,莞爾一笑道:“這是如訴應(yīng)該做的。若不是娘娘在陛下面前保下我,如今我便已經(jīng)在天獄之中。娘娘的救命之恩,如訴絕不會忘!”
溫如訴話盡,曲憐萍坐直身子,戲月扶著她起身。
“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好好在這里待著,別給我惹麻煩就行?!?p> “是?!睖厝缭V行禮,戲月將溫如訴制作的糕點放好,便提著糕點和曲憐萍一同出去了。
太極宮。
“淑妃娘娘到!”
曲憐萍帶著婢女戲月走進(jìn)殿中,殿中晟帝正在與琰禎下棋,而容卿正坐在一旁喝茶觀望。
“臣妾參見陛下!”
晟帝抬了抬手,曲憐萍便起身坐下。
“今日怎會如此巧,臣妾還想著給陛下送了點心就去看望琰禎,沒想到,竟都在此遇見了!”
晟帝將棋子落下,也應(yīng)道:“后宮之中,就屬你最關(guān)心眾人。”
“陛下謬贊了,臣妾不過比別人閑罷了!”曲憐萍自己我打趣道,容卿一笑,也接上話:
“可娘娘一點也沒閑著,這不,就送了糕點過來!”
說著,曲憐萍看了眼戲月,戲月將糕點擺出來,琰禎看了眼糕點,贊嘆道:
“早聽聞淑妃娘娘手藝一絕,今日得見琰禎算是開了眼了!”
琰禎說完,晟帝又落下一子,琰禎回看棋局,不禁摸了摸腦門,自嘲一番:“兒臣棋藝不精,父皇見笑了?!?p> 晟帝聞言,應(yīng)道:“你可以向你兄長多學(xué)學(xué)?!?p> 琰禎立即附和:“是,兒臣日后定多跟二哥學(xué)習(xí)!”
晟帝聞言,冷哼一聲,說道:“他政事繁多,你若是有空,可以去宸兒和瀾兒那兒,他們教你都是綽綽有余的?!?p> 這話一出,一旁的曲憐萍頓時尷尬起來。容卿也察覺出來晟帝話中的用意,一笑回答:“父皇說的是,容卿一定讓琰禎好好向兄長們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