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險中,貝鳴的臉色蒼白,大腦一片空蕩,完全無法做出反應(yīng)。
他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一點叫聲,就被拖入地下。
錢飛那邊的真人是常別離。她的經(jīng)脈健康程度在現(xiàn)世所有真人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像是修行的完美榜樣一般,真氣流溢的威壓也是完整的方圓十里。不過她也有隱藏自身真氣流溢的辦法。
那就是藏在地下十里深處,通過植物的廣大根系來監(jiān)控地面。
她已經(jīng)在溪谷下面土中藏了九天。
隨著常別離操控巖石土壤吞噬貝鳴,絕路谷中所有的藍色小花也都熄滅了。
輿一印行的十五人測繪隊中有兩個守夜人守在自己營地的火堆旁,他們驚恐地叫起同伴觀看這異象,面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色,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論本身實力、正面對抗,貝鳴是現(xiàn)世所有真人之中最弱的一個,畢竟他的經(jīng)脈有明顯缺陷。
當(dāng)常別離帶著他從地脈深處出來時,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
很多次的測繪比拼,都是輿一印行的對手遭遇了意外,不料這次遭遇意外的是輿一印行自己的測繪隊。
在藍色小花熄滅后,看似堅實的巖洞地面,竟然被春天里蓬發(fā)的粗壯藤蔓給頂開了。
種子發(fā)芽的力量頂開沉重的青石,是很容易理解的自然現(xiàn)象,這種事真是一點都不顯得可疑。
只可惜輿一印行的測繪隊扎營在這巖洞里,洞內(nèi)的人都落入了陷阱,洞外的人則在黑暗忙亂中被溪流沖走,筆記資料全部泡了水。
還好,真是好運,競爭對手氪金幫的測繪隊就在附近,此時他們不顧嫌隙,全力施救。
到天亮?xí)r,輿一印行這邊的十五人里有十四人安然脫險,只有一人受了重傷,不過也活了下來。
輿一印行的人很感動,連連道謝,紛紛表示此時此刻勝負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氪金幫的人則說:“很遺憾沒有搶救下來你們的筆記資料,肯定對這里的地形有獨到的理解吧?”
輿一印行的人一聽到這話,神情都黯然了。其隊長說:“與其說勝負不重要,還不如說我們已經(jīng)輸了。只可惜我家老板定的賭約太過嚴厲,輸家必須從此改行,再也不做地圖行業(yè)?!?p> 氪金幫的人笑說:“即便這一家印行黃了,你們總還可以跳槽,總有很多地方可去吧?”
輿一印行的人也都笑起來:“不是吹牛,我們幾個人在哪里,哪里都會成為最好的地圖商行?!?p> ……
錢飛、段子守徹夜守在絕路谷外不遠的地方接應(yīng)。
常別離回到他們兩個身邊,告訴他們事情已經(jīng)全部辦妥:貝鳴已經(jīng)授首,尸體就在常別離的儲物袋內(nèi),而輿一印行測繪隊的資料也全都毀掉了,保證即便真的比拼測繪結(jié)果,他們也不可能獲勝。
段子守大喜,把常別離迎到氪金幫的活動會場,下令置辦宴席,酬謝常別離。
常別離說:“還是等到明天測繪隊回來,給他們接風(fēng)慶功吧。”
段子守?zé)崆榈卣f:“明天當(dāng)然也有宴席,總不能把今天的菜肴剩到明天給他們吃。今天專門是為你準備的,我還要給你敬酒。”
常別離卻擺擺手說:“我從來不食人間煙火,對宴席之類的不感興趣?!?p> 這位祖宗幾乎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是否曾經(jīng)當(dāng)過人類都不確定。她給錢飛夫婦做飯,自己也很少一起吃。
段子守說:“那我們這里也有禮物……”
常別離說:“我也不要。如果你有心,就盡快利用你的卡片去破壞司馬吞蛟對民間的信仰吧?,F(xiàn)在能夠在卡片背面印地圖,一定會賣得更好吧?只要做得好,我寧愿給你敬酒?!?p> 段子守?zé)釡I盈眶:“對付司馬吞蛟本來是我段家的事情,你卻愿意做這么多,就像是你自己的事情一樣,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p> 常別離板著臉說:“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p> 段子守委實覺得奇怪了:“為什么?”
常別離懊惱地說:“我也不知道?!?p> 要想知道其中原委,只有等到常別離繼續(xù)恢復(fù)一部分記憶了。但要想讓她繼續(xù)恢復(fù)記憶,就需要獲得第七、第八枚離別玦,而那兩枚離別玦都在司馬吞蛟手里。錢飛也覺得很棘手。
次日,測繪隊平安歸來,這次是真有一場盛大的接風(fēng)慶功宴席,以及豐厚獎金,不需多提。
常別離則找了個機會把貝鳴的尸首扔進輿一印行的院子里,當(dāng)天那院子里就哭聲震天,人人戴孝。
接下去只需要最后再走一個過場,就是在公眾面前確認這場測繪比拼的勝負,把輿一印行正式逐出新大陸地圖市場。
那是在測繪比拼的三天之后,氪金幫在市內(nèi)租用了禮堂,請來了幾位規(guī)格相當(dāng)高的評委。
來的有新大陸探險協(xié)會會長、影響器元學(xué)術(shù)協(xié)會會長、朝廷派駐在此的提督學(xué)政,甚至還有曙光環(huán)球公司的總裁馮瑾本人。
段子守興致勃勃,務(wù)求把這場勝負做得扎實,不想再有翻案。
錢飛也努力協(xié)助。除了幫助氪金幫出一口氣之外,在地圖行業(yè)建立良性的市場競爭,也有利于不斷產(chǎn)出更精準、更優(yōu)質(zhì)的地圖,錢飛也有更多的信息可以參考。最終這些將幫助他導(dǎo)向一個深層的目標(biāo):找到司馬吞蛟。
不過在比拼評判的那一天,幾位評委到場時,輿一印行的人都遲到了。就連前呼后擁的馮瑾到場時,輿一印行的人居然還遲遲沒來。
反而禮堂里有人尖叫一聲,指向窗外。
只見輿一印行在新陽東市內(nèi)的那座大房子起了滾滾黑煙,還有火光冒出。
在場眾人無不大驚。這下子什么典禮儀式都別辦了。
鬧市區(qū)的火災(zāi)非同小可,一燒半座城都有可能。
馮瑾當(dāng)場飛過去,親自出手,動用真人境界的實力,迅速地把火勢壓住。
輿一印行磚石房屋的輪廓都還在,燒得一片黢黑。
一具一具的尸體被人抬出來,有的尸體根本沒有被燒壞,是被砍死的??梢娺@不是什么意外火災(zāi),而是有人殺人放火。
錢飛、段子守他們也趕過去,發(fā)現(xiàn)評委嘉賓也都來到了火災(zāi)現(xiàn)場,并且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們。
最近幾天,是誰跟輿一印行成了死對頭?
可不就是氪金幫么?
段子守頓時頭大如斗,直呼冤枉:“我們可不會做這種事,不然為何會忙著籌備評判公議?”
馮瑾從半空中降落下來,雙手叉腰,秀麗的小臉上很是不悅:“誰也不要走。警察局的人來了吧?給我查。”
錢飛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如果要動什么手段,不會不事先和自己商量。所以肯定不是段子守做的。
但這種理由對馮瑾說可沒有用,馮瑾與段子守之間沒有什么情面可言。而對于其他的到場嘉賓,幸存的輿一印行成員,還有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民眾,就更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