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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江湖不良人

第15章 紅豆相思

賽博江湖不良人 有點中年 4200 2020-10-28 06:10:00

  蘇澤拉著阿彩走過那些小攤的過程,可以說是異常艱難。

  這小妮子見到什么東西都要驚奇一番,而蘇澤需要一邊向阿彩解釋那些東西是什么,一邊緊緊抓住阿彩的手腕,以防兩人走散。

  終于,在山洞人群中擁擠了近半個多小時,蘇澤才拉著阿彩走上緩坡,走到了山洞的豁口之下。

  踏上一段不長的臺階,站上豁口之后,身邊的阿彩又一次發(fā)出了驚呼。

  在兩人面前,是一條寬有三米左右的鐵索橋,而鐵索橋的另一頭連接著橫亙在峽谷中間,那條如巨龍般的懸索主橋上。

  左右望去,這樣從峽谷峭壁之上伸出的稍窄的鐵索橋,足有數(shù)十座之多。

  蘇澤拉著阿彩走上鐵索橋后,阿彩開口問道:“這滿花樓里面到底是干什么?怎么看起來像是一棟植物園?”

  蘇澤聽著阿彩的問題,雙眼落在了峽谷對岸峭壁上的滿花樓身上。

  可以說,阿彩的形容還是很貼切的。

  滿花樓從外形上看,確實像是一棟立體的植物園。

  全樓一共八層,形如樓閣,每一層都有一片外伸的屋檐。

  然而,這滿花樓的屋檐上可看不見任何瓦片,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顏色艷麗的鮮花。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帶你去住獸棚吧?”蘇澤反問道。

  “???”阿彩驚道:“你是說這滿花樓,是一間客棧?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滿花樓是什么六大門之一嗎?”

  蘇澤點點頭,說道:“兩者不沖突,而且這滿花樓還不僅僅只是客棧。這望龍谷,在原居民撤離搬入舊日城后,便被淘金客占據(jù)。六大門,其實就是六個淘金幫會的合稱,這滿花樓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隨著望龍谷名氣越來越大,吸引了許多黑市商人,游走攤販入谷進貨后,滿花樓瞧見其中商機,便逐漸放棄了舊世遺跡淘金的生意,轉而經營起了客棧和貨運中轉的買賣,這滿花樓主管的區(qū)域,也就慢慢變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見這般,成了這望龍谷中的交易區(qū)?!?p>  說著,蘇澤抬手指向了滿花樓旁邊,那棟外墻全是玻璃的建筑,說道:“那棟貨運中心,也是滿花樓的買賣。剛剛那個山洞里,不過都是一些個體淘金客,兜售的也不過只是一些零散物件,真正的大宗交易和一些違禁品的買賣,全都在這滿花樓里進行,然后再從那貨運中心運輸?shù)礁鞒侵?。滿花樓的收入之一,就是物品貨運費用?!?p>  “鏢局?”阿彩問道。

  蘇澤點頭:“嗯,你可以這么理解。不過不單如此,這滿花樓在望龍谷中所擔任的角色,除了管理交易區(qū),負責物品貨運之外,還會為一些特殊商品的出售交易牽線搭橋,上找賣家,下尋買家,從中賺取差價。而且這滿花樓里,除了客棧之外,還有飯店酒肆,賭坊青樓?!?p>  聽得蘇澤的解釋,阿彩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也就是要去到這滿花樓中,找那根管子的線索?萬一別人不是在這兒購買的呢?”

  蘇澤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問題自然不必擔心。三十三年前‘峰山制器’卷入的案件非同小可,你父皇如此仁厚,也在盛怒之下不僅僅處置了兩個藩王,甚至還有共計二十八名朝廷官員被問斬,上百人被問罪。雖然朝廷沒有明說,不過見到這般大陣仗,世人都知道,家中私藏‘峰山制器’的產品那也可以說是大罪過了。

  “所以在案發(fā)之后,市面上所有印有峰山制器標志的東西,都被銷毀干凈,也沒有什么人敢售賣,即便各城中的黑市商人,也沒這個膽量。不管是什么人,想弄到那根管子,只有到這朝廷不管的望龍谷中來。

  “我已經仔細查看過宇文的尸首,那根碳纖維管,在它的機體中作用重大,不是隨便什么東西就能代替的。

  “而目前世面上,除了季宋工業(yè)集團有生產同樣類型的商品外,市面上再無其他可用替代品。

  “而季宋工業(yè)集團,因為隸屬朝廷工部,對這類商品的銷售規(guī)定極其嚴格,購買者必須登記信息并闡明用途。

  “所以,那械徒制作者的選擇,也只有到這望龍谷中,來尋找這碳纖維管零件?!?p>  一通長篇講解后,蘇澤看著身邊的阿彩,想看看這小妮子有沒有聽明白自己的解釋。

  對于三十三年前,那場震動朝野的大案,阿彩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這種事情,宮里的尚書房也不會去教。

  而蘇澤之所以知道,還是在和他的干爹岳瓏偶談時聽說的。

  由于這起案件牽扯太廣,前因后果太過詭異,蘇澤自然是印象深刻。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位于谷中那條懸索主橋之上。

  這時候,阿彩又問到:“那如果我們在這兒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怎么辦?是直接返回新都嗎?”

