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來了!”守門的家丁興奮道,溫如訴便說。
“快,去把爹娘都請到正堂!”
“唉,是!”家丁快去往內(nèi)院走。院中修葺花圃的婢女家丁們看見溫如訴身邊牽著的人,都在小聲議論。
“這誰家的姑娘?”
“不知道?。 ?p> “你看她的衣裳,上好的緞子,說不定是那位富貴人家的千金呢!”
“那能跟我們家小姐比?我們小姐可是大殿下的內(nèi)人,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算什么。”
“唉,你們別說了,小姐過來了……”
溫如訴帶著沐靈音走上前,一位侍女上前,獻上一束花。
“小姐,這花送給小姐……還有……不知這位小姐如何稱呼?”
聞言,沐靈音回過神,溫如訴卻早一步替她說:“這是靈音公主,你們都記住了!”
一聽沐靈音是公主,所有人都投來質(zhì)疑的目光。
“這東都什么時候又出了一位公主?”
“是啊,我們也不知道……”
“……”
沐靈音隱隱約約能聽了他們在講什么,她心中有些難受,但表面上卻依舊什么也沒有展露。
“走吧,爹娘該在正堂等著我們了!”
溫如訴帶著沐靈音去往正堂,一路上她都能聽見有人在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她試著讓自己假裝聽不見,可每當余光中有人指向她們時,她每次都會忍不住的去聽他們在說什么。
正堂,溫士嵐和如今續(xù)弦的正房殷氏早已經(jīng)等在正堂。
溫如訴一看見溫士嵐和殷氏就喜笑顏開,上前行禮。
“女兒見過爹,娘!”
殷氏對著溫如訴欣慰笑道:“回來就好,都是一家人,不用顧忌禮儀!”說著,殷氏看向沐靈音,眼神有些異樣。
溫如訴見狀,拉著沐靈音上前。沐靈音行禮問候:“見過……爹……”沐靈音對著殷氏站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叫不出口。
殷氏一笑,調(diào)侃道:“公主這是,行的西域禮?”
一時間,溫如訴也不禁笑了,安若站在門外等候,卻只能默默站著,緊握著雙拳壓制怒火。
沐靈音默默低了頭,再不敢開口,溫如訴見了,安慰道:“無妨,以后就習慣了!”
沐靈音沒有應(yīng)答,溫如訴拉著她到一旁坐下。侍女端著茶上來,沐靈音還發(fā)著呆,等到侍女將茶端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
見一旁的溫如訴泰然自若的接過茶盞,她也伸手,卻不想那茶盞如同火中剛?cè)〕龅哪咎恳话悖粫r受不了,手一松,茶水倒落在她身上,茶盞落地,青瓷碎了一地。
聽見沐靈音的喊聲,安若什么也不管的就沖了進來。
“公主!”
殷氏一看見安若,就瞪著眼睛大吼:“什么人!這么大膽!”
安若沒有理會殷氏,而是立即扶起沐靈音離開正堂。
此時,一旁看戲許久的溫士嵐終于開口。
“來人,帶公主去換身衣服?!?p> 安若扶著沐靈音跟在侍女身后,路過正堂門,沐靈音卻看見溫如訴一臉得意的笑著。
一剎間,她印象中所有關(guān)于溫如訴溫柔的笑頓時化為泡影,她心中只剩下剛才溫如訴的得意和壞笑。
原來,好人都是裝出來的。
沐靈音換了身衣服,安若一臉心疼的看著沐靈音。
“公主,可還有哪里疼?”
此時,沐靈音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呆滯了許久。安若不放心,又說:“公主,時間不多了,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回皇宮了……”
沐靈音總算是聽見安若說的話了,一時間眼淚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溢出,劃過臉頰,低落在她的手背上。
“公主……”安若半蹲下身,心疼的為沐靈音擦去眼淚。
“阿若,我想回去了……”
安若點點頭,回答:“好,公主別哭,安若會帶公主回去的!”
“我想……現(xiàn)在就走……”
聞言,安若有些猶豫:“可,公主不是才答應(yīng)過胤宸嗎?”
聞言,沐靈音搖搖頭,哭著說:“我本來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可他還是在騙我……”
安若不敢相信自己能聽見沐靈音這么說,眼中含著淚。
“公主如今,就像變了一個人,若這樣回去,王上見到了公主會心疼的……”安若說道,沐靈音搖搖頭。
“可我不喜歡這里,每個人都滿口謊言。我在這里感覺不到人間仙境的樂,沒有自由,沒有友情……”
安若陷入沉默,沐靈音拉了拉安若的手。
“阿若,我們走吧……”
沐靈音擦去臉上的淚痕,同安若到正堂辭別溫士嵐和殷氏以及溫如訴,溫如訴本來硬是要跟著,可安若卻不顧殷氏的白眼,替沐靈音說了一番話,兩人才離開。
“安若,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安若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恐怕,不到半個時辰……”
“好,那我們快些!”沐靈音說道,便在路邊找人問了路。
等她們趕到客棧,兩炷香邊便已經(jīng)過去。
沐靈音不敢停留,立即沖上口尋找華奕??伤崎_門,華奕卻不在。
“殿下怎么不在客棧?”安若有些鄙夷,沐靈音更是如同被抽了魂一般,頓時便不知該怎么辦。
她一定要回到西域,回到單顏,回到波瓦的身邊!
