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今年只有五歲,所以,也沒問他母親為什么,就掉頭咚咚咚地跑去了。
有句話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櫻花見勢頭不妙,而且,胡慧蘭腦袋上的傷口已經(jīng)非常嚴(yán)重,就跟桃桃故意說了個慌,目的是想叫他二爸,或者他三爸來幫忙。
她知道,他們一看到此情此景,就會趕緊打電話報警。
她知道,王桂英在我們未家村是個性格霸道,毫不講理的女人,而且,還心狠手辣,有時腦袋里面仿佛少了一根筋,僵的一點也不開化,用我們未家村的話說,完全就是個生生貨。
但有時清醒的時候,卻看起來是那么的講道理,即使是兩歲大的小孩,她也要跟他評評理,講講道理什么的,這時候,她就看起來‘一身正氣’了。
桃桃剛走不一會,他三爸就趕來了。
“你們大中午的,都不吃飯嗎?在這里較勁!”
然后,王桂英就跨前一步,跟桃桃的三爸說,“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我們吃飯的時候,突然,臥房里傳來一聲巨響,我當(dāng)時還以為我家童樂在搞什么鬼,結(jié)果,剛拾腿進門,就看到窗上的玻璃碎了一地,于是童樂就跟我說,是未羊,未羊用磚頭砸碎了窗上的玻璃?!?p> “好端端的,未羊為什么會砸你家玻璃呢?”桃桃的三爸好奇問道。
“呃,這個......”王桂英一時語塞。
“是這樣的,”王桂英重新組織了下語言,款款地道,“一開始,未羊和童樂在我家院子里玩泥巴,你知道,我剛辛辛苦苦把院子打掃干凈,還沒一會功夫,他們就把那一堆堆爛泥給我擺開來,我一生氣,就把童樂打了一頓,沒有碰未羊一根手指,結(jié)果,未羊就跑出院子里去了,我一時惱的沒理他,就隨手去把院子門關(guān)上了。這未羊可能是生了氣才跑出去的,真是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這娃在生什么氣......”
“那么,就是說,未羊從你家院子外面投磚頭砸碎的玻璃咯?”
王桂英考慮了一下,然后,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這時,胡慧蘭聽到他們那么的一說,頓時就開悟了。
不等櫻花為她包扎好傷口,她就激動地站起身來,氣沖沖地道,“娃他三爸,我知道,你是明白道理的人,今天你就給我娃評評理?!?p> 胡慧蘭說著,就往前大跨一步,“那么,我現(xiàn)在就要問了,既然姓王的一口咬定,說是我家未羊砸了她家的玻璃,那為什么,我是說,未羊怎么砸的,他家窗子距離院子門還有至少三百米了吧,而一個九歲大點的娃,哪有那么大的勁兒?”
這時王桂英沒有說話,很不服氣地沉默著。
桃桃的三爸認(rèn)真地聽著。
“再說了,”胡慧蘭繼續(xù)說道,“未羊又怎么能拿得動磚頭?即使拿得動,恐怕也扔不進去吧?童樂家院墻多高,難道他媽心里沒有一點底數(shù)嗎?”
沉默了一會的王桂英,這時,終于忍不住了,就開口厲聲問童樂,“童樂,你說,你給我老師地交代,你看到了什么?未羊是拿什么東西砸的?”
童樂被他母親那么的一問,一時間,竟不說話了,準(zhǔn)確地說,是快被他母親嚇哭了。
“是用什么東西砸的?”王桂英繼續(xù)厲聲問道,“到底是不是磚頭?”
終于,童樂開始改口了,略有點生氣地道,“是石頭,一塊小石頭?!?p> “嗯,對了,”王桂英這下就又對著胡慧蘭理論起來,“我童樂說是石頭,你怎么解釋?我想,不說是九歲大的娃了,就是八歲大的娃也能丟進去砸碎窗玻璃的?!?p> “你一會兒說磚頭,一會兒又說是石頭,呃,我知道了,你們不愧是一窩里的......”
“誰是一窩里的,你把嘴巴放干凈點,這今天的玻璃錢你必須給我賠了,少一分都不行?!?p> “我憑什么賠給你,你哪只眼睛見到是我未羊砸碎的?”
就這樣,倆人氣勢洶洶地議論著,誰都不肯讓步。
很快的,不一會,巷子里就圍起了前來看熱鬧的鄉(xiāng)親,他們一邊觀看,一邊議論著。
有的人說很可能就是未羊砸碎的玻璃,他們認(rèn)為除了像未羊這樣不懂王話的小孩之外,還有哪個小孩會干出這樣膽大的事情呢?
而有的人卻說,可能是其他人砸的,他們猜測是一些調(diào)皮孩子,用彈弓打鳥時,不小心打到窗子上的,他們認(rèn)為未羊還小,不可能去干那種無聊的壞事。
也有的人很夸張地說,有可能是童樂。童樂玩兒的時候,不小心用什么東西砸碎的。
總之,大家的意見不一,但都是猜測,誰都不知道其真相是什么。
也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人群中出現(xiàn)了兩個頭戴警帽,身穿警衣的人,他們態(tài)度恬淡地從人群中走出來,看到未羊母親腦袋上捆著紗布,而且,紗布上還沾滿血跡,于是,就知道事主是她。
這兩個警察都是男的,一個年紀(jì)稍大,約有四五十歲,一個年紀(jì)略小,約有三十歲,倆人都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之后,人群很快的就往前幾步,更接近了胡慧蘭一些。
其中一位上了點年紀(jì)的警官來到胡慧蘭跟前,問道,“怎么回事?你和哪個打架了?”
胡慧蘭伸手指了指王桂英,沉默三秒,然后,侃侃地道,“這天中午,我和未羊,未羊是我兒子,我們正要吃午飯時,王桂英就領(lǐng)著他童樂來敲我家門,就說我家未羊砸爛了她家兩塊玻璃,理由是,童樂親眼看到的,剛開始說是用磚頭砸的,后面又改口說是用石子砸的,總之,現(xiàn)在她要我賠她四十元錢?!?p> “事實上,一塊玻璃的原價還不到五塊錢,這個姓王的偏要我二十元一張,當(dāng)然,這是后話,可是,就憑一張嘴說是我未羊砸的玻璃,這個誰能相信呀!警官同志,你要幫我評評理呀!畢竟,我未羊娃不會說話,你不要平白無故就冤枉我娃呀!”
“你放心,”這個年紀(jì)最大的警官說,“我現(xiàn)在就是來給你們評理的,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
這個警官說完就拿出一個本子在登記著什么。
王桂英跟前,另一個年紀(jì)小的警官也以同樣的方式訊問著王桂英。
就在這時候,胡慧蘭終于冷靜了下來,她也不再擔(dān)怕那個‘野蠻人’王桂英,接下來會把她怎么樣,因為警察在這里,很多鄉(xiāng)親們也在這里,眾目睽睽之下,她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她一根毫毛。
可是,現(xiàn)在冷靜下來的胡慧蘭,心里竟隱約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