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算是再一次低估了董卓的心狠手辣,這老匹夫可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啊。
就這一條計策,劉協(xié)都覺得有些傷天害理了,他竟然還覺得不夠毒?
那什么樣才算是真正的毒?
總不至于真的搞一個辦法,把天下所有人都當(dāng)韭菜給割個干凈吧。
“朕的好相國啊,你這么說可就真的有些為難朕了,這都不算毒,那朕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朕做生意是有些潛力,但也沒有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本事?!眲f(xié)哭笑不得的說道。
董卓的神色間有些遺憾,“既如此,那便就如此吧。這人選,也就不選他人了,就陽翟長公主吧,此時老臣親自與長公主詳談,這出使他地,護(hù)衛(wèi)、儀仗等皆是大問題?!?p> 劉協(xié)語重心長的補(bǔ)充了一句,“陽翟長公主畢竟乃是宗親,若相國信任不過,大可任用他人,此事,需當(dāng)謹(jǐn)慎?!?p> 董卓望了劉協(xié)一眼,頷首道:“老臣自然省得?!?p> 留下這一句話后,董卓便提出告退,離開了未央宮。
這一次進(jìn)宮,讓他總覺得有點迷迷瞪瞪的。
直到走出宮門,他都有些想不起來自己進(jìn)宮的目的是什么了。
貌似聽了一耳朵不知所云的東西,什么通貨膨脹,市場經(jīng)濟(jì),亂七八糟的。
倒是最后的那條計策,若配以合縱連橫之計,倒似乎相得益彰。
不過這件事,董卓也就是自己覺得還行。
到底真的能不能做,還需要再做斟酌。
離了未央宮之后,董卓那夸張到了極致的車駕,便直接到了上林苑。
聽是一回事,張溫辦的事到底如何,別人到底能不能接替,他還需要親自去看看。
當(dāng)苑中軍士稟報相國的車駕突至,張溫不情不愿,拖拖沓沓的來到了門口迎接。
上林苑外,董卓的青蓋金華車奪目吸睛,猶如一片彩云落在凡間。
甲士如林般護(hù)衛(wèi)左右,將車駕保護(hù)的密不透風(fēng)。
這車按照規(guī)矩,是皇太子,皇子才能乘坐。
皇子為王,錫以乘之,故曰王青蓋車。
董卓干過的喪心病狂的事情多了,這一件逾制之事,雖然很是惹人眼球,但卻算得上是最輕的了。
張溫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緩步上前,“張溫見過董相。”
叩拜在車駕之外,等了許久,董卓才在兩個貼身近侍的伺候下,走下車來。
“哈哈,張兄,許久未見,養(yǎng)豬倒是把你養(yǎng)出精氣神來了?!倍坑H自攙扶起張溫,爽朗的笑著拍了拍的張溫的肩膀。
張溫不動神色,淡然回道,“一塊朽木而已,擱在什么地方隨便活著便是,談不上什么精氣神!”
每見一次董卓,張溫心底的悔恨就會多一分。
早知今日,幾年前他就不應(yīng)該猶豫。直接一刀砍了這個禍害,不知道能省下多少事。
但,悔之晚矣。
今時今日,他就算是想做這件事,顯然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張兄現(xiàn)在倒是會說話多了,這上林苑令做的可好安逸?”董卓挽著張溫的胳膊,半拉半帶的往上林苑里面走去。
上林苑很大,縱橫三百四十平方公里。
但此刻張溫奉劉協(xié)的旨意,擺在世人面前的地方并不大。
除去馬場之外,余下的地方,面積也就與未央宮一般。
故而步行溜達(dá)一圈,也不過走一兩個時辰,大概也就能看完了。
聽到董卓的話,張溫淡然一笑,回道:“整日間與那些牲口為伍,倒也自在,沒了勾心斗角之爭,也省了虛名的浮華,挺好?!?p> 董卓有些慍怒的瞅了一眼張溫,輕喝道:“老夫聽陛下講,張兄為了養(yǎng)牲口可是下了不少的力氣,除了你這牲口沒人能養(yǎng)的好?”
“那倒也不是,身在其位,當(dāng)謀其職,只要肯下功夫,這牲口,理應(yīng)人人都能養(yǎng)得好。”張溫不咸不淡的說道,完全擺明了一副,我就是不愛搭理你的樣子。
董卓的心態(tài)和張溫似乎恰好相反,看著張溫這般模樣,他還挺來勁。
“老夫倒不是如此以為。這養(yǎng)牲口,應(yīng)當(dāng)是跟牲口差不多的人,才能養(yǎng)得好。陛下這句話說的是有道理的,這牲口啊,除了張公,旁人恐怕還真不好。不過,若是讓皇甫嵩,或者袁紹前來,他們理應(yīng)也能養(yǎng)得好。”董卓爽朗笑道,聲若洪鐘。
張溫面色一僵,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這一刻,他殺董卓之心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
但他忍了!
殺不了,搭上自己的一條老命便罷了,還會耽擱了陛下的大計。
且忍忍吧。
“相國不打算親自試試?”張溫斜目瞅著董卓問道。
董卓一瞅,罵道:“老匹夫別瞪眼睛,小心瞎了。這牲口,老夫是不會養(yǎng)的,頂多也就養(yǎng)一養(yǎng)養(yǎng)牲口的人?!?p> 張溫輕哼,憤憤的把胳膊從董卓的手中抽了出來。
罵人還拖著他的胳膊,臭不要臉的狗賊。
董卓一看這情形,笑的更是暢快了,他第一次覺得那兒皇帝的用心絕對是向著他的。
就這,可比殺了張溫,令人心里舒服多了。
沒事的時候,就該往這上林苑瞧瞧,看看張溫養(yǎng)豬。
賈詡那廝整日間疑神疑鬼,這明顯就是會錯意了嘛。
張溫如此,若那皇甫嵩沒有反叛,此刻他應(yīng)該如一個尋常黔首一般在地里扒拉糧食。
那一幕,應(yīng)該也挺好看的。
可惜看不到了!
如此看來,兒皇帝還是很不錯的。
起碼這一份心思,就很孝順。
董卓心中如此想著,要求張溫帶著他看了苑中養(yǎng)的各類牲口。
但看了一圈之后,董卓的心思又有動了。
就這?他人如何養(yǎng)不得?
就這?竟還需要特意開個農(nóng)學(xué)院,來傳授他人養(yǎng)殖牲口的法子?
言過其實了吧。
張溫也不解釋,反正就是帶著看,猶如一塊老木頭。
直到張溫帶著董卓到了他尋常辦公的地方,董卓的想法才有了改觀。
看著那屋子里堆滿的書籍紙張,甚至于還有燒制而成的牲口臟器,董卓有點懵了。
“這些東西,有何意義?”董卓指了指那些模型問道。
張溫漠然答道:“庖丁解牛。”
“嗯?”董卓冷冷的盯住了張溫喝道,“你個養(yǎng)牲口的老匹夫,好好說話?!?p> 張溫眼底一沉,賭氣一般說道:“不論是豬還是牛羊,它們也如人一般,知道五臟長什么樣子,在什么地方,方能清楚,如何下手?它們得了疫病,也能有的放矢,對癥下藥?!?p> “老匹夫,你養(yǎng)牲口倒確實有些門道?!倍繍喝の栋愕男α似饋怼?p> 養(yǎng)牲口的老匹夫,他覺得這個稱呼,實在是太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