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微笑著對馮瑾說:“如果你想要長生不老,世世代代受到香火祭拜、吃冷豬肉的話,你就得做好以天應人的工作。如果你覺得這事應該讓一種神秘、強大、方便的力量代勞,那你就只是個信徒?!?p> 馮瑾點了點頭,這次她是把話深深地聽進去了:“你的意思是說,今后遇到一家獨大的情況,就得讓它把一部分市場讓出來?”
錢飛說:“躺在壟斷地位上撈錢的人,是會腐化的,畢竟壟斷撈錢太過方便了。如果他不繼續(xù)鉆研業(yè)務,而是用不正當?shù)氖侄稳ゴ驂汉髞碚?,自然應該收拾他。你可以建立一個制度來管,關鍵是看競爭的手段是否正當?!?p> 馮瑾沉思著說:“讓我好好想想……”
就在這時,周圍的人群漸漸嘩然起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陳夏華跌跌撞撞地擠開好幾個人,跑回到錢飛的身邊,臉色鐵青,拉住他的手臂,說:
“司馬吞蛟來了!”
錢飛像是被刺了一刀,立刻順著她的手指望去。
只見司馬吞蛟的身影就懸浮在黢黑的輿一印行宅院廢墟之上,停在最高的一根殘柱上。下面是貝舉為首,輿一印行的幸存者在對司馬吞蛟跪拜。
周圍有很多人在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甚至還有跟著下拜。
還是馮瑾當機立斷,展開法身,一瞬間制造了一個廣大的幻象。
在幻象中,有幾萬人的圍觀人群,把真實的圍觀者像是樹木藏于樹林一樣藏了起來,包括她、錢飛還有氪金幫的眾人等。每個人的面目反而被弄得有些模糊。這是從司馬吞蛟視角往周圍看去的幻象。
而反過來,從周圍圍觀人群往中心視角的幻象則是遮住了司馬吞蛟,顯現(xiàn)出很多人正在散去,就像戲院散場了似的,用這種不動聲色的方式引導眾人疏散。
這種幻象法身是曙光堡的看家本領。
與此同時,她還壓制住了自己、錢飛、常別離等人的真氣流溢。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做到的。
一時之間,她與錢飛都不敢輕舉妄動,滿頭大汗地躲在距離司馬吞蛟化身很近的地方,豎起耳朵聽他要做什么。
貝舉連連磕頭,瘋狂地喊著:“司馬大仙,司馬大仙。”
司馬吞蛟厲聲說:“你給我冷靜一點,有什么事趕緊說,不說我可就走了。”
貝舉大哭:“弟子遭受了滅頂之災,強敵蹂躪,親族背叛,全指望司馬大仙做主,對他們降下天罰。弟子畢生虔心信仰司馬大仙,從未有過半點動搖,求司馬大仙做主?!?p> “畢生信仰”如何的,著實夸張了一些,司馬吞蛟自己飛升成仙至今一共也沒有幾年。
輿一印行其余的幸存者也亂哄哄地嚷嚷起來:“我們也一直信司馬大仙為尊的,絕無二心?!?p> 陳夏華用很輕的聲音說:“剛才我去收編他們,原本很順利,不料那個貝舉不知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而且掏出了好幾張排隊券,都是正品真貨,用排隊券請下了司馬吞蛟。”
貝舉凄厲地回頭,對同門們說:“剛才你們在做什么?想著樹倒猢猻散,尋個新東家了是嗎?你們都是賊?!?p> 他的同門紛紛叫道:“可是誰能想得到大掌柜你沒有死呢?”
還有人發(fā)出誅心之問:“家里是不是有一處好的躲藏地方,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剛才是躲在了何處?”
司馬吞蛟懶得去管那些是非曲直,只問貝舉:“你就是想要我替你殺這些人?”
貝舉說:“還有段子守,還有一個姓褚的,叫褚公平,還有……”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名單,雙手呈上,“我都寫在這里了,請司馬大仙明鑒?!?p> 其實殘存的族人都不是貝舉的對手,他自己也能當場殺人。他真正想要司馬吞蛟對付的,其實還是名單上的仇敵。
司馬吞蛟卻對名單看也不看,說:“你總不能讓我替你去茫茫人海找人,我替你打雜嗎?”
貝舉連忙說:“他們就在這附近一帶?!迸e目四望,周圍好像聚攏了很多人,人影幢幢,但都像是認不分明的大眾臉,不禁大急。
司馬吞蛟一抬手,就是一輪強大到不講理的激光掃射,暗紅色的激光的光柱像閃電一樣粗,幾乎像錐形傘蓋一樣密集。
周圍再次騰起大量火光,附近的房屋都開始燃燒,周圍的幢幢人影整體顫抖了一下。
馮瑾吐了一口發(fā)出淡淡金光的鮮血,咬緊牙關,支撐幻象,做出了上萬人人群慘叫奔逃、相互踩踏的樣子。
如果再挨一輪,幻象肯定就要徹底破了。
而她自己看得分明,有數(shù)百個真實的人跑得慢了,沒有受到她此前的幻象暗示,不認為司馬吞蛟是個危險人物,還想留在這里看熱鬧,于是尸橫當場。
死者中就包括凡人朝廷派駐來的總督大人,與旁邊的平民百姓一起,在殺人激光之下并無差別。
但是段子守他們和錢飛一起,反而是躲在了非常近的地方,燈下黑,并未遭受波及。
常別離滿眼血紅,死死地盯著司馬吞蛟,但還是不敢出手。此時此地,即便是最弱的一個人仙降臨,錢飛、馮瑾、常別離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何況司馬吞蛟現(xiàn)在的實力很有可能比歷史上最強的人仙還要高出一個檔次。
既然都做出了四散奔逃的幻象,現(xiàn)在也正是混在里面逃出去的最好時機。錢飛連忙拉扯馮瑾的衣袖,用焦急的眼神提醒她,現(xiàn)在不跑,就跑不成了。
馮瑾卻用力搖頭:“我需要維持幻象,”又吐了一口血,“我要保護……我的城市!”
看她的樣子,像是要拼上卿卿性命去保護房價,不過也像是真的拿出了一個神仙的氣度,要護佑萬民。
雖然她還沒有真的飛升,但在新陽東市這個魚龍混雜、生機勃勃的新生大城市里,倒有超過一半人是她的信徒。
錢飛當機立斷,一把將她薅到自己背上,背著她就往外跑。
這次錢飛親手救走的不是自己的老婆,不過后來陳夏華一次也沒有為這件事吃過醋。假使錢飛不在場,陳夏華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