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亂賊投降是劉瑞沒有想到的事情,這種事正常人都想不到啊!北疆人那都是人死鳥朝天,不服就干的性子,誰能想到他們不打仗投降了呢?
最初劉顯和劉瑞的計劃是打殘北疆的主力軍隊,然后平北軍回到魯洲龜縮,削減軍費開支。誰能想到這些亂賊投降了呢?
他也不是沒想過這是庫爾班的緩兵之計,可緩兵之計也要有兵才行??!
何況庫爾班確實給出了不少東西,足以證明他的誠意。
“放心吧,這件事軍部全權處理,孤同意軍部的決定?!?p> “謝殿下!”
“是,殿下?!?p> 趴在地上的庫爾班和李默同時松了口氣,這件事只要劉瑞不參與就沒問題了。
“北疆的礦產就由你們負責開采如何?孤會讓人送去足夠你們部族消耗的食物、烈酒、棉衣,當做是報酬了?!?p> 趴在地上的庫爾班臉色一變,他投靠漢國可不是為了在嚴寒的北疆挖礦,他要帶著自己的部族過上好的生活!
“部族老幼眾多,恐無法勝任開采礦產的重任,請殿下開恩!”
“無妨,孤會讓人照顧好你部族的老幼,不會讓你失望的?!?p> 庫爾班將目光看向李默,希望后者能出言美言幾句。
讓他失望的是李默就如同個瞎子一樣對他的臉色視而不見,仿佛不認識他這個送出重金的朋友似的。
削弱庫爾班的實力不僅僅是劉瑞的意思,軍部也是這個意思,即使是李默也不能說出什么反對的話來。能不落井下石就很對得起庫爾班送出的重金了!
李默收了庫爾班的錢,劉瑞是知道的,因為李默在收錢之后就把這件事上報給了他。
那筆錢即使是劉瑞看了也頗為心動,也正是如此劉瑞看出了北疆部族有多有錢。
對于現(xiàn)在國庫空虛的漢國來說,一個可以源源不斷提供金銀的北疆實在是太重要了。為此劉瑞可以改變北疆一些事情,大規(guī)模的改變不會有也不能有,畢竟不少將門還指望在北疆那邊建功立業(yè)。
“謝殿下隆恩……………”
“李卿你帶他去找安老,孤已經(jīng)和安老囑咐過了,安老會解決剩下的事情的?!?p> “是?!?p> 說完,李默行禮后帶著庫爾班恭敬離開。
“北疆情況如何?羅素可有事情讓你稟報?”
“北疆大致安定下來了,除了少部分部族叛亂外大多數(shù)部族都被羅帥掌控。要不是庫爾班的投誠羅帥也不可能掌控那些家伙,即使如此小規(guī)模的沖突依舊不斷?!?p> 北疆混亂的局勢可以追溯到天國統(tǒng)治時期,最開始因為遷徙到北疆的人不多所以只需要極少的物資就能養(yǎng)活。
之后天國四分五裂,各國雄據(jù)一方,完全看不上北疆這苦寒之地。
當時的北疆人沒辦法,只能劫掠其他地方,獲得糧食、衣物等物品。久而久之如今的北疆人已然將劫掠當成了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而當初耕種的技巧都丟得差不多了。雖然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種不出太多東西就是了,但只要肯種也還是會有一點的。
庫爾班對部族的控制已經(jīng)是非常強的了,即使如此愿意追隨他投靠漢國的部族也只有北疆各部的一半左右。
常年和漢國軍隊的對抗之中北疆人和漢人積累了滔天的血仇,絕大多數(shù)北疆人都有親人死于漢軍之手,特別是剛和漢軍大戰(zhàn)過一場……………………
北疆雖然是漢國的國土,但漢國對北疆的控制力并不強,歷代漢皇都沒想占據(jù)這塊土地如何如何,實在是付出和收獲的差距太大。漢國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礦產,不過多數(shù)是難以開采的鐵礦,天下礦產最多的地方還要屬楚國和商國,漢、周兩國的礦產都屬于有不少但是難以開采的那種。
北疆的礦產倒是不難開采,但北疆那地方環(huán)境太差,漢國也不知道礦產的具體地點,加之亂賊從中作梗,開采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xiàn)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有庫爾班的投誠,開采礦產的難度驟然降低。
這也是劉瑞不殺庫爾班的理由,如果殺了庫爾班以后在想讓這樣的人投靠就難了。
“羅素鎮(zhèn)守北疆孤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庫爾班投靠后局勢不比以往。你回去告訴羅素,在庫爾班的那些部族沒有明面上和我們翻臉前一定要約束好將士們,務必不要和北疆人起沖突?!?p> “是?!?p> “至于那些作亂的部族,殺就是了!能殺多少殺多少,只是注意不要把庫爾班的那些部族牽扯進來?!?p> “殿下,庫爾班的部族需要大量的糧食和烈酒,利肆部長那邊還沒撥款………………”
“利肆那邊我會打招呼的,東西很快就會從魯洲運過去?!?p> “其余的就沒什么事了。”
“那你先下去吧。”
“是,末將告退?!?p> 劉瑞揉搓著額頭,北疆的礦產一時半會難以有所收獲,現(xiàn)在國庫依然空虛。
好消息也不是沒有,今年各洲的收成都不錯,原先天災不斷的幾個洲現(xiàn)在也好了不少,至少不需要國庫出錢賑災了。
在過兩個月稅收就上來了,但這改變不了國庫現(xiàn)在沒錢的事實。
這里的沒錢是和以往相比,事實上國庫要是省著用依舊能用個一年半載的。
可劉瑞用錢從來不省,有多少用多少,除了西疆的戰(zhàn)事和提升文官地位這件事劉瑞不支持外在其他事情上劉瑞還是很大方的。
后者還好說,前者就真的是一個無底洞了,有多少錢填進去都填不滿的那種。
好在周國和漢國結盟,周國的種種物資都能以較低的價格流入漢國,漢人也不用擔心有錢沒地花。
拿起伏波軍的戰(zhàn)報,劉瑞凝神觀看。
馬飛指揮的伏波軍在長江上屢戰(zhàn)屢勝,這幾個月來有上萬江匪被斬殺,俘虜?shù)睦嫌锥噙_四萬多人!
