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叛離之心
富麗堂皇
九五至尊辦公廳。
窗外一片漆黑。
元樹跪在冰涼的灰色地磚上,面前的辦公桌后面,坐著怒不可遏的女人。
“還是不肯說是吧?”
女人陰沉著臉,對著身旁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戴著醫(yī)用手套的藍(lán)眼睛外國藥劑師使了個眼神,藥劑師點了一下頭后,就手持針筒朝著正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元樹走了過去。
藥劑師剛抓起元樹的手臂,擼起他的袖子準(zhǔn)備扎針,身后傳來了女人阻止的聲音,
“等等!”
女人憤而起身離座大班椅,她依舊有些不死心,要知道這一針扎下去,他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高跟鞋咯噔的聲音,傳進(jìn)元樹耳朵,他微微抬眸,入目一雙黑色高跟鞋。
女人單腿曲蹲下來,纖細(xì)的手指用力的捏起他的下巴。
“元樹,你可想仔細(xì)了,要是還不肯說那個女孩是誰,我一定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多少還是猜到了,他今天可能是和學(xué)院結(jié)識的女孩子在一起進(jìn)的食,才導(dǎo)致了肚子不舒服在人體盛盛宴上放了一個屁,他之前從來都是嚴(yán)格按照人體盛標(biāo)準(zhǔn)進(jìn)食的,白天幾乎除了喝水,不吃任何東西,只在夜里下班后,才會進(jìn)食這里的營養(yǎng)師專門為他做的營養(yǎng)餐。
之前,她一直睜只眼閉只眼,才是沒有戳破,可晚上,他把這場七星級人體盛盛宴搞砸了,她就不能再不聞不問。
而能讓一直對她衷心耿耿的元樹,都能起叛離之心,她倒是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孩,有了濃厚的興趣。
元樹依舊不愿吐出一個字,他面如死灰的樣子,更是惹的女人憤怒的不能自已,
啪!
抬手就又是一巴掌,
元樹身體一歪,倒在了冰涼的灰色地磚上,元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被打了多少響亮的耳光,此時他臉又紅又腫,嘴角血漬未干又添血漬。
忽然,女人憤起一腳就是狠狠的踢踹向元樹的頭,又抬腿重重的踩在他的頭上摩挲,元樹緊咬的牙關(guān)滲出血來,表情因為痛苦而猙獰的面目全非,喉頭發(fā)出陣陣令人揪心的悶哼聲。
他頭上剛才被女人用煙灰缸砸出來的傷口,此時在女人的高跟鞋下,撕裂的更大了。尖銳的高跟鞋后跟,更是深深嵌進(jìn)他的傷口里,鮮血止不住的泊泊流出,元樹滿臉都是血,看起來非??刹?。
要不是因為他是頭牌人體盛男模,女人早就將他抽打的遍體鱗傷了,而不是僅僅打臉。
“扎針!”
女人這次是真的不再對他抱有半絲幻想,藍(lán)褐色的獨眼,隱見一團怒火熊熊燃燒,她竭斯底里的怒吼一句。
藥劑師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元樹的手臂,袖子一擼,就是將手上針筒長長的針,扎進(jìn)了他的手臂,隨著針筒的推壓,針管里黃色毒液被緩緩注射進(jìn)他體內(nèi)。
變異病毒的毒性發(fā)作非???,藥劑師才是拔出針筒,元樹就已經(jīng)是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的在地上不停抽搐。
女人惡毒的獨眼,漸漸覆蓋上一層寒霜。
————
乾隆宮后山竹林。
黑漆漆的竹林上空
一鉤冷月。
夏芊芊將校服外套裹在頭上,只露出兩只黑溜溜的眼睛。借著冰涼稀碎的林中月光,在竹林中小心的穿梭了很久,終是走出了竹林,一出竹林,耳畔邊水流湍急的聲音就更清晰了。
前面就是那條寬寬的湍急河流了。夏芊芊貓腰踩著山坡上的土石,繼續(xù)往下小心翼翼的行走著。
到了水流湍急的河邊,她發(fā)現(xiàn)這邊根本就沒有通往河對岸的橋啊什么的,正著急,她發(fā)現(xiàn)前面月色下,這條湍急的河流好像斷層了。
沿著坑坑洼洼的岸邊碎石子路走了一會。夏芊芊發(fā)現(xiàn)那斷層的原因,是因為下面就是瀑布,瀑布底下是一條更寬更湍急的大江,在皎潔的月光下微波粼粼,樹影蕩漾。
而就在瀑布邊緣處,有一排規(guī)律的石頭樁直通對岸,顯然是為了讓前邊不小心落水的落水者到了這里能有一線生機。
這些石樁現(xiàn)在落在夏芊芊眼里,那就是去到對面的七星乾隆宮的絕佳秘道啊,當(dāng)然,應(yīng)該也是唯一的一條過道了。
可…
夏芊芊聽著耳邊震耳欲聾的瀑布聲,怯生生的往瀑布底下探了探頭。
這要是掉下去的話…估計連尸體都撈不著吧。
可是…
夏芊芊緊張的摸了一下胸前正在閃爍的血玉。
當(dāng)下心一橫。
既然元樹可以讓血玉有這么強烈的反應(yīng),那么他就一定有古怪。自己一定要去查出來。
夏芊芊穩(wěn)了穩(wěn)腳步,朝著前面的石樁就是跨開了第一步,石樁因為長期河流沖刷,上面布滿了滑溜溜的一層水苔。當(dāng)下夏芊芊腳下一滑,差點享年。
“呼…~”
夏芊芊額頭冷汗直冒,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
腳下的石樁與石樁之間大概間距一米左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石樁上面布滿了滑溜溜的水苔,再加上湍急的水流,想要從這淌過去,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黑漆的夜幕中,夏芊芊大概目測了下,這里到達(dá)河對面她大概還需要跨過二十幾個石樁。
豁出去了,加油!
