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廳里,潘昊山還在回味昨晚龍景軒的鮑魚雞粒酥。對面的駱云峰也覺得眼前盤子里的XO醬跟昨天龍景軒的XO醬一比簡直就是扔貨。
舒琳昨天激情購物以后,今早終究是沒起的來,駱云峰也不打算叫她了,就讓她上午在房間好好睡。
駱云峰放下了筷子,問:“潘哥,東西在鵬城交接,你能安排人給送到鵬城嗎?我家里不少事兒,耿三強(qiáng)這會兒走不開?!?p> “沒問題,我讓小王給送過來,讓他在鵬城等著,回頭跟咱們一起回去。這小子跟了我六七年了,辦事兒穩(wěn)妥?!迸岁簧交卮鸬?。
“那太好了,要不就得我先回去取一趟?!?p> “小王帶過來就行,你就踏踏實實的跟我去澳門玩兒兩天吧?!?p> 下午三點(diǎn)的拍賣會還是在恒港中心的二十樓。大廳里已經(jīng)改了布局,擺上了一排排的椅子,前面拍賣臺的側(cè)面,也安放了一張鋪了絨布的臺子。
今天能入場的就是要先交過兩百萬保證金的客戶了,所以人數(shù)比上次展示的時候少了些。駱云峰沒想買什么,但也還是交了這份保證金,換了一個號牌,單純的是為了進(jìn)來感受一下現(xiàn)場拍賣的氣氛。
他和舒琳潘昊山三人到的比較早,但也沒有往前面湊,而是選了左側(cè)靠后的位置坐下。
一頭銀發(fā)的謝元禮跟著京城華融集團(tuán)的老板劉文凱一起走進(jìn)了會場。他一走進(jìn)了會場,就先急切的環(huán)顧四周尋找前天出言提醒他的那個年輕人。
這兩天他腦子里一直有一個天大的疑問:為什么那個年輕人會那么篤定的告訴他“不真”,最關(guān)鍵的是那年輕人后面說的“少了一個政和印”!搞了一輩子書畫修復(fù)鑒定的他當(dāng)然知道宋徽宗那著名的宣和七璽鑒藏章,可是那個小伙子怎么那么肯定的說出缺的是宣和七璽中的“政和”???難道他見過這幅《極寒帖》的真跡?難道這《極寒帖》的真跡真的還存于世間?
被這些疑問深深困擾的兩天沒睡好覺的謝元禮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個年輕人的背影,他快步向駱云峰坐的位置走了過去,就連劉文凱在身后喊他都沒有聽見。
“你好,小伙子。我叫謝元禮,是從京城來的。”
正在跟舒琳低頭小聲說話的駱云峰抬頭一看,原來是那位故宮的書畫專家。
“謝謝你那天的提醒,我想當(dāng)面跟你道個謝,小伙子咱們能不能先在外面聊一聊???”謝元禮對這個跟他孫子年紀(jì)一般大小的小伙子很客氣。
駱云峰想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于是讓舒琳和潘昊山先坐著,自己起身跟謝元禮往后面走去。
劉文凱看到謝老先是主動走到前面去跟人搭話,后又帶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向門口方向走過來,很是不解,于是給謝元禮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謝元禮走到他的跟前低聲說道:“找個背靜的地方說話?!眲⑽膭P看了看謝老身后的駱云峰,后者跟他禮貌的點(diǎn)了下頭。
三個人走到門外一側(cè)走廊的沒有門的盡頭,見這里很安靜,于是謝元禮開口說道:“劉總啊,這位就是我前天跟你提到的那位小伙子。”然后他又問駱云峰:“對了,還沒問你怎么稱呼呢?!?p> 駱云峰聽著老者的問話,于是答道:“這位老伯,我姓駱叫駱云峰,是魯省人,這次是跟著一個朋友過來玩的?!?p> 留著一個小平頭,眉毛出奇濃黑的劉文凱也主動的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劉文凱,京城人?!?p> 謝元禮接著介紹道:“哦,小駱啊,這位是京城華融集團(tuán)的劉總,這次就是他邀請我過來看看這件《極寒帖》的。”
“謝老前天說了,就是你在關(guān)鍵的時候提醒了一下,才避免了我們誤判,要不這次可能就會有很大損失了,我得好好謝謝你啊!”劉文凱的眼神挺真誠。
駱云峰一聽完這話,對這位滿頭白發(fā)的謝元禮又增添了不少好感。一般這些個位高權(quán)重的掌權(quán)者或是某一個領(lǐng)域的學(xué)術(shù)權(quán)威,都是絕對不會輕易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的。即便是自己錯了,更是不會主動的跟別人提起。這謝元禮能把前天差點(diǎn)走了眼的事情如實的跟這位劉總講清楚,就足以說明這位老爺子的人品坦蕩。
“哦,你們兩位客氣了,其實也沒什么的,只是提了個醒而已。”駱云峰善意的笑笑。
“小駱啊,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你怎么知道那幅《極寒帖》上少了一個印章呢?要知道,這“政和”印璽可不是一般人能隨口叫的出來的?!敝x元禮說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你看我老頭子這兩個黑眼圈,這今天要是再見不到你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天睡不好呢!”
