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墨今日要赴約,地點在陸園。
昨日收到了錢起的拜帖,請他去赴約。
因為一首《鵲橋仙》,陳子墨收到了不少拜帖,其中不乏邀他參加詩會之類的。
陳子墨都不予理會,在張府閉門不出,陪著張二爺“讀書”。
不過錢起的邀約,陳子墨并沒有拒絕,只因那日碰見后,總覺得名字有些耳熟,細(xì)想下終于想起錢起是誰。
“大歷十才子”之一,錢起,而且是最出名的那個。
倒不是陳子墨記憶力多好,而是錢起名字和前妻諧音,因此印象稍微深刻些。
陳子墨并不是一個人去,還有人跟著,張繼良。
張二爺是自己央著跟去的,他這幾天被困在府內(nèi)讀書,已經(jīng)好幾日都沒出府了。瞅著陳子墨要去赴約的機會,趕忙提議跟著去。
夫人張楊氏聽聞是和讀書人赴約,這才答應(yīng),并備了馬車和糕點吃食。
陸園是一處莊園,在城南外,有些距離。
不過勝在裝修別致,風(fēng)景秀麗,莊主特地將此開發(fā)成景點,不少文人士子都喜歡在此小聚。
馬車停靠,剛好在門口碰見了約好的錢起、沈沐兩人。
“錢兄、沈兄,好巧,同時而至?!?p> “陳兄弟,再次相見十分高興,這位是?”
陳子墨趕忙引薦張二爺互相認(rèn)識。
沈沐拱手道:“原來是張二公子,久仰大名。袁兄已經(jīng)在里面準(zhǔn)備妥當(dāng),同請。”
陸園確實不錯,亭臺樓閣,假山回廊,小橋流水,奇花異草,很是別致。
袁承良早已安排一獨立小院,將茶宴設(shè)在一小亭中,十分有意境。
五人相互寒暄過后落座。
錢起道:“子墨,可有表字?”
“字思泊?!标愖幽怯斜碜值模皇且恢蔽丛崞稹?p> 幾人都是年輕人,相互間都存了結(jié)交的心思,因此很快便熟絡(luò)起來。
“思泊,那天你那首詞,確實驚艷了我等,對你實在是太佩服了?!?p> “欸,仲文兄,詩詞什么的咱們能夠別再提了么,今天難得來這么好的地方,不如談?wù)勅松?,聊聊風(fēng)月豈不是更好?!?p> 陳子墨只是個剽竊賊,不打算和這些真正懂的人深入交流詩詞這塊,找個借口推辭。
而在其他人想法中則是:陳子墨真謙虛。
既然不談詩詞,那就談風(fēng)土人情、奇聞異事,這可是陳子墨的強項。
陳子墨去過不少地方,加上后世網(wǎng)絡(luò)信息發(fā)達(dá),所以聊起這些來頭頭是道,旁征博引,更是讓錢沈袁三人震驚。他們?nèi)嗽谕g人當(dāng)真也算是相對有見識的人,可到了陳子墨這里只有折服的份,心中嗟嘆陳子墨此人心中學(xué)識見聞實在可怕。
就連局外人張二爺都聽得目瞪口呆,興趣盎然,暗道難怪府里人都說陳子墨講故事天下第一。
幾人閑聊到了午時,渴了有茶水,餓了有準(zhǔn)備的食物,累了可欣賞花草,好不快活。
錢起贊道:“思泊,聽你之言,方知兄弟你的才華不可估量,令我們?nèi)f分佩服。只可惜,過了今日,怕是很難再相見,實在可惜?!?p> 陳子墨問道:“怎么,仲文兄,明天要回吳興么?”
“仲文兄他明日確實要啟程,只是不是回吳興,而是要去長安?!?p> 沈沐幫忙解釋,原來錢起明天就要啟程去長安,為來年的大考作準(zhǔn)備。
袁承良道:“我們一起預(yù)祝仲文兄明年金榜題名?!?p> “唉,希望吧!”錢起的才華相當(dāng)高,尤其擅長五言詩,只是已有數(shù)次赴考落第,難免有些擔(dān)憂。
“仲文兄,相信我,明年一定能高中?!标愖幽档溃瑒e問我怎么知道的。
“那就多謝思泊吉言了?!?p> 以茶代酒,四人再加一個“紙片人”舉杯,同飲。
“唉”,錢起放下茶杯,再嘆一聲。
沈沐勸解道:“仲文兄,不要思慮過重。”
“我不是嘆自己,我是在嘆當(dāng)今朝廷?!?p> 錢起起了一個話頭,引起了眾人的沉思。
“當(dāng)今圣上寵信楊氏,只顧貪圖享樂,更是過分重用奸相李林甫,大唐岌岌可危!”
袁成亮:“仲文兄,慎言?!?p> 沈沐附和道:“沒關(guān)系的,這里就我們五人,出我口止你耳罷了。近幾年來,圣上確實有些昏聵了。李林甫大權(quán)在握,毫無顧忌,更是三番五次針對太子殿下,實在張狂。”
“誰說不是呢”,袁成亮也加入進(jìn)來,“還有那小人楊釗,讒言媚上,真該殺了這小人?!?p>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針砭時弊,議論朝堂,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陳子墨竟然笑呵呵的與張繼良分吃食物,絲毫沒有參與的意思。
“子墨,你怎么不說話,說說你的看法?”
陳子墨擺擺手道:“抱歉,我只是個鄉(xiāng)野小民,朝堂政治的什么不懂,就不做評價了?!?p> 他們說的這些,陳子墨都很清楚。不過他并不想告訴他們,李隆基已經(jīng)廢了,李林甫也蹦跶不了多久,你們口中的小人楊釗用不了多久就能凳上宰相之位,然后用不了幾年安史之亂就會爆發(fā)。
陳子墨不想發(fā)表意見,他們也不強迫,話題又慢慢重新引到了別處。
未時過后,四人已經(jīng)彼此交流了幾個時辰,盡管相談甚歡有些不舍,還是到了要分別的時刻。
“今日一敘,受益頗多。明日我就將正式啟程前往長安,不知何時還能和各位相見?!?p> “仲文兄不必如此,來日方長。明天幾時出發(fā),我好與鏡臺兄去送送你。子墨可愿同去?”
“當(dāng)然。”
“那好,今日就此別過了,改日再會了?!?p> 四人就此相互道別,陳子墨看了眼已經(jīng)在旁邊打瞌睡的張二爺,便讓三位先行。
陳子墨輕輕拍了拍二爺?shù)募绨?,沒醒。
搖了搖頭,輕身喊了句:“散學(xué)了?!?p> 張二爺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了。
可以,這很學(xué)渣,很二爺。
張繼良看著周圍沒人了,問道:“啊,結(jié)束了么,要回去了嘛?!?p> “你說呢,你差不多都睡了一個時辰了。走吧?!?p> “等等,咱們來也來了,不如再逛一圈吧,剛才都沒仔細(xì)逛過。”張二爺提議道。
你那是想逛么,你只是不想這么早回去,怕還要讀書罷了。
明知道二爺?shù)恼鎸嵪敕ǎ愖幽€是答應(yīng)了。
陸園不小,有不少園子,其中又以梅蘭竹菊四個園子最為出眾。
兩人來到梅園門口,便聽到有人喊:“那不是陳子墨么。陳子墨!”
兩人便看見了梅園中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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