給自己加加油,鼓了鼓勁兒。夏芊芊一咬牙,就是跨開了第二步,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她這第二步的落腳,踩的顯然比剛才穩(wěn)當(dāng)多了。
就這樣一步一步,足足走了有二十來分鐘,勝利的彼岸終于近在咫尺,眼瞅著就剩最后一個石樁了,夏芊芊不由的長吁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表情輕松不少。
正準(zhǔn)備抬腿一跨,忽然,岸邊由遠(yuǎn)及近,傳來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夏芊芊忙是蹲下身來。凝神屏氣。
好在這河邊種了一排柳樹,月影樹影一起搖曳,那肩并肩走過來的兩人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
“你聽沒聽說,就在剛才,乾隆宮七樓最頂級的九五至尊廳,頭牌人體盛一號男模居然在盛宴上崩了個響屁,聽說那廳的客人,提出了十倍賠償款,女老板這會正火冒三丈,指不定怎么修理他呢?!?p> “你知道什么呀,那頭牌,誰還不知道他是女老板心尖尖上的人,上次的男模走秀會上,有人拍出一百萬買他一夜,女老板都沒同意,當(dāng)場就撤了他的銘牌,直接甩臉就把人給帶走了?!?p> “有這種事?”
那人詫異。
“更離奇的事情還多了,我告訴你啊,聽說這個男模還厲害了,就在不久前,女老板還把他送進(jìn)了皇家斯地蘭德學(xué)院上課呢,看樣子,女老板是對男模真的心動咯,這乾隆宮里……”
兩男人邊走邊嘀嘀咕咕說著,前面的話,夏芊芊聽的一清二楚,后面的話,他們因為說著說著已經(jīng)走遠(yuǎn),她并未聽到。
但就這聽到的幾句話,落在夏芊芊耳朵里,就仿佛晴天霹靂一樣。他們的話,條條線索都指向一個可能。那就是,元樹在這里做人體盛…
雖然夏芊芊并不是第一次聽說人體盛,她對于這種飽眼福飽口福的吃法,也沒什么意見。但一想到元樹半ruo著身體,像餐具一樣被擺上桌,她就有點受不了,當(dāng)下,心頭亂糟糟的很。
“什么人!”
這時,正巡邏過來的金發(fā)碧眼的洋人保鏢,看到了湍急的河流上鬼鬼祟祟的身影,高聲呵斥的同時,手持步槍大步流星朝著這邊奔赴過來。
“糟了,糟了!”
夏芊芊急的抓耳撓腮,很快就心頭有了主意,還是先上岸,然后自己再想點狡辯的托詞蒙混過關(guān)就行了。
心下想著,最后一步卻是跨的太急,沒有穩(wěn)好腳步,當(dāng)即腳下就是滴溜一滑,伴隨著她一聲凌冽的慘叫,噗通。她落水了。
急步而來的保鏢以為這個鬼鬼祟祟的賊人想要逃跑,當(dāng)即毫不猶豫的噗通一聲跳下湍急的水流中,將正在水里撲騰嗆了好幾口水的夏芊芊,老鷹捉小雞似的輕輕松松的就把她夾在胳肢窩里撈上了岸。
剛上岸,夏芊芊就被另一名持槍的洋人保鏢手上的黑洞洞的槍口給頂住了腦門,站在岸邊,夏芊芊渾身濕漉漉的直滴水,緊緊的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的身體。
“哈啾~”
她打了個噴嚏抽吸了一下鼻子。
該死的臭巡邏,早不來晚不來,你要是再晚個兩分鐘巡邏過來也好啊。
不知怎的,她腦海竟是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了云川洛那張高冷桀驁的面癱冰塊臉,回想在斯地蘭德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再加上現(xiàn)在這件,那件不是走狗屎運的,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哈啾~”
憤憤的想著,她又是打了個打噴嚏,這下是連帶著打出了一個鼻涕泡。
一旁,通過無線耳塞和上頭在取得聯(lián)系的保鏢,在短暫的半分鐘過后就走了過來。在舉槍的保鏢耳邊,用英文嘀咕了幾句后,那保鏢臉色一沉,忽然收槍。
“你可以走了。”
說著,兩名保鏢就繼續(xù)端著槍支去巡邏了,也沒有再理她。
就…這樣?
夏芊芊心頭奔騰過一萬頭草泥馬。
“哈啾~”
夏芊芊揉了揉鼻子。
不行了,得趕緊溜進(jìn)去里面偷件衣服換上才行。
雖然搞不明白兩名保鏢為什么突然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但她對于想不通的事情,實在想不通的話,就干脆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