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掠過我,落在了我身后的紅衣人身上,他淡淡一笑對他說:“你千辛萬苦從期無山死而復(fù)生,就是為了在這,觀戰(zhàn)嗎......”
他像是在提醒著紅衣人什么......
紅衣人緩緩走到我身前,我看見了他眉間藏著的悲憤和一種受制于人的無可奈何......
“你答應(yīng)我的,把華鱗骨,還給鱗族?!彼[忍著,眼睛凌厲的望著屏障北自相殘殺的北楚軍隊......我看得出他眼里藏著殺氣,關(guān)于殺人,他好像并不為難。我向周圍掃了一眼,青衣人一副隔岸觀火的得意樣子,誰也不理,只是看著北楚軍隊自相殘殺。白衣人站在我不遠(yuǎn)處,有意無意觀察著什么......
“華鱗骨我會歸回原位,畢竟,那非我人族之物。”說到華鱗骨,錦衣人好似很不屑的樣子。
他苦苦一笑對那錦衣人說道:“平司,你所居天波城和天宮是鱗妖所造,連你身上的血都脫不去鱗妖的力量......你以為你一口一個人族,你就真的是人族了嗎?你對我,對你的母親所做的一切,你以為,你自己就能逃得過嗎!”
“那不是你該擔(dān)心的,我要的,是北楚王室的滅亡?!逼剿镜难凵窭淠疅o比,這冰天雪地相對他的眼神遜色了不少......他是有多想殺了他的對手,多想得到這天下啊......
紅衣人緩緩抬起手右手,寬大的衣袖下,手腕露了出來,我看見了他皮膚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色羽毛痕跡,還有那指尖尖銳的黑色指甲......
“我成全你,最后一次......”血羽從紅衣人指尖翻飛而出,這個時候,白衣人一個閃身沖去他面前,緊緊攥住他的手腕,而后把我推進(jìn)他懷里,他幾分急切的說:“這是屬于人族的戰(zhàn)爭!你,不該牽扯進(jìn)來,帶她走吧!”
他好似什么都沒聽見一樣,他狠狠推開白衣人,與此同時,他的胸膛無意撞向了我的額頭,他胸口有什么東西掉了下來,我連忙幫他拾起,是一個玉折,有點(diǎn)涼。我抬頭奇怪的看著他,他銀色的眼眸現(xiàn)出一抹哀傷,我的心突然酸酸的,催的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而我卻不曉得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他把玉折重新藏在胸口,而后繞過我,穿過了那道無形的屏障,血羽圍繞在他身邊,像天上流火懸浮在他身邊一樣......
“你的法力還沒有恢復(fù)!你催動心曲剿滅百萬大軍,你還想再死一次嗎!”白衣人無法穿過屏障,他對著紅衣人聲嘶力竭,“帶她走??!回?zé)o方海!”白衣人如此急切,好似與紅衣人淵源頗深,可紅衣人好似并不認(rèn)識他......
血羽驟然急轉(zhuǎn),宛如紅色風(fēng)暴,挾裹白雪在他周身升起......
只見平司淡然的靠近我身邊,看著白衣人說道:“眾星黯淡,災(zāi)難將至,禍及天地,避無可避,你要他們?nèi)ツ陌???p> 我看了平司一眼,他一副對天地變化了然于心的樣子。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知曉未來的變化,卻多一分少一分都到不了未來,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變化來臨,拼命的改變自己。
“你,是誰?”白衣人突然問了一個這樣沒有頭腦的問題。
“我之前是天鄉(xiāng)的王,現(xiàn)在和以后會是天下的王?!逼剿绢㈨滓氯艘谎?,“你這樣問我,我倒想起來了,你是何人?”
白衣人思慮片刻說道:“春秋的故人。”
春秋......原來紅衣人的名字叫春秋......春秋是天地榮枯之始,生在此,死在此......這樣的人,受制于人卻是有點(diǎn)奇怪。
“丟了華鱗骨,鱗族如同螻蟻,任人宰割,他們之所以還沒有絕種,是因為我手下留情。我留了他們的命,對他們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逼剿纠淅湫χ鴮Π滓氯苏f。
白衣人被他言語激怒,他掌中祭出一把匕首朝著平司狠狠刺去,這時,我耳邊忽然涌進(jìn)一聲宛如驚雷虎嘶般的聲音,我緊緊捂住耳朵,我抬頭向前望去,屏障那邊,紅衣人就地而坐,他膝上放著一把琴,那琴很奇怪,琴身像一塊凹凸不平的朱砂色長石頭,七根琴弦像血一樣,被銀色鱗片錯落包裹著,他纖長而有力的手指,輕撥動琴弦,天雷如暴雨而下,屏障破碎,百萬大軍也如螞蟻一樣被天雷灰飛煙滅,被血浸透的雪上,幾許血羽飛舞,此刻,金甲兵踏過血色的大地長驅(qū)直入直沖江北......
我回頭看著平司,金甲兵飛快經(jīng)過他身旁,他就像在金色流光中停留的玉雕。
白衣人不知何時已摔倒在地,他的匕首落在他身邊,斷了......那琴聲也斬斷了他的武器,他苦苦一笑,輕語一聲:“我救不了你了......”他好像很遺憾,又無可奈何,仿佛他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一定會到這一步,但是他還是想拼一拼,結(jié)果就如那把斷掉的匕首,被現(xiàn)實打的無力反擊。
腳下的冰層開始斷裂,每一聲冰裂聲都驚心動魄。
春秋手中的琴消失了,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我身邊,意味深長的看著平司。
平司則看著遙遠(yuǎn)的北方,青衣人得意的走到他身邊。
“現(xiàn)在藏在那三十萬將士身體里的藥早已荼毒所有江北百姓,金甲軍入江北,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可奪下江北。”青衣人得意的說。
此時,那尸山血海里站起來一個人,她帶著銀色面具,緩緩向我走來,是白玉......她何時來的?就在她接近我之時,一支暗箭從她身后刺來,不偏不倚直刺在她的胸口,那箭似是有很大力量,她中箭摔倒在地,便一動不動。那個青衣人身姿敏捷,一個飛身便循著箭的來處飛去,很快他便滿載而歸.......他帶回了一條金白雙首蛇,還有一個男人的頭顱,我記得那是北楚朝堂上號稱獵妖族族長的頭顱。他用腳尖把地上白玉的面具挑了下來,他們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這只是個干尸,并非白玉。
平司微微厭嫌的看了尸體一眼,繼而極目北望:“今日起,你便是獵妖一族的族長?!逼剿倦S口封下一族之長,這個青衣人該是很討他喜歡。
春秋刺下血羽墜落冰層,瀾啟天江冰層忽然粉碎墜落水下,只有我們幾人腳下的冰層是完整的......
“不老血你得到了,江北你也得到了,現(xiàn)在,鱗妖故里瀾啟天江已經(jīng)解除冰封,我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在天宮的約定,現(xiàn)在,該你了?!?