“公主,時辰就要到了,我們……”安若話說到一半便不敢再繼續(xù)往下說。
沐靈音走到桌邊,搬了張椅子坐下,發(fā)了一陣呆然后說。
“我們不回去了……”
“好?!卑踩粢豢诒愦饝?yīng)下來,可沐靈音又補充道:
“以后都不回去了?!?p> 安若怔住,沐靈音卻很堅定。
既然逃出來了,那就不會再回去!
另一邊,華奕經(jīng)過幾番努力,找到了還幸存的密探??傆嬍蝗?,能力都還行,也是十多年前來到東都的。
“殿下,如今冷大人尚在獄中受著酷刑,我們要不要……”
華奕一抬手,打斷道:“人我是一定要救回來的,但如何救還需商討一番。”
“殿下,天獄早已經(jīng)布下了圈套,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如今看來,硬闖是不行的!”
“可我們對如今天獄里的消息并不全,若是失敗,那可就不是打上我們幾個的性命,還可能會把殿下牽扯進去!”
“是,如今,我們不清楚情況。特別是我方據(jù)點接連被毀之后,我們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十多年來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都別急,會有辦法的!”華奕說道,眾人頓時安靜?!懊魅諉萄b成平民,到天獄周圍查探,每一個可能的進出點,進出人員都要排查!”
華奕同十一位密探商討過后,返回客棧。客棧內(nèi),沐靈音還坐在桌前等著華奕回來。
門推開的那一霎,沐靈音心中的委屈都迸發(fā),化作淚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阿音!”華奕興奮的走到沐靈音身前,盯著沐靈音看了一番,卻發(fā)現(xiàn)她憔悴了些,不似她以前那般活潑開朗了。
“你在宮中如何?”
一聽華奕問宮中的事,沐靈音就低下頭不愿意回答。華奕見狀,就知道沐靈音肯定受了委屈,就看向安若。
安若也慚愧的低下頭,華奕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來,阿音坐下,華奕哥哥給你弄些吃的來?!?p> 沐靈音聞言,點點頭,華奕走出去,安若也跟著走出去。
“殿下!”
“你今晚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仔細的,一點也不漏的告訴我!”
“是?!?p> 夜深,沐靈音終于安穩(wěn)的睡著了,安若和華奕點著一盞燭火在屋中商討事情。
“殿下說的可屬實?”
華奕點頭,安若頓時焦慮不安。
“如今看來,是要這樣了??晒鳌?p> “我會派幾人先送阿音離開,你跟著阿音先走,我?guī)巳ヌ飒z營救冷遇?!?p>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同殿下一起到天獄營救冷遇,讓暗影送公主離開!”
“不可,暗影沒有你指揮,只怕難以帶阿音逃出東都?!比A奕堅定道,隨即取下脖子上帶著的骨哨,對安若說。
“明日我會抽出十人,其余的,你帶走!”
“殿下!”
“我以丘夷國國主之名命你明日攜一部分暗影,護送阿音離開東都!”
安若不同意華奕的計劃,但華奕拿出華戟御賜的金令,她只能跪下答應(yīng)。
“殿下一定要小心!”
皇城,露華宮。
胤宸坐在正殿中的臺階上,而溫如訴正跪在他面前。
“是你帶她出去的?”
聞言,溫如訴還一臉的不滿。
“是,她說她想出去走走,但她沒有令牌,就讓我?guī)鋈?。?p> 聽完溫如訴說的,胤宸冷道:“那人呢?”
溫如訴回答:“我不知道,我?guī)截┫喔?,可她卻不識好歹,在我爹娘面前公然打碎茶盞,然后離開。她是公主,誰又敢攔她呢!”
聽到這,胤宸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不想再看溫如訴。
“出去!”
聞言,溫如訴一臉不可置信。
“殿下,她就那么重要嗎?”
“滾出去!”
“同樣是丞相之女,我自幼受封京城才女,更是皇后娘娘與陛下御賜的親事。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殿下愿意為她竟然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靖恒,把她拖出去!”胤宸冷聲說道,可溫如訴還在不滿的哭訴。
“她一來,就在宮中掀起風云,不過是一個小小單顏部族族長的孫女,我哪里不如她!”
“你放開我!”溫如訴一把推開靖恒,走上前,到胤宸面前。
“既然殿下不想回答我,也不想看見我,那我便學著殿下的樣子!就算她是死是活,跟我也全無半點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