  蘇澤搖了搖頭,回道:“應該不太可能?!?p>  說著,蘇澤看了一眼滿花樓,繼續(xù)道:“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去問一個人?!?p>  “誰???”阿彩好奇道。

  蘇澤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阿彩,雙眼飄忽幾下,最后嘆了口氣,說道:“這滿花樓的門主,安紅豆?!?p>  與此同時。

  滿花樓八層。

  露臺。

  一個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身穿著一件紅色長衫,衣衫上繡滿了各色花瓣圖案的女人,坐在一把竹編搖椅上。

  她的右手握著兩顆雞蛋般大小的骰子,望著擺在搖椅邊,一張小方桌上的一盆“千佛手”出神。

  女人的容貌,溫婉卻不乏驚艷。氣質,端莊又不失清純。

  容顏,可謂天下難尋。

  “夫人?!?p>  在女人的竹編搖椅后,站在一名身穿青衣的侍女。

  侍女的年紀,看起來和女人相差無幾。

  然而靠躺在竹編搖椅上的女人,卻對那同齡侍女稱呼自己為夫人,并不在意。

  “怎么了?綠蘿?”

  女人依舊望著小方桌上“千手佛”,幽幽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似小溪流水一般。

  “真的沒關系嗎?”被喚作綠蘿的侍女,眉頭微蹙,不解道:“那蘇澤當年如此對您,今天還敢?guī)е粋€女人進谷……”

  女人輕笑一聲,坐在搖椅上搖了搖頭,打斷道:“我已經說了,他來就來了,對于他的事情,我已沒什么興趣,那女人即便真是他的娘子,也不關我的事?!?p>  說完,女人手指晃動,轉動起手中的兩顆骰子,繼續(xù)言道:“比起蘇澤,我現(xiàn)在更關心不樂幫那邊是什么動靜。”

  面對女人的提問,綠蘿深吸口氣,答道:“今天早上,紅掌傳信說,不樂幫的計劃不變。熊非正還是打算在今晚的百花宴上動手。”

  女人微微點頭,正色道:“呵!熊非正那廝,當上不樂幫的門主不過半年,就把主意打到我滿花樓來了?其他四大門是什么情況?!?p>  綠蘿回答道:“鬼門和協(xié)會還是拒絕了熊正非的請?zhí)?,明說不會安排任何人來參加宴會。”

  “不奇怪。”女人道:“云非和李絕城二人,一個醉心武學,一個潛心研究舊世遺跡的歷史,雖然身為門主,不過谷中之事也均交由手下人打理。他們不來,一點兒都不奇怪。長須會和量子教呢?”

  “長須會門主關天鵬,量子教教主尹師贊,都接受了邀請,會親自前來。”綠蘿道:“這一點,倒是我沒想到的?!?p>  聽完綠蘿的匯報之后,女人微微點頭,陷入深思之中。

  整個露臺之上,只有從峽谷之上傳來的陣陣風聲,以及女人手中轉動骰子所發(fā)出的咔咔聲。

  “那就按照原計劃行事,今天晚上的‘百花宴’無需多慮,我倒想看看,熊非正這個連本家武功都不過只是‘宗師’境界,連內力真氣都還沒有的人,準備怎么奪了我這滿花樓!”

  說著,女人站起身,負手而立,望著峽谷中的鐵索主橋,說:“讓紅掌繼續(xù)潛伏,然后告訴石楠,今晚六點,滿花樓不在進客。還有,朱蕉那小家伙,現(xiàn)在何處?”

