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郊野外凄涼地
“吱呀——”
楊逸話音剛落,老舊的木質(zhì)房門打開。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保持著推門得動作,看到楊逸以及他身后的車,愣住了。
楊逸與之對視了一秒。
他上下掃量了一眼這位老太太,心底微沉。
從面相上來看,這位老人,就是老二的母親無疑,因為兩人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但這位老人的蒼老程度,卻是楊逸壓根就沒有想到的。
要知道,老二走的那年,僅僅只有二十三歲。
按年齡算,他母親今年最多也就五十多一點。
五十多歲而已,電視上某些明星,年近六十,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可面前這位,頭發(fā)花白,眼角滿是皺紋,神色疲憊,看起來竟然有種風(fēng)燭殘年的感覺,就算說是七十都有人信!
這是受了多少歲月的摧殘啊!
“你……你們是干嘛的!”
老太太回過神來,原本疲憊的神色一掃而空,目光警惕,裝作了一副強勢的樣子。
“我警告你們,我已經(jīng)沒錢了,那個臭小子欠的債和我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要錢,你們?nèi)フ宜ィ ?p> 雖然老太太語氣生硬,但誰都能看出她外強中干,心里很慌。
“伯母……”
楊逸眼眶唰的一下就紅了。
他出身紅色世家,滿門忠烈,家中所有男人全都為國捐軀,母親也走得早,只留他一根獨苗,正因如此,老太太的態(tài)度對他來說觸動很大。
老三和楊逸一樣,眼眶通紅,又怒又悲。
當(dāng)年他們?nèi)肆x結(jié)金蘭,老三和楊逸都是孤兒,老二雖然父母離異,但好歹還有母親,讓楊逸和老三羨慕的不得了。
當(dāng)初老二犧牲之時,楊逸兩人更是發(fā)誓,要將他母親當(dāng)作自己親生母親看待。
現(xiàn)在看到老太太如此模樣,他們二人豈能不心痛!
趕緊上前兩步,楊逸真誠的看著老太太,說道:“伯母,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外人,我們是阿晨的戰(zhàn)友,兄弟!”
“阿晨?”老太太一愣,不敢置信的打量著楊逸,當(dāng)她看到楊逸眼中的真誠之時,滄桑面容中的警惕,終于緩緩消散。
“你……你們是阿晨的戰(zhàn)友?”
老太太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不過很快,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嗨,我以為你們是那群不要臉的家伙呢,快快快,既然是阿晨的戰(zhàn)友,快進(jìn)來坐?!?p> 老太太把房門打開了一些,楊逸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左手提著一個竹制籃筐,雖然破舊但很干凈,想來剛才是打算出去買菜的。
“謝謝伯母?!?p> 楊逸壓住心頭苦澀,笑了笑,走進(jìn)房門。
“家里一直都是我自己,沒來過客人,凳子不夠,要不然直接坐床上吧。”
老太太有些手足無措的招呼著,發(fā)現(xiàn)連讓楊逸兩人落座的地方都沒有,有些尷尬:“我去給你們倒杯水?!?p> “伯母不用這么麻煩,我們不渴。”楊逸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強笑著擺了擺手,故作輕松道:“來的時候坐了一個多小時車,站一會也不錯?!?p> 說話間,老三提著從車?yán)锬孟聛淼亩Y品走了進(jìn)來,大包小包足足十好幾樣。
他看到這家徒四壁的樣子,也愣了一秒,接著眼中露出了熊熊怒火,勉強才壓制下去,開口道:
“伯母,給您帶了點補品,不是什么貴重物品,您平時該吃吃,千萬別不舍得,過幾天我再給您送來點。”
“哎!你們這是干什么!”老太太連忙走過去推辭:“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拿回去拿回去?!?p> 老三一伸手放在了墻角,打著哈哈道:“沒事兒,不值錢,您千萬別客氣?!?p> 老太太幾次三番要老三拿走,但她哪能擰得過這個一米八多的壯漢。
楊逸將老太太攔了下來:“伯母,您就別客氣了,阿晨是我們倆過命的兄弟,這點東西算什么?”
“而且我們發(fā)過誓,他母親就是我們母親,我們倆都是孤兒,以后,您就是我們的親媽。”
聽到這句話,老太太沉默了,她雙眸失神,漫無目的地走了兩步,眼淚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楊逸和老三對視一眼,也沒說話,等著老太太自己平復(fù)。
“好孩子,好孩子?!?p> 半晌,老太太擦了擦眼淚,看著楊逸兩人,和藹地笑了笑:
“你們倆能有這份心,我老太婆死也無憾了,就是阿晨在天上,也會很高興的。”
楊逸兩人也都有些傷感,不過還是笑了笑。
“不過?!钡咸捯粢晦D(zhuǎn),開口道:“心意我領(lǐng)了,這東西老太婆我還是不能要,你們應(yīng)該是剛退伍吧,也都不容易,一會走的時候都拿走,送給別人吧?!?p> “您就別跟我們客氣了?!睏钜輷u了搖頭:“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給您買的,阿晨那小子走的匆忙,我們也算是替他盡盡孝心。”
不待老太太反駁,楊逸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伯母,阿晨現(xiàn)在在哪呢,方便的話,我們兩個想去看看他。”
楊逸沒說的很清楚,但老太太還是聽出了什么意思,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走吧,去看看那個臭小子?!?p> 讓楊逸和老三沒想到的是,陸晨的墓,竟然就在這座破房子后面不遠(yuǎn)的田地里。
墓很小,甚至不能叫墓,只能勉強稱之為小墳頭。
墓碑也很小,僅到膝蓋高,像是一塊破石頭上刻了幾個字。
不過,墳上倒是沒有太多雜草,看得出來,有人經(jīng)常打理。
老太太在一旁嘆了口氣:“阿晨走得早,也沒留個種,入不了祖墳,我就把他葬在這了。”
荒郊野外,秋風(fēng)蕭瑟,讓這句話顯得分外凄涼。
楊逸和老三表面沒說什么,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們親自動手,把殘存的一些枯草清理干凈,各自上了三炷香。
老三沉默的看著這塊簡陋到極點的小墳頭,嘆了口氣。
沒曾想,老太太反而安慰起了他:
“小伙子,別為這臭小子難過,他為國犧牲,是烈士,是英雄!老太婆我生出了這樣的兒子,臉上有光!”
可這些話,卻讓楊逸和老三心里更痛了。
他們心口就像是窩著一團火藥,憋的他們喘不過氣,壓制不住的滿腔怒火,隨時都有可能將其點燃,讓它爆發(fā)開來!
深吸了一口氣,楊逸終于將視線從陸晨墓碑上移開,他看向老太太,露出了一抹微笑。
原本不算冰冷的秋風(fēng),仿佛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入骨鋼刀,讓人心底發(fā)寒。
“伯母,方便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