見駱云峰沉吟著沒有作答,謝元禮又繼續(xù)說道:“小駱你要是實在不方便講,我也能夠理解。我在故宮博物院工作,雖說已經(jīng)是退居二線了,但在這個小圈子里還是能辦一些事情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來京城找我。這次我是欠了你小子一個人情了,既然欠了,總是要還的。”
聽到這話,駱云峰想了想就開了口:“謝老伯,其實說來也沒什么。只是這幅《極寒帖》的真跡我是見過的?!?p> 站在一旁的劉文凱聽到這話,一下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謝元禮雖然早已在心中有了猜測,但是聽到駱云峰親口證實,還是馬上激動起來!“你真的見過真跡?在哪里見到的?書圣的《極寒帖》真跡現(xiàn)在在國內(nèi)還是在海外?”
“在國內(nèi)?!?p> 聽到駱云峰說出這三個字,謝元禮輕輕的松了口氣,說道:“在國內(nèi)就好,還在國內(nèi)就好啊!”
劉文凱稍有些急切的問道:“你知道真跡在誰手上嗎?有沒有轉(zhuǎn)讓的可能啊?”
“呵呵,劉總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瘪樤品遢p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聽了駱云峰這么說,劉文凱也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連忙說道:“呵呵,不好意思哈,我這是最近天天想著把這幅《極寒帖》收入囊中,想的多了,有點(diǎn)著相了,著相了。”
謝元禮拉住駱云峰的手,肯切的說道:“小駱啊,你說的這幅鈐著“政和”印的《極寒帖》,如果有機(jī)會你一定要帶我看上一眼!我明天就回京城了,我給你留下個電話,你來京城可以隨時找我?!?p> “好的,謝老伯,這個我可以答應(yīng)您!等回到內(nèi)地有機(jī)會我們再聯(lián)系,除了《極寒帖》,我朋友手上還有些其他的字畫和書帖,可以讓謝老伯一并看一下。”
“哦?還有其他的嗎?也是這個級別的?”謝元禮這回可真的有點(diǎn)急切了。
“嗯,其他名家的也還有些?!?p> “那你一定要帶我見見你的這位朋友!他是搞私人博物館的嗎?”謝元禮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國內(nèi)所有公立博物館的書畫藏品他都心里有數(shù)。
“私人博物館?”駱云峰一聽這個馬上來了興趣。“謝老伯,這私人博物館好開嗎?都要辦什么手續(xù)啊?”
謝元禮聽他這么問,也就給他解釋了一下:“現(xiàn)在辦私人博物館也不難,近些年國內(nèi)好多大收藏家都開始紛紛辦起自己的私人博物館了。你只要有館舍有資金,藏品來源合法,有完善的藏品保管場地和技術(shù)條件,就可以向當(dāng)?shù)卣块T申請了。咱們文化部有專門的《博物館管理辦法》,規(guī)定的很詳細(xì)。你朋友要是想辦,我可以給他介紹兩個我在文化部的學(xué)生,應(yīng)該可以幫上忙?!?p> “謝謝您,如果有需要,肯定會給您添麻煩的,等回到內(nèi)地咱們再聯(lián)系。拍賣會要開始了,咱們先進(jìn)去吧?!?p> 三人在留下聯(lián)系方式后,劉文凱還不忘囑咐駱云峰日后去京城的時候一定要聯(lián)系自己,在京城有事兒盡管說話,他一定盡力幫忙。
回到座位,見潘昊山和舒琳詢問的眼神,駱云峰笑了笑:“沒什么事兒,新認(rèn)識了兩個朋友?!?p> 這會兒拍賣會就要正式開始了,八十個座位也基本坐滿了。一個胖胖的司儀首先出場,說了些諸如歡迎各位老板今天的到來,祝各位都能把喜歡的東西成功收入囊中之類的客套話。接著又走過場的介紹了一下拍賣過程中的注意事項以及拍賣結(jié)束后續(xù)時宜的處理程序。
等到胖司儀下臺后,一位身著黑色禮服的拍賣師正式登臺。隨著臨時設(shè)置的高清大屏亮出了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拍賣師朗聲說道:“今天的第一件拍品,五代十國的后蜀廣政年制,大蜀通寶錢。此錢為四字隸書,小光背,這種大蜀通寶錢存世量極少,非常珍貴。今天的這枚古錢更是品相上佳,為大蜀通寶中的極品。起拍價一萬港幣,每次加價最少一千,現(xiàn)在請各位開始出價!”
“一萬!”一個寫著11號的號牌舉了一下。跟著20號的牌子也舉了一下:“一萬二?!?p> “一萬五!”……
這場拍賣算是正式的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