這些人中有漢人、周人、商人,甚至還有一伙楚人,伏波軍不知道怎么處置這些人,把爛攤子丟給了朝廷。
軍部的意思是全部殺了省心,安老和一些文官的意思是罰這些人去放馬牧羊,利肆和另外一些人則是建議劉瑞將他們當做奴隸販賣,獲取一比價值不菲的財富。
朝廷上的文武大臣為了這件事吵的不可開交,倒不是說這幾萬人真的能給漢國帶來多大的利益如何如何。而是他們想在劉瑞面前發(fā)出自己的聲音,讓劉瑞能盡可能的重視他們罷了,至于這幾萬人的價值反倒是其次。
殺是不可能殺了,真的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就不會有人投降漢軍,因為投降了也會被殺。
可放馬牧羊也不現(xiàn)實,漢人雖然牲畜很多,可誰愿意平白無故把自家的牲畜給這些人放呢?
至于將這些人當成奴隸賣出去倒是一個好辦法,只是自先帝時期就被下令廢除奴隸制,當今皇帝劉顯更是嚴厲打擊奴隸販子。
劉瑞想開這個口子可不容易,至少劉顯沒開口他不能下令。
劉顯坐在帳篷里看著宮中傳來的書信,雖然他在外春狩,朝廷和宮里發(fā)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也很好奇自己的這個兒子會這么選,因此一直都在等劉瑞的消息。
“陛下,臣以為東邊的戰(zhàn)事可以停了,商、周大戰(zhàn)更符合我國的利益,若是幫周國走出了現(xiàn)在的困境反而…………………”
劉顯撇了一眼說話的人,是漢國唯一一個不管一方戰(zhàn)事的元帥王澤楷。
王澤楷不管一方戰(zhàn)事,但整個漢國戰(zhàn)事他都可以插手,不用通報軍部就調兵的那種。
“嗯,幾個元帥之中就你的大局觀最好,其他幾個家伙想戰(zhàn)功都快想瘋了?!?p> “岳帥和葉帥的戰(zhàn)略比臣厲害多了,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朕當然知道,可你也不看看他們兩多大的歲數(shù),能和你一樣嗎?”
兩個元帥都六七十的人了,身體肯定不如王澤楷這個剛過四十的漢子。
軍部的趙湉也不差,但他被軍部大大小小的事情給絆住了,還真不如王澤楷一般能把全部心神用在戰(zhàn)略上。
“你以為俘獲的江匪家小如何處置才好?”
王澤楷眉頭一皺,按理說他不應該管這樣的事才對,但是劉顯都問了他也不好不說。
“臣不懂此類事項,不敢妄加評論,陛下若硬要臣說的話臣以為利用俘虜換取利益為好。兵法有云十俘有一用,可用,無一用者以殺止損,防其生變。”
“可這些人算不上俘虜,只是一些老弱病殘罷了……………”
“可終究是我軍將士俘獲的人,他們雖然沒有正面抵抗我軍,但都有親朋好友成為江匪,肆虐長江。臣軍旅出身,始終以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你這是在教朕什么叫慈不掌兵嗎?”
王澤楷一愣,背后冷汗打濕了貼身內衫,隨后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臣不敢………………”
“起來吧,朕又沒有怪你,此事是朕讓你說的,不會治你言論之罪。何況你又沒有說錯,雖然話不好聽但句句在理,只不過處理的方法有些欠妥,和朕的兒子一樣,看問題永遠只看現(xiàn)在?!?p> “陛下?”
“無事,你是元帥這么想倒是無可厚非,可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這么想是萬萬不行的?!?p> 奴隸制的危害有多大當過皇帝的都知道,當某些人手里的奴隸太多了就容易威脅到皇帝的統(tǒng)治,即使奴隸能給皇帝帶來再大的利益皇帝也不會允許這種制度的存在。
歷代皇帝不廢奴隸制都是有原因的,可皇帝真的想廢奴隸制也不難,至少對漢國的皇帝來說不難。
這些年漢國國庫日漸空虛,但比之以前而言要好了不少。城池日益繁榮,水草地合理利用,和商周兩國交易各種物品流入漢國,漢民有了購買的渠道。
可以說大漢上下除了將門不滿劉顯的政策外沒什么人不滿意,事實上將門之中不滿的人也不是很多,畢竟西疆的戰(zhàn)事依然還在持續(xù)。雖然不如歷代皇帝重視征戰(zhàn),但也沒有完全不戰(zhàn),只是比起歷代皇帝而言劉顯對軍隊的重視實在有些不夠。
劉瑞代政的這些日子多數(shù)將門都試探過劉瑞,像劉顯這樣的皇帝出一任就夠他們受的了。在出一個他們真的頂不住,好在劉瑞重視軍隊和戰(zhàn)爭,雖然不如先帝那般但也比劉顯好多了,他們都能接受。
對此劉瑞也很無奈,這些將門雖然沒有商國世家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可也不是什么好鳥。想打仗立功想瘋了,平民需要戰(zhàn)功獲得爵位,而他們也需要戰(zhàn)功保證自家的爵位不掉,畢竟他們的爵位那都是先祖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后人不說發(fā)揚光大什么的至少也不能沒落下去,不然九泉之下如何對列祖列宗交代?后人又怎么說他們這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