  綠蘿答道:“應該在賭檔。”

  女人無奈笑道:“那就好好看住小家伙,今晚莫讓她惹出什么是非?!?p>  綠蘿微微欠身,說了聲“諾”后,便轉身離開了陽臺,徑直走向電梯,下樓去了。

  此刻,滿花樓八層,便只剩下了身穿紅衣的女人。

  這名年紀不大,卻被稱為“夫人”的絕美女子,正是這滿花樓樓主夫人,望龍谷六大門門主之一,安紅豆。

  綠蘿走后,安紅豆也隨即離開陽臺,轉身進屋。

  屋中面積寬敞,布置得卻極為簡單。

  除了在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圓形雕花大床之外,便只有一些零星的家具。

  看起來異常簡潔。

  甚至,作為安紅豆這樣一個絕美女子的閨房,這房間之中,盡然找不出一面鏡子。

  不可謂不奇怪。

  安紅豆走到一面掛著一張全息畫像的墻前,眼神柔柔地看著畫像中的男子。

  男子身材標準,穿著一身雪白長衫,挽著發(fā)髻,右手握扇,放在腰后。端端站立的他,時不時還會側轉過頭,看向畫外的安紅豆,露出迷迷一笑。

  這畫中男子的模樣,除了發(fā)型之外,竟與蘇澤一模一樣。

  那是自然,因為這畫中男子,正是蘇澤!

  要說這全息畫像的來歷,安紅豆還頗花費了一些心思。

  兩年前的一個冬日,安紅豆聽聞有當世第一畫師之稱的王淞子進谷采風,入住滿花樓。

  便有意向其求畫。

  因為這王淞子的全息人物畫,可謂名滿天下。

  而安紅豆也是有意想讓這當世第一畫師,為她畫一幅她心中的“蘇郎”。

  安紅豆覺得,“蘇郎”的容姿,只有天下第一的畫筆,才能描繪出來。

  然而那王淞子,性情古怪,說是要他提筆作畫也不是不行,不過他有一個要求,便是要聽一段能讓他落淚的故事。

  如若安紅豆的故事能讓他傷心落淚,他便能夠提筆潑墨。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抱歉。

  還說這個規(guī)矩,就算當今圣上求畫,也是如此。

  安紅豆思郎心切,只能將自己與蘇澤的過往如實講述。

  說完,那王淞子竟然拂面痛哭,當下提筆為安紅豆畫了一像。

  然而,安紅豆卻說她求得不是自己的畫像,而是故事中的男子,蘇澤的畫像。

  王淞子聞言大驚,問說那蘇澤這般待你,你為何依舊不忘了他?

  安紅豆答道,雖然他那般對我,但是我遇見他后,心中已只裝得下他一人,正因為怕忘了,所以才向先生求畫,提醒自己莫要忘他!

  王淞子聽后,長嘆一聲,提筆揮毫,在安紅豆的描述中,畫出了這幅并不太真實的全息畫像。

  畫像完成以后,安紅豆每日都會站在這畫像之前發(fā)呆,已解相思之情。

  因此,前來向她匯報事宜的門下弟子,也都對畫像中的男子記憶深刻。

  今日接蘇澤入谷的方臉大漢,便是安紅豆的手下。

  雖然不知道夫人安紅豆與這畫中男子有何糾葛,不過那方臉大漢還是多了一個心眼,沒有當時說明,而是在蘇澤二人離開后,才向安紅豆稟報。

  聽到消息的安紅豆,強忍內心的沖動,讓方臉大漢將入谷檢查站的監(jiān)控畫面發(fā)給她看。

  雖然畫面模糊,安紅豆還是一眼便認出這監(jiān)控畫面中的人,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蘇郎”,又能是誰?

  不過,身處這望龍谷險惡環(huán)境中的安紅豆,只能繼續(xù)強忍住內心的沖動。

  畢竟,這谷中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就會有覆滅之危。

  安紅豆,作為谷中六大門中唯一的女性門主,行事更是如履薄冰一般。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露出柔美的一面,便會被那些如同禿鷲般男人們給啃噬殆盡。

  就像今晚的百花宴,如果處理不好,整個滿花樓就會有大難!

  因此,她才會在自己的得力助手綠蘿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冷淡,對她日思夜想的蘇澤再次現(xiàn)身,并且進入谷中,假裝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

  至于監(jiān)控視頻中,被蘇澤稱呼為“娘子”的女人,安紅豆更加不會在意。

  三年前,蘇澤離谷時,安紅豆便告訴蘇澤:“從此以后,我的心中只有蘇郎一人。紅豆不求蘇郎和我一樣,但求蘇郎心中,有紅豆的一點位置?!?p>  那年,蘇澤一十六。

  那年,安紅豆二十二。

  此刻屋中已無旁人,安紅豆便收起了自己的偽裝。

  她眼神迷離地看著畫像,幽幽道:“蘇郎……”

  這一聲呼喚,三年前的一幕幕便又一次浮現(xiàn)在安紅豆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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